第191章 1-201 展望

  “你闭嘴!”佩图尼娅·伊万斯使劲瞪着自己的妹妹,满头冲天的金色长发似乎更挺立了,一个纸盒随即被她丢到脚下:“我再也不要你的礼物了!”
  忍住笑意的克莱曼汀上前一步:“我帮你压下来吧!”说着伸出附着着停止咒的右手。
  “不用了!我能对付魔法!”佩图尼娅·伊万斯警惕地后退一步:“倒是你——你怎么来了?”
  “巫师没有圣诞老人。”克莱曼汀半真半假地答道:“所以我亲自来给莉莉送礼物。”
  “你叫什么?”佩图尼娅·伊万斯忽有所感地问。
  “克莱曼汀·卡罗。”
  “克丽克丽也是你?”
  “对,一个昵称。”
  “你倒有自知之明。”佩图尼娅·伊万斯撇撇嘴:“夏天的礼物——还算正常——谢了!”
  “不客气!”克莱曼汀明白她指的是她给伊万斯一家送旅行纪念品的事。
  “佩妮!佩妮!别生气!别怪你妹妹!”劝架的伊万斯夫人姗姗来迟:“她只是开个玩笑……咦,莉莉的朋友?”发现克莱曼汀在场,她不免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
  “哼!圣诞信差!”佩图尼娅·伊万斯代为作答,然后抱着肩膀转身就走。
  “佩妮!先别走!”伊万斯夫人立即把注意力放回大女儿身上:“让莉莉帮你把头发变回来!它们不能一天到晚这么竖着。”
  “不用她管!”佩图尼娅·伊万斯硬邦邦地顶回去:“我把头发扎起来,盘起来,摸上发胶,看哪一根还敢再翘!再翘我就把它拔掉!”
  阻拦不及的伊万斯夫人叹了口气,弯腰把门口的纸盒捡起来,扭头对克莱曼汀抱歉地笑笑:“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哦,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克莱曼汀微微摇头表示无碍。
  “你们既然都醒来,就快点去洗洗,然后下来吃饭。”伊万斯夫人摆摆手,并重点提醒小女儿:“说你呢,莉莉,别在床上磨叽了!”
  “知道啦!”伊万斯在母亲转身后做了个鬼脸。
  两人肩并肩下楼时,克莱曼汀好奇地问:“你送了你姐姐什么?”。
  “爆炸夹心软糖——还是我们一起在蜜蜂公爵买的呢!”伊万斯答道:“不过我怕佩妮的舌头被炸伤,就想将效果转移到别处,波特推荐给我一个咒语用于改良,没想到最后佩妮遭殃的是头发!”
  扫了眼楼下厨房里的三位伊万斯,克莱曼汀勾起嘴角,这波特还真是会给自己添绊脚石啊,将来有的他自作自受。
  克莱曼汀参与了伊万斯家的早餐,挨着伊万斯落座,她的姐姐在她们对面,头发挽了个紧箍头皮的髻——这让她想起来麦格——厚重的发胶几乎能反光了,加上那一脸得胜的表情,她赶紧喝下一口热牛奶才压住笑意。
  饭后她跟着伊万斯重新回到她的房间,准备再和她聊一会儿天就回蜘蛛尾巷。之所以留下来吃早餐,还是因为她在自己的卧室里留了张字条,西弗勒斯就算找不到她也知道怎么回事。伊万斯则看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神神秘秘地拉上窗帘反锁门:“克丽克丽,如果我没有算错,今天就是满月了吧?”
  “你想看我另一幅模样?”克莱曼汀意会:“可惜今天是满月不假,变身也得等天黑以后。”她记得自己没告诉伊万斯,其实她平时也能自主变化。
  “那你晚上再来找我?”
  “像昨晚一样?”
  “好吗?好吗?”
  克莱曼汀还没来得及答应,门铃声在整个房子里响起。伊万斯嘀咕了一句:“一大早的,会是谁啊!”然后接着抱着克莱曼汀的手臂撒娇。
  “等等——”克莱曼汀有所感应,推开她的手走向窗台,掀起窗帘一角往下看。大门外的身影格外眼熟,更让克莱曼汀差异不已。
  “怎么了?”伊万斯也凑了过来。
  “是卢修斯。”
  “啊?他怎么找到我家了?”
  “大概是来接我的。”
  披上大衣出门的伊万斯先生出现在大门口,隔着齐腰高的白色铁栅栏和陌生访客交谈:“早上好,先生!请问你的来意?”
