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感情上细微的变化
童童踮起脚，在凌菡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大口扒着饭。
“这孩子真的很有眼力见，很聪明、很暖心，也很有主见。”凌菡看着童童那张小小的脸，心中感慨颇多。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常常和爸妈因为沟通不善闹出很多的矛盾，明明很爱彼此，却不愿意表达出爱意。
一桌子人沉默地吃过饭，凌雪便起身告辞。
“姐，我得先走了。明天约了人谈封面的事！本来准备推掉的，现在辞了工作，不努力不行呀。”
“嗯。工作要紧！”凌菡送她出门，“你开车来的？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啦姐～”凌雪吐吐舌头，只有在凌菡面前，她才能完全的释放天性，露出她淘气的一面，“你怎么比婶子还啰嗦！放心吧~我这技术虽说赶不上你，保证安全还是可以的。倒是你……”她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
“你早一点跟里面的那个人离婚。”凌雪朝着屋子里努了努嘴，意思再明白不过，“咱姐妹俩一起奋斗！这个世道，离了谁不能活？”
凌菡笑笑：“嗯。你就别操心我们的事了，我会拿主意的。”
“就怕你呀……对他狠不下心。”凌雪轻轻地摇摇头，“算了！不说了，我真得走啦。”
送走了凌雪，凌菡回到屋子里，总觉得气氛诡异，几个人都不说话，安静得令她有些窒息。
“童童呢？”凌菡没话找话。
“夫人，小姐回书房写作业了。”姜熠辰背对凌菡坐着，没有应话，好在张妈赶忙出面缓解了尴尬，“我瞧着您刚才没吃多少东西，要不要我再去煮点粥？”
“不用麻烦了。”凌菡摆摆手，“您忙完先下班吧。”
张妈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过了半晌，她像是鼓起好大的勇气，看着凌菡开口：“夫人，凌小姐说得不错，您这次回来，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对我这个老婆子格外客气。以前您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您不是打算辞退我吧？”
“哈？”凌菡心道奇怪，“张妈，您怎么会这么想呢？您做得好好的，我干嘛要辞退您？”
“可是……”张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不停地搓着手。
“呐！张妈。”凌菡上前一步，拉住张妈的手，“我不知道以前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如果有，我现在郑重地跟您道歉——对不起！您拿工资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不要觉得低人一等，不要对我低声下气的，我又不比您高贵多少，是不是？您好歹有份工作呢，我~我今天被公司开除，成了无业游民，说起来，我才应该觉得羞愧才是。”
“夫……夫人！”
不料，听了凌菡的这番话，张妈反而变得诚惶诚恐，她难以分辨得出，雇主的这些话里，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夫人仅仅搬出去住了一个多礼拜，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张妈的手心开始冒汗，由于害怕，不敢擅自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只好任由凌菡握着。
“我以前的样子很可怕吗？”
兴许是从张妈的眼神里看出了恐惧，凌菡忍不住噘起了嘴：“您怎么好像很害怕我似的……”
“没……没有啊夫人。”张妈心虚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凌菡的眼睛。
“算啦算啦！看来再追问下去，您也不会跟我说实话的。”凌菡松开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以前的事我全都不记得了，你们要怨我恨我讨厌我都好，反正难受的是你们自己。回房睡觉了！大家晚安。”
待凌菡上了楼，张妈还没能从刚才的恍惚中缓过神来，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听到姜熠辰的说话声。
“张妈，桌子收拾完，您就回房歇着吧！今晚我有几份文件要处理，替我泡壶咖啡送到书房。”
“是……先生。”
此后的几天里，凌菡窝在别墅没有出门，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将屋子的结构和装修研究了一遍，得出一个了不起的结论——姜熠辰果然是个有钱人！自己怕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净身出户！哪怕讹他个十万八万呢——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别墅的后院里有一间单独的屋子，里面摆放着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画作和各种画具，是她喜欢的风格。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童童窝在姜熠辰的怀里开心地笑，露出甜甜的酒窝，而她和姜熠辰手牵手并排坐着，脸上同样带着笑容。
凌菡站在门口，看得呆了。不得不说，画里的三人看上去很甜蜜很和谐，很像是一家人。再仔细一看，屋子里其他的作品上全都落满了灰尘，唯独墙上的这幅画，被擦得一尘不染。
凌菡粗枝大叶的，自然顾不得细想其中的深意，关上门走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姜熠辰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凌菡抬眼一看，之间姜熠辰正坐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自己。由于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管我……”凌菡赌气开口，“我还没问你呢！这么多天不回家，到底在做什么？童童呢？你回不回来我倒是无所谓，总得让我见到孩子吧！”也许是母子连心，经过几天的相处，凌菡渐渐对童童这个孩子好感倍增。
“我的事，没必要跟你汇报。”
“是是是！您是谁呀~姜大总裁！大忙人一个，哪有我说话的份？”凌菡气不过，“哎呀呀！差点忘了，我是被您‘开除’的！哪有资格去管您呀~”
“你用不着拿这些话来激我。”姜熠辰意外的没有生气，“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嘁……”凌菡冷哼一声，不愿再搭理某人，嘴里嘟囔着，“几天不见人影，一回来就跟我吵架！没见过比他更讨厌的人。”
“嘶！”转念一想，凌菡险些冒出冷汗，“凌菡啊凌菡！你这是做什么啊？他回不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他不成？”
“呸呸呸！”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凌菡硬生生地给压了下去，“我想他？疯了吧！我可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才不会费心去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呢！那叫自讨苦吃。”
话虽如此，凌菡还是不自觉握紧了手，有些迈不开脚。有句话叫“自欺欺人”，她不得不承认，尽管过去了十五年，自己对姜熠辰的感情却是有增无减，之所以嘴硬说不喜欢他，不过是为了面子胡乱逞强罢了……
“童童放暑假了，”姜熠辰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打算过几天送她回老家，我妈想她了。”
“你老家？！”凌菡顿住脚，吃惊地抬起头。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偏差，姜熠辰的老家应该在很远的北方城市，当年是因着父母下海经商这才转到这个城市，和她成了校友。
“怎么了？”姜熠辰听出凌菡口气里的惊讶，“我老家有什么令你这么惊奇的吗？”
“太……太远了吧。”凌菡想了想，自己刚才的反应的确过激了，只好抿抿嘴唇，找了个算不得借口的借口，“我怕童童路上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