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一 辽火燃境 上

  宋皇顺利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封禅泰山的壮举,辽国萧太后的心愿却实现的并不那么容易。
  宋辽和议之后,萧太后想用宋朝赐予的十万岁币在辽国的南京修建一座宫殿颐养天年。萧太后大权在握,此项计划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开讨论。可世上的消息总是随风传播、肆意生长。南京的宫殿地基还没打实,消息就传到了斡鲁朵头领的耳朵里。他们岂能轻易地让萧太后恣意享受。
  斡鲁朵不愿意迎合“上有所好”,并不是民智有多么开化、首领有多么贤达,而是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早前的宋辽之战,萧太后让斡鲁朵冲锋在前,就是为了借宋军的力量削弱辽国内部这“国中之国”的势力。仗打完了,斡鲁朵损失不小,却只得到些不咸不淡的封赏。
  宋给的岁币竟让萧太后拿出建行宫,那怎么行?斡鲁朵的首领一合计,觉得萧太后至少要吐出一半来给他们劳军。于是几个首领率领小队人马前去找辽国皇帝讨要。皇帝才要松口,又被萧太后给堵了回去。
  斡鲁朵首领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朝廷上辞令吃了亏,就索性屯兵南京。一来阻止修建宫殿。宫殿不修,岁币还在;一旦岁币花完,即使他们再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二来,南京的地理位置可以两边进攻。辽国的南京就是燕京,是辽宋边境幽云十六州中的重镇。
  萧太后选这里建宫殿是因为宋辽和平了,这里虽是边境,安全却并不用担忧。再说这里的地理位置靠南,比辽国大多数地区的气候要更适宜养老。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年老,在朝廷上拼杀多年,也想在个远离朝堂的地方好好歇歇。没想到,她纯粹的享乐打算,却给了斡鲁朵两边可以进攻的机会。
  萧太后明白宋皇是真心不愿打仗,况且斡鲁朵真真切切在宋军面前吃了大亏。所以她忖度斡鲁朵暂时并不会去进攻宋朝。而辽国境内,萧太后毕竟还有大军在手,斡鲁朵暂时也只能不满,不会明目张胆地起兵。于是,她就任由斡鲁朵在南京耗着。
  斡鲁朵就是为了争取利益的,久在南京待着,捞不到好处也是白费力气。长期这样冷战对峙也不是办法。他们开始找别的渠道,看能不能撼动萧太后。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们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一个被流放的马奴。这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和他有瓜葛的女人。
  这个和马奴有密切关系的女人,从娘家来说是萧太后的亲姐姐,从夫家来说是萧太后的弟媳妇,是当今辽国皇帝的婶婶——被称为皇太妃的。萧太妃和萧太后不愧是亲姐妹,都是权力欲很强,作风彪悍的人。
  萧太后和辽帝亲征大宋的时候,萧太后便让姐姐坐镇后方管理国内的事宜。待萧太后还朝,萧太妃自然功不可没、需要封赏。萧太后也没想薄待姐姐,私下里问她的意见,尽量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谁知萧太妃的要求让萧太后大为光火。不是要的东西太高贵给不了,也不是触及到皇权的利益,而是要的太卑贱。萧太妃想要嫁给一个叫阿钵的马奴。
  “这不成!你堂堂太妃之尊,怎么能嫁给一个马奴?”
  “所以请你给他赐爵位啊!”萧太妃不以为然。
  “姐姐,你这是胡闹!一个马奴没有战功怎么封?那些征战回来的斡鲁朵都盯着呢。他们都没封,你让我封个马奴,这不是授人以柄吗?”萧太后厉声道。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虚号。”
  “姐姐,你不知道斡鲁朵对朝廷的威胁吗?他们能答应吗?”萧太后怒道,“我劝你醒醒吧!”
  “不封也行,反正我也不喜欢什么爵位。你给我赐婚就好了。”萧太妃是铁了心要嫁给马奴。
  “不行!我说了不行!你是要把皇家的脸丢尽了!”萧太后不容萧太妃再要求,甩袖而去。
  从此后,萧太后再不理会姐姐的任何拜见,还把那个叫阿钵的马奴发配到边远的苦寒之地做苦力。
  其实早在辽宋战争期间,萧太妃和马奴阿钵已经缠绵数月,如胶似漆。如今被萧太后棒打鸳鸯,各自心里都是愤恨难平。只是萧太后权力太大,二人无力反抗。
  这件事被一心闹事的斡鲁朵首领给挖了出来,打算好好利用。斡鲁朵首领拿了五张虎皮才换出了阿钵。要知道,当时被发配苦寒之地的奴隶是很卑微的,一张虎皮就可以买五个身强力壮的奴隶。足以见得斡鲁朵首领下本钱挑事的心。
  斡鲁朵首领从中挑拨,让阿钵去复仇。阿钵在斡鲁朵首领的帮助下,暗暗潜入了萧太妃的府邸。萧太妃一看自己的小情人回来了,喜出望外。可一看分别几月就被折磨的遍体鳞伤,又伤心落泪。
  阿钵看准时机,对萧太妃哭诉:“萧太后她自己可以宠幸韩德让,却把我们分开。她就是看不惯别人比她幸福。”
  “你们是亲姐妹。她是太后,你也是太妃。凭什么她就比你高贵?”
  “我觉得你就是比她强!她带兵打仗,说起来是班师还朝,还不是打输了。你在后方给把朝廷治理的妥妥当当。她就是看你在朝中更得人心,怕你越过她!”
  “也是你做姐姐的厚道,若真是要对付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
  阿钵结合着自己的悲惨经历,借助着两人的感情,不断地挑拨和刺痛着萧太妃的神经,一步一步把她的妒火燃起来。终于,萧太妃起兵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