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意外惊喜
“将军,我们已经在此地驻守了太久,现在粮草及兵力都很充沛,应该抓紧时间进攻才是,拖下去恐会生变啊。”无寒一向是十八骑中最为冷静的,他一直在担忧这场战乱是否能尽早平息。
倒是无寒这句话引起了百里长歌的注意,她放下书,抬头间正好和君流殇看过来的目光相撞,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难道一直在看自己吗?
被她发觉自己的目光,君流殇尴尬的清咳两声,正色道:
“我早已有这打算,你们即刻下去整顿兵马,午时一到即刻出兵。”
“是!”
到了午时,出兵的铿锵之音缭绕于空,让朗朗的青空沾染了苍凉的陈韵,整齐划一的大军倾泻而出,君流殇一马当先,身着银色铠甲,威风凛凛,北戎的大军也乌泱泱的一片,两军对立,气氛一触即发。百里长歌立于绥州城的城墙之上,她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心里很震撼,但多的是不安。
君流殇带军杀进去,迅速淹没在人潮之中,北戎气势浩大,有一种要把世间一切都吞没的野心,百里长歌的手抓着城墙的棱角,葱白纤细的手因为担忧而青筋暴起,她的双目一直在人潮中寻找君流殇的身影,好在他的铠甲足够显眼,能让她很快就找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君流殇,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空洞的双目没有一丝温度,他如雪的白衣被敌军的血绽放出朵朵死亡之花,他像是一个从地狱中挣脱出来的恶鬼,想要消灭一切不自知的邪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战场人仰马翻、血雾弥漫,他浴血杀敌,回首间,满身戾气叫人望而生畏。
她怔怔的望着那浴血的身影,君流殇似乎感应到她一般,回首间望向城墙的方向,穿越人群依旧能感受到那抹柔情,他一直动荡的心因为她而变得更加坚定。
“给我杀!”君流殇用尽全力的咆哮,将士们的士气不断高涨,北戎的大军没想到西昌短短几日战斗力会变得如此迅猛,气焰一下去,立刻节节败退,北戎瞬间变成一盘散沙,溃不成军,他们哪知,这么迅猛的变化是因为有豹骑军的参与。
此次一战大获全胜,夺回了凉州及芫州两城,绥州一片欢呼,都在庆祝这一次的胜利,将士们都载歌载舞的喝酒庆祝,百里长歌也被这种欢乐的气氛感染,高兴的准备喝点酒,刚拿起酒壶还没到就被一只手夺了过去,转过头一看,是君流殇,他现在脱去了铠甲只穿着一件牙白的衣衫,清冷俊逸,和白日里的浴血罗刹截然不同,百里长歌想起他那副让人望而生畏的样子,莫名的生出些胆寒,若是君流殇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像今日那样宰了自己?
君流殇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好笑的戳了下她的眉心,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百里长歌掩饰的笑了笑,看向不远处的篝火,
“没什么,你干嘛拿我的酒壶?”君流殇举起手中的酒壶,认真的看着她,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喝酒。”说完手一挥将酒壶扔了出去,百里长歌觉得莫名其妙,凭什么自己喝酒还得他允许?
“为什么啊?”君流殇想起那次在北渊她喝多了之后分辨不出是谁就亲,心里就一阵恼火,
“你别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听我的就是了。”百里长歌白了他一眼,嘴里嘟囔着:
“什么人嘛”君流殇邪魅的挑眉,眼里明写着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把我怎么样,百里长歌无语的别开头,她心想,多大的人了真幼稚,但又转念一想,君流殇这突如其来的霸道其实还挺撩人的。
月色渐浓,百里长歌也有些困了,站起身,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君流殇一把拉住她,
“你干什么去?”百里长歌打了个哈欠,说:
“回去睡觉啊。”
“你再等一会儿,再陪我说会儿话。”百里长歌不解的看着他,她总觉得今晚君流殇有点怪怪的。见他拉着自己不松手,她只好又坐回他身边,用手支着下巴,等着听他想说什么,可君流殇一向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一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听的百里长歌越来越困,她实在撑不住了,倏地站起,
“我的大将军,你要是没什么话想说那我就回去睡觉了。”君流殇见她要走,急忙道:
“有!我当然有话要说。”百里长歌的手不耐烦的叉着腰,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时辰已经不早了。”君流殇正想着怎么才能留住她,就见无寒在暗处给他打了个手势,他神情一亮,立马拦住百里长歌的去路,还未等百里长歌说话就拉着她径直朝城中走,百里长歌不解他今晚怎么事这么多,被他拉着走到一处老槐树下,看到眼前的场景,她一下子懵了,只见周围点着很多的蜡烛,明艳的红烛将周围点缀的充满温馨与甜蜜,玄影十八骑整齐的站了一列,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她似乎有些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了,君流殇含笑看着她怔在原地,拉住她的手柔声道:
