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讨厌的另一面是爱吗
“好。我明白了！”凌雪吃吃地笑了几声，笑容里夹杂着无可言说的苦涩，“既然如此——”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也不做了！事实上，辞职信我早就打好了，若不是看我姐的面子，我早就离开了！真以为你们很了不起？这个破公司，我一秒钟也不想待！”
说罢，一甩手快步走出唐丽雯的办公室。此后姜熠辰与唐丽雯又说了些什么，她自然无从得知，她只知道，自己和姐姐的离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当然，她在复述这件事的时候，有意隐去了关于凌菡抄袭的那一段争论，而是将所有的矛盾焦点引向了她自己——既然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让她安安静静地遗忘掉所有不好的回忆——“至于官司，我会搞定它！”
“哈？你这个傻丫头！”听完凌雪的叙述，凌菡忍不住叹息一声，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怎么这么傻呀！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脾气死犟死犟的……我被开除也就算了，你怎么也头脑一热辞了职？以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咯！”
看着凌雪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凌菡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总算明白了，刚才在楼下，雪儿为何对姜熠辰视那种态度，原来都是为了维护自己。
“姐！”
“嗯？”
“你前些天不是已经搬出去了吗？怎么又搬回来了？”凌雪握着凌菡的手，来回地摩挲着，“听婶子说，你要跟姐夫离婚？”
“哦……”凌菡心虚地点点头，没有告诉凌雪，自己已经和姜熠辰离婚的事实。
“离了好！姐，我支持你。”与其他人的态度不同，凌雪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当初得知你要嫁给他，我几天几夜没睡好！奈何劝不住你，你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我早就看出来，他一点都不爱你！而且吧……他跟唐丽雯的关系一直不清不楚的，公司里都在传，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娘！也只有你，傻乎乎的任由他摆布，什么都信他的。现在好了吧？他们俩联合起来对付你！”
凌菡只是笑笑。
“不要紧的，姐！”凌雪鼓了鼓腮帮子，好似给她自己打气，“离了婚我养你啊！偷偷告诉你，其实有好几家公司来挖我呢！不是我吹牛哦~要不是碍于你和姐夫之间的那层关系，我早就离开这个破公司了……放心！我养得起你。”
看着凌雪一脸认真的模样，凌菡只觉得惊奇，眼前的这个雪儿啊，除了个子长高了，其他什么都没变。
“啊！对了姐。”凌雪又像是想起什么事，“你昨天跑哪去了？把叔叔婶子吓得够呛，我们到处去找你，你知不知道？”
凌菡耸耸肩：“sorry啦~不小心迷路了。”
“以后不要乱跑了，怪吓人的！”如此看来，凌雪倒更像是姐姐，“我也好好反省，以后再也不随随便便跟你置气了！”
“哎哟~我很好奇。”凌菡笑着开口，“我们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你会气到理都不愿理我？只叫方瑾瑜不停地跟我联系，向他打听我的事？”
“啊？”凌雪的语气里带着些失望，“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所以，中午给他打电话的也是你咯？他才急急忙忙的离开，想必是去找你？”
“那……”凌雪的脸红了红，“我头脑一热辞了职，一肚子闷气想找人说说嘛……”
“你喜欢他，对吧？”
“哎呀！姐……”凌雪的脸更红了，羞得她直摆手，“你别胡说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啦。更何况，他有喜欢的人了。”
“谁呀？”
“好了，不说了啦！”凌雪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凌菡的手站起身，“我好饿！下楼吃饭吧……我瞧着张妈做了很多好吃的。”
“好好好！小馋猫~”面对着长大了的凌雪，凌菡依旧改不了小时候的习惯，还是将她视作不懂事的小屁孩。她第一次觉得，穿越到这个时空没什么不好，也许一切皆有定数。
十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能预料到，自己十五年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又会遇到些什么人？
“不是，姐……”刚走了几步，凌雪突然停下脚步，转脸认真地打量着凌菡，“你的脸怎么有点红红的肿肿的？”
“过敏。”凌菡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话说……我怎么会对糖果过敏呢？很奇怪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吗？”
“好像不是。”凌雪沉思几秒，不确信地摇摇头，“我记得，好像是在你高三那年突然生了场病，后来就这样了！不只是对糖果过敏，坚果类的海鲜类的同样不能碰。的确是很惨——全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东西。”
“原来如此。”凌菡终于解开了这个疑惑，本来嘛！在自己的回忆里，唐丽雯每天都会给自己带各种各样的糖果。这样说来，自己的记忆倒也没什么偏差。
两人下了楼，张妈已经将晚饭全都端上了桌。
“夫人，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见凌菡姐妹俩走过来，张妈随即拉开两张凳子，“我做了您最爱吃的鱼。凌小姐，您请坐！”
“都是淡水鱼，你可以放心吃。”坐在一旁的姜熠辰接了一句。
凌菡没有看他，更没有应声。而是兀自在桌前坐下，看着满桌子的菜，却没什么胃口。
“不合胃口？”姜熠辰像是看出了什么，“张妈！把这些全都撤下，重新做。”
“是！先生。”张妈说着便要撤桌。
“不用！张妈……”凌菡赶忙拦住，“别忙活了，您也赶紧吃饭吧。别听他瞎说！”
随即转脸瞪着姜熠辰：“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有说这些菜不合胃口？故意折腾人做什么！有点臭钱了不起吗？”
听到凌菡说出这么一番话，且不说张妈，就连凌雪也是一脸的震惊。
“姐！你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张妈立在凌菡的身侧，看得出她很激动，不夸张的说像是快要哭出来。
姜熠辰也将目光移向凌菡，嘴唇轻轻地动了动：“嗬！突然长良心了？这事要放在以前，你怕不是要把桌子给掀了！”
凌菡皱皱眉，一回头看着张妈。只是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已经吓得张妈后退了一大步。
“张……”刚出声，凌菡便打住了，从张妈的反应来看，自己从前并非善茬。
“姐？吃饭吧。”凌雪拉了拉凌菡的手，“多少吃一点。”
“我以前很令人讨厌吗？”凌菡稳稳握住凌雪的手，脸上闪过一丝伤心。
“没有啦……”
凌菡并不傻，她又怎么听不出凌雪话里的心虚。
“哼……”姜熠辰夹了一块鱼肉放进童童的碗里，嘴里说着，“现在也并不讨喜。”
凌菡低下头，她有些想不通，这十五年里，自己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一个人见人恨的坏女人。最爱的男人虽然就在身边，却对自己厌恶至极，甚至和别人有了孩子，而那个“别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众叛亲离”，一刹那，这四个字冲入凌菡的脑门，她只觉得一阵一阵刺痛，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姐？”
“妈妈，”这时候，童童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凌菡的跟前，抬起小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奶声奶气却又很认真地开口，“我不讨厌你，我爱你。你不要难过了，好不好？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