  “我为的女朋友而来。”卢修斯将帽檐稍稍上扬,说话的语气客气而疏离:“也许可以麻烦你叫她下来?”
  “哦,基督啊!”伊万斯先生忽然惊呼:“您、您是不是一位贵族?”
  卢修斯不由挑眉:“也许该夸奖你慧眼如炬?”
  “您说话有一点雅言(poshaccent)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伊万斯先生热情地解释道:“我应该在电视上看见过您,先是二月在新西兰的英联邦国会开幕大典上,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也出席了,为了那栋落成的蜂窝大厦;然后是庆贺她登基银禧年(SilverJubilee)的纪念活动上。在养老院、哦不,在上议院那群白发秃顶的老牌贵族里面,您实在年轻鲜亮得太突出了!”
  “原来如此。”卢修斯扯开一抹既似骄傲又似蔑视的微笑。
  像是看出对方不愿在这方面多谈,伊万斯先生很明智地转换了话题:“那么,莉莉的朋友——克莱曼汀,就是您的女朋友咯?”
  “不错。”
  “您也是从那所霍格沃茨毕业的?”
  “对。”
  “真好,真好!”伊万斯先生愈发激动:“没想到我们家莉莉也能和贵族做同学,做朋友!”
  “这句话得等克莱曼汀成为我的妻子之后才有可能正确。”卢修斯将自己从他的语境中摘出来,还用一个表可能性的情态副词,委婉透露出对这份友谊的不看好,对巫师中保留贵族头衔的纯血世家知之甚少的伊万斯先生没听出来,窗台前的克莱曼汀却立即领悟了。
  “卢修斯!”克莱曼汀在他们的对话往未知方向发展前拉开窗户招了招手。
  “啊,我的克莱曼汀知道我来了。”卢修斯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不劳你通知她了。”
  伊万斯先生见状发出邀请:“不如您进来等她?外面天寒地冻的。”
  “不必了。”卢修斯毫不犹豫地拒绝,脚下如同生根了一样,不愿再靠近这所房子半步。
  克莱曼汀跟伊万斯道过别后,将身上的衣服变形得更正式,直接幻影移形到卢修斯身边。伊万斯先生被吓了一跳,卢修斯只随意地扫他一眼,接着面带满意之色地替克莱曼汀抚平衣领:“我们走吧。”
  他显然不想再应对伊万斯先生这个纯麻瓜,克莱曼汀冲他小女儿的面子补上告辞的话。两人直接移动到蜘蛛尾巷,克莱曼汀好奇地问卢修斯:“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
  “在西弗勒斯家——西茜通知了我;在伊万斯家——则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留言。”卢修斯从口袋里取出她写的便条晃了晃:“我不算意外,鉴于我听说,伊万斯周末经常去斯莱特林宿舍找你,只是一直以来没怎么明白,你跟她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我们最大的矛盾,应该在西弗勒斯身上。现在我们和他都分手了,那撇开他成为朋友,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而且——”克莱曼汀叹了口气:“她总喜欢把人往好处想。不管我曾有意无意做过什么,就算当时伤害到她,等她事后缓过劲来,也会认为一切情有可原,甚至不需要我自己辩解。”
  “格兰芬多!”卢修斯吊着嘴角没有多做评价,一个词足以表达他的全部感受:“好了,去取行李吧。你肯定见过斯内普夫人了,现在可以跟我走了。我在外边等,就不进去了。”
  “好的。”克莱曼汀没有异议。
  西弗勒斯的房子到这个钟点还一片漆黑,她望着黑黝黝地窗户,不解地回头问卢修斯:“西弗勒斯还没起床吗?”
  “我不清楚。”卢修斯微微摇头:“刚才我幻影移形到客房,一眼就看到了你留的便条,因此没有惊动他。”
  “那我们是按门铃还是直接进去?”
  “按门铃吧——做客之道。”
  克莱曼汀抬脚走到大门前,注意到塑料门铃的裂缝中积的泥垢,用手帕包着指尖才按下去。一阵毫不悦耳但足够嘹亮的铃声响彻整栋房子。片刻过去后,门终于开了,穿着衬衫式灰色长睡衣的西弗勒斯出现在门后。
  “早上好,西弗勒斯!你——”克莱曼汀的目光落在他暗淡晨光中的脸孔上:“昨晚没休息好吗?”