“凝袖,生辰快乐,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她呆呆的跟着君流殇走,看着面前一件件精致的物品,内心错综复杂,原来君流殇知道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君流殇没有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他拉着她走到无寒面前,细心的给她讲解:
“看,无寒手里的是我命人打造的琉璃链,怎么样,好不好看?”百里长歌神情凝重,一言不发,君流殇也没在意,接着一件件解释:
“无香手里的是孩子的鞋,现在是用不上,但以后一定会用上的,无逸拿的是我亲手刻的玉簪,还有这个,是我母亲在世是留给君家儿媳的玉镯,还有……”百里长歌的心被灼烧的生疼,她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君流殇对她越好,她心里的负罪感就越强烈,她甩开被他紧紧拉住的手,转身欲离开,
“凝袖你去哪儿?”君流殇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发现触手冰凉,他的眉微微蹙起,
“你手怎么这么凉?很冷吗?”他将她的手放在胸膛,擂鼓一样的心跳让她无地自容,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是用谎言堆积起的一个假人,她生气的问他:
“你不专心打仗,准备这些干什么!你以前不是觉得我居心叵测吗,现在这样是不是在试探我?”君流殇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赶忙解释道:
“我以前的确怀疑过你,也令你伤心过,那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往后你每年的生辰,我都会陪你过,相信我。”
百里长歌的眼眶蓦然红了,她不想再听那些带有蛊惑魅力的话了,她不想继续沉沦下去了,敞开了的心是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岛,因为太长时间的等待,所以谁无意间闯了进来,是谁便是谁了,因为寂寞、孤独,所以便会对这个擅自闯进来的人产生前所未有的期待。
君流觞,你其他的都没错,错就错在不该对我太好,还开始有了感情。
“凝袖,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只是我不喜欢过生辰。”她默默的撇下这句,转身便离开了。
君流殇皱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解她为什么好好的情绪会变成这样,而且自己好像在她转身之际,看到了眼泪
长夜漫漫,君流殇靠着自己的座椅,双脚随意的搭在书案上,颓废的头向后仰着,周围散落了不少酒壶,帐中摇曳的火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无寒走进来时,扑面而来的就是酒味,他下意识的掩住口鼻,走到君流殇身边,看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自家主子如今披散着黑发,白衣有些皱褶,脸上还挂着黯然神伤,心里淡淡的生出些嫌弃,
“将军,别喝了,酒多伤身。”君流殇不理会他,拿起酒壶就是一阵猛灌,偏头看向帐中燃烧着的炭火,仿佛能从中看到那一抹傲骨的身影,只是为何她的眼中,全是冷漠?
无寒耐心的不断劝他,可君流殇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苦恼着佳人的冷漠相待,脑中总是挥之不去她的一颦一笑,不到片刻又饮尽了一壶,
“将军,你喝成这样明日怎么打仗啊?”无寒话音刚落,就飘进来一个欠扁的声音,
“无寒你说他做什么,就让他喝呗,没出息的,不就第一次献殷勤被拒绝了吗?至于那么肝肠寸断吗?”帐帘一掀,一个熟悉的人摇着扇子走了进来,嘴里一直念念叨叨的奚落着君流殇,君流殇被扰的心烦意乱,坐起身子一看,
“子衿?”慕子衿见他一副醉汉的潦倒模样,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坐到离他有三米远的地方,
“怎么?没见过美男吗?一直盯着我看。”慕子衿一到君流殇这里,就彻底抛去了平日里伪装的温文尔雅,暖若春风,变成一个自恋的腹黑男,不过他骨子里喜欢文雅的东西这点倒是真的,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格外嫌弃君流殇这副邋里邋遢的样子,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当然是来看看你仗打的怎么样了,谁知你倒好,大老远的跑来不专心打仗,在这儿哄媳妇儿。”慕子衿扇子摇的呼呼作响,可他强装镇定的样子还是被君流殇看出些名堂,
“你不会是又被白紫川拒绝了,所以一气之下跑到我这里来赌气了吧。”他话一出口,慕子衿手中的扇子一顿,他转头看着君流殇,笑的人畜无害,
“流殇,你再敢说一句,我就叫你永远追不上嫂嫂。”无寒站在一旁一身恶寒,这五皇子当真是腹黑啊,看看主子那瞬间黑了的脸色,就知道这句话正中靶心。
“那你也不能白待在我这里,你总得做点什么有价值的事才能在我这里吃白饭吧。”君流殇精明的斜着头,一缕黑发覆在他俊逸的脸上,慕子衿无奈的笑了笑,真是个老狐狸,不吃一点亏,
“你让我待在这里,我教你怎么俘获凝儿的心。”君流殇满意的勾起唇角,
“成交。”他站起身,示意无寒将酒坛都收下去,突然又转身对慕子衿说:
“对了,凝儿不是你叫的,叫嫂嫂,还有,今晚你去跟别的将士挤挤睡吧。”慕子衿噘着嘴,一脸不情愿,
“小气鬼。”嘴里虽念叨着,可还是依言走了出去,躺在榻上的君流殇因为心情变好的缘故,刚刚喝的酒此刻也开始发酵,醉上心头,梦见了她如月般弯起的眉眼,还有那眉间灼灼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