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五十四章
几个人听完，面面相觑。
负责人见大家不是很满意这个安排，抬了抬眼镜又说道:“大家对以上安排有什么不解和疑惑可以提出来。”
练体育的男孩问:“科长，您好，我对定岗有疑惑，请问我们八月份定的岗位是指我们报考的岗位还是您说过的三大车间。”
负责人又习惯性的抬了抬眼镜框说:“这个是这样的啊，我们厂每年新进的大学生都需要先到车间一线磨砺一年，要是成绩优秀，才会给大家安排到相应的岗位。”
“那考核机制是什么？怎么算成绩优秀？”顾晓末也对现在安排十分疑惑担忧。
负责人说:“这个到时候会有相应的通知出来，你们现在要做好的就是本职的工作，要突出要优秀，让领导看得见你。”
“那我们的薪酬待遇呢？公司人力资源部说各厂的薪酬体系不同，具体得问自己厂的负责人。”小个子男生问。
负责人点点头说:“确实是不同的，我们这个薪酬体系有一个阶段性的过程，但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前半年可能会委屈点，等过了试用期，你们就可以拿百分五十绩效了，工作第三年可以拿全额。”
阿涛问:“那具体呢？”
负责人笑了笑，压了压手让大家别急，转头招呼旁边的助理，让他到办公室拿一份薪酬体系文件过来给大家传阅，但不许拍照。
八个人只给了一份文件，文件厚厚的一叠，大段大段的文字，传到每个人手里都才看个两分钟，完全看不完，会议结束了大家也不知道具体工资是多少，只注意到基本工资那一栏大学生是一千八。
中午大家还没发工作卡，没办法刷卡进食堂吃饭，便拿了几张人力资源开的饭票进食堂。正午饭点人很多，排队在后面等着的顾晓末，注意到从行政楼出来的工作人员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只在外面简单的套一件厂里的外套，当做空调衣穿。而从各车间出来的同事则穿着一整套蓝色的厂服，女生还多带一个厂帽。
顾晓末轻轻叹了口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考的单位，最后还是和父母一样——工人。虽然有一点丧气，但还是鼓励自己好好工作，争取一年后表现优秀离开车间。
正想得出神，肩膀被身后人轻轻拍了拍，顾晓末回头，听见那个男生说:“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到你打菜啦。”
“喔，好的，不好意思。”顾晓末忙走上前打菜，不敢耽误后面的同事时间。
打完饭菜找座时，顾晓末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想找一起住在招待所的进个男生一起，这两天放假都是和他们一起出去吃的，更熟悉一点，而且都是外地的，共同语言也比较多。
望了一圈也没见着他们，她站在大厅中央，又没有穿厂服就显得格外显眼，几个叔叔阿姨都转过来看她，又转回去聊天，回头又看她一眼，隐约听到大家说“大学生”、“来了一个女孩”这些词。
顾晓末觉得被大家讨论得尴尬，也不找了，就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随后对面座也放下了一个餐盘，顾晓末抬头，那个叫林辉的男孩坐了下来。
“你就吃这么点？”他问。
顾晓末说:“嗯，天气热，不太吃得下。”
然后一阵沉默，等快吃完的时候，林辉又问顾晓末:“我加你微信怎么不同意？”
“啊？有吗？我没去看手机。”顾晓末惊讶，忙拿出手机看，一边道歉。
林辉说:“有啊，那天给你地址，你在群里说完谢谢我，我就加你了，哪知回头你就翻脸不认人。”
顾晓末被她说得脸红，一看微信通讯录那一栏还真有新朋友请求认证的，忙点了同意，又解释道:“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好少玩微信。”
林辉拿出手机看顾晓末同意了，笑了笑说:“没事，和你开玩笑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我是当地人，更熟悉些。”
又说:“不过你还是要玩玩微信，QQ都要过时了，现在工作同事之间基本都是加微信的，有个电话号码就可以自己添加好友，比QQ还要问账号方便得多。”
顾晓末点点头说好，晚上给肖诚打电话的时候就问他微信号是多少，说以后要用微信聊天。
肖诚马上注册了一个微信，顾晓末是他第一个好友。
顾晓末想到昨天志愿填报已经完成了，便说:“肖诚，昨天报志愿是不是结束了，你填的江大吧？”
肖诚昨天报完志愿就想解气的好好训斥一顿顾晓末，问她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但电话一接通，听着顾晓末温柔的声音，他又反悔了，他发现顾晓末心中有愧，在电话里对他格外的好，主动打电话给他，主动关心他，好到有求必应的程度，好到他都不想这么快让她知道自己改志愿的事了。