  西弗勒斯的嘴唇微微抖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说话,这让克莱曼汀不由关切地建议:“要不你再睡一会儿?你看的眼睛都红着……”见他还是不动,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想带着他回屋,却不料一阵拉力顺着胳膊传来,等她反应过来是,整个人已经陷进他的怀里。
  “西弗勒斯……”顾及背后的卢修斯,克莱曼汀尴尬地推了推他:“别这样……”
  “让我抱一会儿……”西弗勒斯把脸埋在她肩上,发出的声音飘忽又虚弱:“就一会儿。”
  距他们几步远的卢修斯眉毛一挑,手里的蛇头手杖不免握紧,但也没有立即就打断他们。凭他对西弗勒斯的了解,对方如此失态地把脆弱现于人前必然有原因。他仰头打量了几眼面前这栋陈旧单调的房子,注意到几只乌鸦在一处窗前徘徊不去,心中对这个原因有了大致的猜测。
  果然便听西弗勒斯在克莱曼汀又一次询问后回答:“我妈妈……走了……”
  “这么突然?”克莱曼汀脑子一蒙:“昨晚她不是还有所好转了吗?”
  “是啊。”西弗勒斯低声喃喃:“不知道……”
  克莱曼汀沉默了几息,才放缓音调轻声安慰:“逝者已矣,你别太悲伤了,你还有我、我们。”她立即改掉用错的人称,补救般地扭了下头,尽管动作幅度不大,并未看到身后的卢修斯。
  但卢修斯趁机上前,搭住西弗勒斯的肩膀,插入两人中间:“没错,西弗勒斯,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之后的葬礼,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葬礼……”西弗勒斯稍微被转移了注意力:“对,要……要发讣告,要联系教堂……”他迟疑地询问卢修斯:“发在《预言家日报》上,是吧?”
  “既然你母亲将要像麻瓜一样下葬,魔法界那边最好还是相对低调些,选个影响力一般的报刊就行了。”卢修斯从口袋里取出之前克莱曼汀的便条,抖动手杖清理掉字迹,换上两串人名和地址:“这是《巫师周刊》和《赫尔墨斯之帽》总编的联系方式,你选一家,把写好的讣告寄过去,对方就会立即安排。”
  “麻瓜这边……”
  “你母亲交际面有限,当地报纸就足够了。”
  “巫师和麻瓜的讣告形式一样吗?”
  “形式差不多,措辞要注意,逝者的介绍也各有侧重。好比当年我父亲的讣告中,对麻瓜而言,他是前威尔特伯爵,对巫师而言——鉴于魔法界没有王室——他是纯血世家马尔福前任家主。”
  西弗勒斯眼神一暗,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卢修斯的举例对他而言毫无借鉴意义。普林斯确实曾在魔药界煊赫一时,但这样的成就既不可能得到麻瓜的承认,也无法遮掩家族成员混血频出的事实,斯内普更是再平凡不过的姓氏。他需要注意的,唯有避免在麻瓜报纸上公开他母亲女巫的身份,这等低级错误他当然不可能犯。
  “别担心,西弗勒斯。”克莱曼汀以为他已经在为具体行文发愁:“你可以找几分报纸比对模仿一下,不会很难。”
  “嗯。”西弗勒斯模糊地应了一声。
  目光扫过克莱曼汀关切的表情,卢修斯无奈一笑:“西弗勒斯,看你这不通庶务的样子——我确实有一定经验,但这种事不宜代办。不如我派我家麻瓜产业的一个管事来帮你,正好还能让他冒充一下你的亲戚。按麻瓜法律你差几天才成年,有些法定程序需要成年人陪同。”
  “哦……”西弗勒斯茫然地抬头。
  卢修斯干脆一次把话说清楚:“如果觉得麻烦,你可以等你母亲下葬后,向魔法部递一份申请,完全注销你的麻瓜户籍,带着这栋房子归入魔法界,也就不用考虑监护人还有遗产税这些问题。”
  “我、我想想。”
  “确实需要你自己决定。不过你没有家业拖累,不管选哪边都好处理。”
  “我知道了。”西弗勒斯忽然有些强硬地终止话题:“我现在去找我妈留下的墓地合同,确定了下葬日期,再解决我的私事。”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卢修斯面色如常地示意克莱曼汀:“曼汀,去拿行李吧,等西弗勒斯安排好了我们再来。”
  “……好。”克莱曼汀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你进屋等我吧,我可能比较慢。”
  “好。”卢修斯朝西弗勒斯颔首:“那再打扰片刻。”
  回到客房的克莱曼汀对着自己几乎没怎么打开的行李箱微微苦笑。之所以谎称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过是因为她注意到衣衫单薄的西弗勒斯已经在大门口站了许久。他自己也许心思不属,卢修斯显然不会好心提醒,她再开口未免雪上加霜,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从自己身上找个借口。
  换一身衣服又磨蹭了十来分钟,克莱曼汀才提着箱子下楼。客厅里只有卢修斯在,一见她露面便起身穿上搁在一旁的大衣,接过她的行李拉住她的手:“我们走吧。”
  “西弗勒斯呢?”克莱曼汀扭头看往其他房间:“我们不道个别吗?”
