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她的曾经
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就见无香气呼呼的走过来,他诧异的抬起头,有些不解是谁惹他了,
“你怎么了?”无香被他这么一问,心头的火气更加浓烈,几乎是带着不满的语气复述了一遍方才在御花园内与百里长歌的对话,君流殇听完后目光中淡淡的浮现出痛楚,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长歌她如今已经厌恶自己至此了吗
“嗯,属下亲耳听到的。”无香说完见君流殇面露神伤,有些为之不平道:
“王爷咱们回西岚吧,她已经不是当初的王妃了,您在这儿守着也无济于事。”她如今冷冰冰的样子,估计王爷暖十年都不一定能给她暖化了,这么耗下去对他们谁也不好。
君流殇摇摇头,俊美的面上虽有失落,可语气依旧坚定不移,
“不,她还是当初的她,只是害她不像自己的人是我,你不懂,她骨子里的骄傲与坚强,从不喧嚣自负,但是狠,一旦决定了要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头,这样的她让我由衷的颓然,我怕我带不回她更会让她离我更远。”君流殇的眸光动了动,似乎心里的某根弦被人重重的拨了一下,
“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走,我若走了,便真的与她再无交集了。”他平静的说,若不仔细听,恐怕很难发现他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的害怕。
无香见他如此,心里有一瞬的不忍,他自然知道王爷有多看重王妃,可如今的她,还能否和王爷和好如初,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担心。
君流殇当晚便去找了花无念,看到他来,花无念显然有些意外,他以为君流殇知道那件事后便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捉摸不透他的想法,他只好屏退下人,方才问道:
“说吧,有什么事?”君流殇看他一眼,沉静的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缓缓开口道:
“我想来问你,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直至今日才发觉,除了在西昌的那两年,他从不了解她,甚至恐怕连子衿,都比自己知道的多。
花无念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愣了一下,缓过神打量了他几眼,发觉君流殇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他自然想不到,君流殇在这短短几日,内心经历了多大的波折。
“为何你突然想知道这些了?”他诧异的问,
“说来可笑,只是想了解她罢了,毕竟我与她之间,从来没有真正将自己展现给对方。”他的回答很酸涩,但也让花无念心底多了几分轻松,自己虽没得到月儿的心,但至少接触过真实的她。
“那你想知道多少?”花无念问完喝了口茶,润了润干燥的嗓子,君流殇抬眸看着他,黑亮的眸子认真且专注,
“全部。”两个简单的字硬生生的被他读出了复杂,他不是要了解一些,而是要了解她的全部。花无念的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显然君流殇的回答带着一定意义上的掠夺,他本不想告诉他那些自己想要私藏的回忆,可一接触到他平静灼灼的目光,他竟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两个时辰后,天色已进入了深夜,君流殇怀着沉重复杂的心情来到了云鼓楼,站在云鼓楼下,他抬头望着云鼓楼高处摇曳的风铃,心情万分复杂,他不曾想到,她过去竟然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他一直都知道她要报仇,却不知道是要报谁的仇,楚萧然利用她夺得皇位,还陷些要了她的命,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在西昌经历了那么多,自己还害得她从重生崖那么高的地方坠了下去,自己的所作所为与楚萧然又有何异?她那么恨楚萧然,西昌于她而言有多重要他如今才明白,自己夺她威灵关时只以为她生气是因为自己的隐瞒,却不曾想那是她心里的支柱,是自己让她陷入了恐慌与不安,如今的他又有什么理由怪她恨自己?
