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三十八章
“梦梦，我才收拾好，你们那怎么样？”顾晓末问。
“还行吧，我们住的是农户家，过来的时候这里的站长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研究生，人特别好，还开车带我们又折回县里给我们买了床单被套这类的生活用品。晚上吃饭是在农户这里吃，伙食还行，就是房间太小，这地方也有点无聊，我和美丽姐都没什么地方可逛。你呢？”赵梦和王佳丽此时正无聊的在小镇闲逛。
顾晓末听了，也把自己这里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赵梦和王佳丽都吃惊:“就你一个人呆着？也太恐怖了吧？”
“赶巧碰上周末大家都回家了，没办法呢，要是能和你们呆一块就好了。但这里好一点是，住的房间挺宽敞的。”顾晓末感叹。
“晓末，你要是周末无聊就来找我们俩玩。”赵梦安慰道。
顾晓末答应好，又听赵梦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捧着手机看时间，还没九点半点，肖诚晚自习应该还没下课，他最近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到家就打电话给她，待会儿肯定会再打来的。
没什么事静下来，她才发觉这里寂静得可怕。本来烟站就建得偏僻，靠近山，离街道人群居住地有点距离，此时又整个站、整栋楼除了门卫大叔便只有她，更是听不见一点人声了，只听见外面风呜呜的呼啸声，刮得树梢也被带动着拍打到墙上，她觉得有点像鬼魅掐着脖子在嘶哑喊叫。越想越恐怖，赶紧下床将房间灯都打了开来，窗帘拉上，还是害怕。
又拿出手机看时间，想还是打个电话给爸妈，有个人说说话也好，可是电话接通了，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只能都谎说一切都好，这里人待她也好。兰英知道顾晓末都安顿好了，也放心了，叮嘱她早点休息，多做事，听领导话，机灵点，便挂了电话。
顾晓末不想挂电话的，除却害怕，她现在还觉得有点孤单难受，刚打扫完卫生和赵梦打电话时还不觉得，那时候有点打扫完卫生将自己安顿好的自豪感充斥着。可是现在夜深了，第一次这样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呆着，对于从小到大习惯了集体生活的她，很是适应不了，她突然很渴望有人和她说说话，陪陪她也好。
看着手机十点了，肖诚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听着肖诚低低朗朗的声音传来，顾晓末从未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期待接到电话的了，激动的接了起来:“肖诚……”
“是我呢，怎么样了？都还好吗？”肖诚一边进房间轻轻关门，放下肩上的书包，一边关心的问。
“嗯，都挺好的。”顾晓末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被单回答他。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有人帮你吗？”肖诚问。
“有，门卫大叔带我去买生活用品，阿姨给了我一床站里的被子。”顾晓末答。
肖诚听顾晓末说话有气无力的，想到她今天忙了一天很累，便不忍心还缠着她说个不停:“要不要早点休息？”
“啊？”顾晓末一愣，才没说两句话呢。
肖诚又问:“会不会觉得很累了？需不需要早点休息今天？”
“嗳。”顾晓末闷闷的答应，心里却在呐喊:别挂电话，再陪我说说话，这里就我一个人，站里的人都回家了，就我在，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可是她不敢这样说，她告诉过自己要和肖诚保持距离的，肖诚打电话来就算了，但自己不应该主动去招惹他。
闷闷不乐的挂了电话，环顾一周毫无人气的房间，顾晓末难得矫情的有点想落泪，想爸妈、想舍友、还想肖诚了。这么想着，眼泪便真的一颗一颗掉了下来。
而肖诚那边，不舍的挂了电话，才察觉到顾晓末刚刚似乎只讲了自己和门卫大叔、煮饭阿姨一起买东西、抱被子，却没提赵梦那几个室友，回想刚刚她情绪好像也有点低落，又担忧的再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又被接了起来，“喂？”这次声音带了点哭腔，虽然刻意隐忍着，但肖诚还是听出来了。
“晓末，你没和室友一起吗？”肖诚担忧的问。
“没，她们去另外一个小镇了。”
“现在就你一人？”
“嗯。”
肖诚听了顾晓末的话，担忧不已，不知道她一个女孩该多害怕，恨不得自己能马上飞到她身边陪她才好:“先别怕，别吓自己，记得门窗要反锁好。”