  “还道别?”卢修斯眉毛一挑:“究竟道几次别你才舍得走?”
  “修斯,我不是……”克莱曼汀愕然。
  “没事,只是个玩笑。”卢修斯揽上她的肩膀:“我们跟西弗勒斯都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这么一板一眼地恪守礼节。他有事忙,我们就别打扰他了。”
  克莱曼汀有心辩解,在她看来恰恰相反,避免不告而别出于的正是友谊而非礼节,然而卢修斯已经不给她开口的机会,把她朝怀里一箍就启动了门钥匙。
  两人直接落在金玫瑰酒吧的固定套房中。卢修斯放开她后,拉了拉服务响铃,点了几样简单的早点,接着回头询问克莱曼汀:“曼汀,你应该吃过早餐了吧?你身上残留有食物的气味。那喝点什么?咖啡?茶?红茶?绿茶?”
  “绿茶吧。”克莱曼汀随便选了一样。等服务生离开,她看着走向书桌的卢修斯问:“今天圣诞节,我们就在这里过?”
  “当然不,我的曼汀。”卢修斯脚步一转,绕到她的面前,在她额头上落下安抚的一吻:“上午我处理些事务,午饭后我们再动身。”
  “动身去哪儿?”
  “法国。”
  “法国?”
  “对。马尔福家在巴黎近郊另有一处庄园,不如威尔特郡祖宅大,但也能别有一番享受。而且大陆那边已经下了几场雪,比单纯湿冷的英格兰更有氛围。我们先在那儿住几天,等我年终结算一系列工作完成,我们再去一趟新西兰。”
  想到南北半球季节相反,新西兰正值夏日,克莱曼汀不由松快几分:“去那儿度假吗?”
  “对我而言,度假是顺便,主要为生意。”卢修斯笑着答道:“在你当然只为度假。所以,过几天你可以准备些春夏服装,不想从家带的话,在法国或者新西兰订做也可以。”
  “我现在准备吧。”克莱曼汀走向自己的行李箱:“正好你工作,我也不打扰。”
  卢修斯停下拆信,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曼汀。”
  “怎么了?”克莱曼汀顺从地走过去。
  “没什么。”卢修斯拉着她坐到他腿上,把下颌压在她的肩膀上:“不急着走,先陪我一会儿,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
  “哪有很久?上周末不刚在圣芒戈见过。”克莱曼汀反手捋了捋他光滑柔顺的淡金色长发:“而且圣诞节假刚刚开始,我们还能在一起好几天。”
  “我还是觉得假期少,总让我们聚少离多。”卢修斯蓦地眉头一皱:“说起来,我在魔法部听到风声,邓布利多趁着年末,向部长办公室递交提案,希望缩减霍格沃茨的假期。”
  “他希望取消圣诞节这两周假期?”
  “不是完全取消,但至少不是半月之久。此外,他主要针对的是寒假。”
  “寒假也要减少?”
  “他的意思是要完全取消,学生留在学校继续学习。”
  “嗯……他肯定也能说出道理来,比如元旦后返校,没多久就又放假,对学生来说也是来回折腾,毕竟霍格沃茨和伦敦之间,坐火车需要大半天。不过……难道他的提案明年就能落实?”
  “通不通过还两说。而且即便过了魔法部那一关,校董事会也要组织会议讨论。霍格沃茨偌大个学校,同时受魔法部和校董事两方资助和监管,那么两方在校务上都有一定的话语权。”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明年寒假保住了?”
  “无疑的。想修改延续上百年的规章,一两次会议不可能出结果。”
  “那就和我无关啦。”克莱曼汀笑着绕弄着他的一缕头发:“反正我明年就毕业了。”
  “无关吗?”卢修斯把自己的头发从她手里抽走:“不直接相关,还不能间接?”