“王爷?你怎么来了?”云臻下楼准备去浣衣局将今日公主换下的衣裳送去让宫婢浣洗,抬头就看见君流殇呆呆的注视着楼上,君流殇收回视线,想问她在不在却发觉这个问题有些蠢,这个时辰她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儿,云臻知道他是想来找公主,回头看了眼楼上,想着这会儿沁竹姐姐她们应该已经下去睡了,于是对君流殇道:
“王爷上去吧,公主这会儿还没睡,您小声点就行,小主子已经睡了,吵醒了公主会不高兴。”她口中的小主子自然就是曦曦,君流殇闻言感激的对云臻道:
“谢谢。”云臻笑着摇摇头,微施一礼拿着衣裳离开。
君流殇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上了云鼓楼,屋内的百里长歌正背对着门坐在桌边,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里衣,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身后,她艰难的活动着肩膀,今日伏案太久肩膀实在是酸困,听到门响了她也没回头,只以为是沁竹或者桔梗,一双手覆上了她纤细的肩膀,有力的按摩着,酸困瞬间得到了舒缓,百里长歌享受的闭着眼,心中赞叹沁竹的手巧,按起摩来也如此舒服。
“现在南邑逼得很紧,我回朝这么多日,楚萧然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探查我的身份,最近会很忙,辛苦你和桔梗带曦曦了,一会儿你按完就下去睡吧。”百里长歌慵懒的说,身后的人不说话,百里长歌渐渐觉得有些奇怪,好像肩上的手有些宽厚,指腹处隐隐有陈茧,那是长年执剑的手才会有的,惊觉回头,看到是君流殇顿时脸色就变了,倏地站起身,眸光微冷道:
“你来干什么?”她方才还是一副恬然温柔的模样,现在就变成了冰冷疏离,让君流殇有些受伤,
“我来看看你。”
“我没什么好看的,你出去。”百里长歌扭过头,美艳的侧颜带着难以接近的生硬,
“你不是肩膀酸痛吗,我再给你按按。”君流殇善意的说,百里长歌丝毫不领情道:
“不需要。”她心底有股无名的怒火,君流殇越是这样,她越是生气。
君流殇有些无奈的唤了声:
“阿瑾”他话一出口,百里长歌的眼中霎时迸射出凌厉,
“君流殇,我警告你,你再感那么喊我一次,我就把你舌头给割了。”她才不是什么阿瑾,兰池是阿瑾时,他对兰池全然信任,还曾说过一句“因为她是阿瑾,所以我信。”丝毫不管自己是否被她诬陷,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换不来他的一丝信任,兰池是阿瑾,所以他就可以掐着自己的脖子说着绝情的话,如今,自己变成了阿瑾,他便成了这副模样,是不是不管是谁,只要她是阿瑾,他的态度都会发生变化?
君流殇被她的目光震慑在原地,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排斥,想来也是,任谁都难以接受。
“长歌,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要压抑自己,你不是还曾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吗?你可以什么都冲我来,我不想看到你伤害自己。”他从云臻那里听说了,她这几日时常吃不下饭,胃因此还疼了好几次,分别的这四年来,她总是被心病缠绕,夜里难眠。百里长歌冷笑一声,嘲讽道:
“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你我当初只是逢场作戏,你又何必再念念不忘,更何况,你最爱的女人不是兰池吗?现在对我纠缠不休是什么意思?不要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她现在不想再相信任何人了,每一次的信任都会遭受背叛,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也会受伤也会失望。
“长歌,是不是逢场作戏我很清楚,念念不忘也是我的事,我最爱的女人一直都是你,不管你信不信,即使我曾以为她是阿瑾。”君流殇已经可以渐渐习惯她语气中刻意加上的讽刺,他知道她倔强的性格只会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所以他不会在意,便也无所谓的放弃。
百里长歌不说话,君流殇深深的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南邑皇宫内,楚萧然正抱着清月夫人说着悄悄话,安静的四周只能听见清月夫人清脆婉转的笑声,已经过去这么久,宫内一批又一批的嫔妃唯有她圣宠不衰,她自然得意非常,妖娆的拈起一块蜜枣喂给楚萧然吃,莲妃与其它几位妃嫔都面露尴尬,眼底的嫉恨让清月夫人更加得意,皇后秋星晨坐在一边,不动声色的喝着茶,似乎看不见自己夫君和别人卿卿我我一般。
修夜一袭玄衣,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看到楚萧然怀中抱着的美人,修夜冷峻的眉微沉,似乎有些不悦这个女人整日缠着皇上。
楚萧然见他来了,知道他肯定带来了自己想知道的事,笑着拍拍赵轻雪的背,温柔道:
“爱妃先和皇后她们一起坐着喝喝茶,朕去处理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赵轻雪闻言在楚萧然颊上印上一吻,不舍的点点头,
“臣妾等着就是。”楚萧然满意的起身带着修夜离开,秋星晨目光探究的望着远去的两人,眸中带着难以捉摸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