于是他打太极的问:“你说呢？”
顾晓末听了心中纠结不已，她觉得已经尘埃落定了，自己可以坦白了:“肖诚，其实我现在……”
“在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顾晓末直觉此刻肖诚的声音有点危险的味道，她没敢继续说下去，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抛下他来S市了，还不得大发雷霆？还是先过了这个暑假再承认吧，让他开心两个月。
顾晓末说:“诶，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肖诚弯了弯嘴角笑了，在素描本上写了几个字:“胆小鬼”。
肖诚说:“我也想你，我过段时间去看你。”他想的是等入取通知下来了，他就在爸妈面前以提前去看学校为借口去找顾晓末。
哪知把顾晓末吓得心惊肉跳:“啊，还是别来了，我不一定都在小镇的，还可能去找同学玩或者走亲戚，你千万别来啊。”
肖诚在电话里咯咯笑，回她:“喔。”
喔？是什么意思，顾晓末继续劝他:“说好别来哦？”
肖诚说:“嗯。”
顾晓末要求:“你保证？”
肖诚还是笑:“我保证不来小镇找你。”
顾晓末听肖诚今天一点变扭也不闹的答应，总觉得事情得来太容易，但他都保证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肖诚挂了电话便陪外婆出去散步了，他也想过S市离省城这么近，就两个小时的车程，坐动车也方便，可以一天来回去看看顾晓末的。
但外婆才刚来城里住，和附近的老爷爷老婆婆都还不熟悉，爸妈又上班不在家，于是只能安安分分的呆家里陪她老人家。
白天天气好就陪她去植物园逛逛，热就呆家里看看电视，晚上便陪她下楼散步，到小区里和邻居认识认识打个招呼。有孙子这样贴心的陪伴，张婆婆这次倒是破天荒的没有闹着要回小镇，每天乐乐呵呵的笑不拢嘴，也慢慢的和小区邻居熟悉了。
七月中旬的时候本一批的录取通知陆陆续续出来了，肖少华和张雅君虽然相信自己儿子一定能考上，但还是忍不住天天催肖诚查查结果，看看通知出来没有，肖诚都说还没有。
十八号那天晚上，张雅君照例催肖诚登录系统查查看出结果没，笔记本电脑就摆在家里茶几上，肖诚坐在中间敲准考证号、身份证和密码，其他人坐在他左右围了一圈屏息看电脑。
查询结果出来了:他毫无疑问的考上了，S大。
顾少华和张雅君看到S大都愣了愣，看肖诚没说话，顾少华忙尴尬的笑了笑，拍了拍儿子肩膀说:“没事没事，S大和江大都是省内重点大学，不要难过，考上哪里爸妈都为你骄傲。”
肖诚低头说:“爸、妈，对不起。”
张雅君听了儿子低落的声音，心里一揪，抱了抱他:“没事，不就是在S市吗？又不远，以后爸妈常去看你。”
肖少华也附和:“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从小呆家里，自己出去独立生活四年也好。”
肖诚很是汗颜，又道歉:“爸妈，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对，我……”
话还没说完，又一次被张雅君打断:“小诚，没事！不要难过，放宽心去上学。”
肖诚欲言又止。
肖少华见肖诚今天有点反常，倒是冷静的又看了眼电脑界面，再看了看肖诚低着眉眼不敢抬头的样子，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也只是说:“小诚，你上大学是你自己的事，考上哪里也是你自己做主，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肖诚抬头看了看肖少华，鼓起勇气一鼓作气说完:“爸妈，谢谢你们的理解，是我自己临时决定把S大设为第一志愿的，我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不会后悔！就是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啊？”张雅君看了眼肖诚，又扭头见肖少华一脸淡定的样子，十分错愕，但经历了刚刚不知如何安慰肖诚的困境，此时见是儿子自己的选择，他没有为此不开心、失落，也就反差的放下心来随他去了。
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觉得江大变S大这事翻篇了时，肖诚袖子被他外婆拉了拉，她迟疑的问:“S大不在省城？”
肖诚笑着点头:“外婆，它在S市呢。”
老人家听完后不乐意了:“啊哟，小诚，你这是骗外婆搬来省城住呢，还说以后天天可以陪我。”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