  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克莱曼汀不禁了然一笑:“难道你要我现在就开始为我们的孩子惋惜他缩水的假期?”
  “哦,那倒不至于,曼汀。”卢修斯颇是无奈地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怎么不猜猜我们那位’伟大’的校长提案的用意是什么?”
  “希望小巫师们在校的七年内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说得像他是一位忧国忧民的教育家似的。可是,曼汀,一个人无论曾经当过多少年老师,一旦他成为校长,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成为政客,教书育人也不再是他的责任。”
  “你是说,他的做法并非优先为学生考虑?可霍格沃茨又不是魔法部,他能实现什么政治目的?”
  “也许女性天生政治敏感性就差一些吧。”卢修斯轻轻叹息道,不得不进一步提示:“你这样想——小巫师少一个寒假在家,就多一整个月在学校,相应地受到家庭的影响减少,学校的影响增加,邓布利多至少还能在校长这个职位上干二十年,长此以往,下一代巫师中会有多少人才被他提前安排拉拢?”
  克莱曼汀思考了片刻才慢慢回答:“修斯,你‘长此以往’前的话,我很同意;后面对邓布利多私心的猜测,我觉得……有些夸大。包括之前你说的,校长也是政客,我不能完全赞成。若邓布利多是政客,他要控制的就不单是一个凤凰社,而是整个霍格沃茨,斯莱特林这个学院早就不存在了。等等,让我说完——我知道,你想辩解,校董事会会监督教务,可一样道理,学生多留一个月在校,校董事会就不管了吗?我觉得,邓布利多是个合格的校长,哪怕他有个人立场,或者一些隐秘计划,但在对待各院学生上,他还是尽量保证公平公正了。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换成那位和他针锋相对的大人接任,霍格沃茨又会是什么模样。”
  卢修斯也是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若这样比较,我无法否定,邓布利多的确显得更胸襟开阔一些。但即便他不主动施加影响,小巫师和原生家庭脱节太久,一些借助魔法血统延伸的传统与信念,都会在霍格沃茨这个多元的环境中,要么直接被弃,要么日渐淡化。设想一下,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年十二月里,十个月都离开我们,和那些出身比他低、家教不如他的人做同学,或者做对手,七年下来,他要么被吹捧得不知天高地厚,要么被同化得粗俗鲁莽。不管两者中哪一种,对于整个马尔福家族而言,都不啻于灭顶之灾。”
  “修斯,你又夸张了吧?”克莱曼汀安抚地抱住他:“回到邓布利多身上,我猜他若真提议减少假期,无非是不希望外面的风风雨雨,侵染到霍格沃茨这片净土上。如果现在上学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的孩子,我并不介意他多多留校。邓布利多和主上理念上的对立,不会导致一场马拉松式的拉锯战,五年内胜负总能见分晓。五个寒假还不到半年,比起多出的分别时日,我更不愿让我们的孩子卷入战争。”
  她用手掌覆上他的左臂内侧:“这个标记,我努力忽视很久了。你已经做出的决定,我不做置喙,但你若想让我们的孩子跟你一样,我绝对不会支持,我宁可让他待在霍格沃茨,脱离你的有意引导,独立筹划他的未来,让他自己决定是否和你走相同的道路。即便是要振兴家族,可选方式也不唯一。”
  “你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主上知道。”卢修斯低下头,与她十指交握:“不过,曼汀,你说服我了,我们的孩子,确实在责任之下,也有选择的自由。距离的间隔,大概能帮我限制一下自己的掌控欲。好吧,明年如果真组织了校董会议,我大概会投上赞成的一票。”
  克莱曼汀眨眨眼:“你一投赞成票,那基本就成定局了吧?”
  “对啊。”卢修斯笑得颇是无辜:“万一将来我们的孩子知道了,他埋怨我的话,你得帮我解释。”
  两人相拥着静默了片刻,房门被人试探地敲响了,卢修斯这才记起他还没吃早饭。克莱曼汀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一旁喝着茶,陪他吃完了早点。卢修斯开始工作时,她也拿了一本书看,虽然不太专心,目光总向他那儿飘。
  她倒不是管不住自己,而是发现恋人间偶尔聊聊孩子展望未来很应该,先前与斯内普夫人谈话产生的不安与芥蒂,都在对以后生活的期待中渐渐烟消云散。
  人总要勇敢地朝前看,才能满怀希望地走好脚下的路。克莱曼汀轻轻翻过一页书,享受这一刻的恬淡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