“好。”
“以后晚上不要自己一个人出去。”
“好。”
“不要轻易坐陌生人的摩托车了。”
“好。”
“害怕就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
……
顾晓末本来是很害怕的，但这会儿听着肖诚喋喋不休的担心自己，反而心安了下来，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还是孤单，渴望有人陪她。
“我陪你聊聊天，你别难过。”似乎知道顾晓末所思所想一般，肖诚低低的嗓音带着安抚性穿了过来。
晚上肖诚陪着顾晓末讲了好久，直到顾晓末觉得困了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醒来，拉开窗帘天大亮，阳光透过纱窗溜了进来，星星点点的洒在了地面、床上，听见外面有布谷鸟“布谷、布谷……”的一声声啼叫，顾晓末才又觉得世界是可爱的、安全的。
周末两天烟站仍是空无一人，顾晓末白天便出了烟站，自己随意的在小镇逛着，小镇不大，格局和自己家那差不多:一条宽宽长长的街道，街道两旁横向阔延是住宅，靠近街道的房子有些是小商铺、小吃店，有些则是派出所、镇政府、邮政局、学校，还有些商贩趁着大清早的日头不高，推出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在外摆摊卖……
从烟站出来，便沿着街道一路走一路看，不到半个小时便逛完了小镇，又返回来慢慢走，看到小商铺有年轻的女孩在，走过去买了瓶水，顺便打听了一下这里的情况，方不方便网购收快递，收货地址怎么填之类问题。
得到肯定答复可以网购后，顾晓末兴奋得立马在网上买了之前就看好的申论行测书，又很想要把自己的新发现分享出去，可是身边一个说话的伴都没有，她有点泄气。看了看和肖诚的QQ会话栏，还是退了出来，转而发了信息给赵梦，可是久久没有回应。
虽是这样，晚上肖诚打电话过来时，顾晓末还是说了这件事，肖诚在电话那头听了很是兴奋，问:“可以寄快递很好啊，对了，你实习地方地址是？”
“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安溪县。”
“具体地址，哪个镇？”肖诚急急问。
顾晓末隐隐觉得不对劲，含糊说:“就下面的镇，不用知道那么清楚的。”
“你说清楚吧，我给你寄那天拍的星轨图，我已经处理好了。”肖诚语气又不像之前那么急切了，换成一副很随意的口气问。
顾晓末第六感觉得还是不要给具体地址的好，于是佯装一时背不下来地址给搪塞了过去。
引得肖诚十分不满的嘟囔道:“就是个地址而已，你都不肯给。”
顾晓末:“……”
冷清的烟站直到周一才热闹了起来，站长、会计、几个烟技员和煮饭的阿姨都是大清早直接从县里、家里赶回来的。顾晓末在房间听到楼下有动静，便拿好自己的开题报告跑了下去，找到站长做了自我介绍，递上自己的材料，说听从安排。
站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退伍军人，一早在县局便知道安排了一个大学生来实习，于是看了看顾晓末毕业论文的题目，便把管辖相应试验田的烟技员介绍给了顾晓末:“这个是管你那个试验田的黄师傅，你这个实验有什么需求你和他联系就行。”
“好的，谢谢站长！”顾晓末点头。
之后的日子在小镇实习还算轻松，顾晓末每周一、周三、周五大清早会跟着黄师傅搭摩托车去试验田采集数据，中午再返程回来。
黄师傅把她载到田埂，她便穿着雨鞋，戴好大草帽，全副武装下田去采集蚜虫数量的变化情况、烟草不同生长周期有效叶片数、叶长、叶宽……等数据。
其余的工作日，虽然没有严格要求，顾晓末也不好懒惰，不是跟着站长便是跟着烟技员到不同的村庄看烟农栽培烟的长势，以及发生病害、施肥情况等，再做出相应的技术指导。
顾晓末不是本地人，听不懂当地的方言，但这里有许多烟农他们也只听得懂普通话不会讲，于是沟通便成了问题。虽然顾晓末自己也还是学习状态，轮不到她来和烟农对话做技术指导，但听不懂，就影响学习了，只能结合语境，去猜他们的对话，一知半解，回头又只能重复去问烟技员这些烟都发生了什么问题？
这样一连几天下来，顾晓末也意识到了烟草专业考到烟草局大致是个什么职位了，应该就是做烟技员，顶多是一个站长，每天穿梭于田埂间做技术指导。
诚然，这份工作对于喜欢跑户外的男生来说可能是件轻松的事，毕竟就是张嘴运用专业技术做指导，在外面可以随便晃悠，要是遇到热情烟农还会邀请你到他家吃个西瓜消消暑，遇到饭点，更是有好客的拖着你到他家吃饭，把自己养的鸡鸭鱼肉大方的杀宰了盛情款待你。
可这样的工作，和顾晓末的预期相差太远了，她从小呆在小镇，更渴望的是留在大城市奋斗，不太愿意再回去了，况且自己家小镇那不种植烟草的，那么她就只能在其它小镇上班，这更有局限性——听不懂当地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