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
  小狐丸再次醒来时,是在本丸内的修复室里。
  他伸出手透过指缝看了看天花板,有些茫然的坐起了身。
  “啊……你现在还不能起身,伤口会裂开的。”
  小狐丸转过身,烛台切光忠正坐在他旁边看着什么。
  “我这是……”
  “你现在在本丸,你还没有碎刀,但是重伤昏迷了一日多,把自己现在的情况掌握一下。”烛台切光忠说道,放下了手中从审神者处得来的菜谱。
  “我是怎么回来的?”小狐丸用手掌抵着额头,有些不适的眯起了眼睛。
  “主人亲自去了大阪城,把已经一血靠墙的你救了回来。”
  “主人她……”小狐丸不可置信的看向烛台切光忠。
  烛台切光忠轻点头叹了口气:“是的,自己一个人去的,并且受了很重的伤,现在仍在昏迷。因为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先例,目前药研和长谷部君正寸步不离的照顾着。”
  小狐丸一愣,站起身就要往外跑:“我也要去主人的房间!”
  烛台切光忠连忙起身拦住了他,平时力量差距不大的二人,如今小狐丸身受重伤,所以烛台切很轻易便按住了他。
  “你还是先养好自己的伤吧,不要等主人醒后又让她担心。”烛台切光忠说着,将小狐丸推回了床上躺着,“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躺了这么久肚子肯定饿了吧。”
  说罢离开了修复室,留下小狐丸一刃在那里坐立不安,最终还是偷偷溜了出去。
  他来到了审神者房间的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门却从里面被打开。
  小狐丸欣喜的抬头,看见的却是正一脸不满看着他的药研藤四郎。
  “药研,怎么了?”屋内的压切长谷部没有听见药研藤四郎离开的声响,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随即回过头来。
  药研藤四郎指了指门外的小狐丸:“你看,这个家伙竟然跑过来了。”
  压切长谷部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像是忍无可忍一般:“真是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任性!”
  “主人怎么样了?”而小狐丸并没有在意这两刃,直接闯进了屋内。
  压切长谷部将他拦在了外间:“主有我们照顾,你还是回去养自己的伤吧。”
  小狐丸仿佛充耳不闻,看了一眼里间床上正在熟睡的审神者,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不再动作。
  一旁的二刃无奈的摇了摇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审神者是在傍晚时醒来的,醒来时屋内只有她一人。她艰难的挪动酸痛的手臂拉开被子一看,自己还穿着之前的衣服,伤口被隔着布料包扎过了。
  审神者舒了一口气,许是连房内细微的响动也听见了,里间的房门被拉了开来。
  压切长谷部和小狐丸探身看了进来,发现审神者已经醒后,压切长谷部高兴到能蹦起来:“主!您终于醒了!您睡了这么久,一定饿坏了,我马上为您准备膳食,再让药研来为您再看看伤势。”
  说罢压切长谷部便机动MAX的冲了出去,留下小狐丸缩在房门外,只探出一个脑袋偷偷看向审神者。
  审神者又好气又好笑的和他对视了片刻,道:“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身衣服。”
  小狐丸仿佛没反应过来般愣了一下,随后回到外间拉上了房门。
  审神者缓慢而吃力的解开绷带,褪下一身脏衣服。她看了看屋内没有发现干净的绷带,于是又将换下的绷带重新缠回了伤口上,换上一身宽松浴衣。待会肯定会被药研念叨,她这么想。
  不多时药研藤四郎便来到了审神者屋外,他礼貌的敲门,在得到审神者允许后进了屋内。审神者瞥了一眼小狐丸,后者仿佛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似的一脸无辜。
  “大将,您怎么下床了?”药研藤四郎看见外间的审神者问道,“您还……换了身衣服?您怎么换的?您知不知道自己应该静养吗?”
  审神者默,简短回道:“穿着那身衣服躺着很难受,尤其是bra。”
  “bra?”药研藤四郎不知道这是什么,同样不知道的小狐丸也疑惑地看向审神者。
  审神者面无表情,平静的解释:“就是内衣,文胸。”
  二刃一愣,尴尬的闭了嘴。
  药研藤四郎为审神者再次检查了伤势,待压切长谷部和端着膳食的烛台切光忠一同来到后,向屋内的三名近侍交代了如何照料审神者,留下了一个小药箱后便离开了。
  审神者和小狐丸一起,在压切长谷部和烛台切光忠的监督下吃完了为他们准备的晚膳。
  “主人,关于您养伤期间的近侍工作,请问您想如何安排?”烛台切光忠收拾好了碗筷,提出了一个在场人员之间不容忽视的问题。
  “主!只要您不嫌弃,请尽管使唤我压切长谷部。”压切长谷部积极的表态。
  审神者有些头大的扶了扶额,道:“不用了,你们帮我照顾好本丸的日常工作就好,我和小狐丸互相监督吧。”
  “这……这真的合适吗?”压切长谷部有些不赞同。
  “你同意我的提议吗?”审神者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小狐丸。
  小狐丸眨了眨眼,笑着说道:“不,我没有意见。”
  “那就这么决定了。”审神者说道,另外二刃纵使不放心,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白天有其他刀剑男士在场时还好,晚上一人一刀独处时,难免有些不自在。
  审神者靠坐在里间的床上,相较于屋外陈设空旷许多的屋内,只床边开着一盏台灯,而屋外小狐丸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审神者放下手中随自己出战过的折扇,抬头看了一眼房门,轻叹口气道:“你要在那里坐到什么时候?去旁边的房间休息吧。”
  小狐丸并没有动作:“不,请让我留在这里。因为自己的原因闹别扭,导致主人受了如此重的伤,是小狐的不对,理应接受惩罚。”
  审神者淡淡回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没有说过要惩罚你。你现在这样惩罚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屋外的小狐丸没有回话。
  审神者沉默半晌,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艰难起身,拉开里间的房门来到了屋外。
  小狐丸正盯着门板看得出神,审神者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意外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子。
  未点一盏灯的室内被包裹在黑暗中,唯窗外朦胧的白月光照射进屋内,为审神者纤细的身影镀了一层淡薄的光晕。
  审神者低垂着头,如瀑般的黑发自肩头滑落至身前,蜿蜒如蛇般缠绕在身上,衬的单薄浴衣下的细腻肌肤更显苍白。
  “在那种情况下会心情不好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审神者说道,尚未开春的夜里依旧寒冷,哪怕身处开着暖气的室内,身体里的热量依旧如抽丝般消散着,“不如说造成如今这种局面应该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因为我没有理由对你一刃差别对待。”
  小狐丸难看的笑了笑:“……您这话说出口反而很伤人呢。”
  审神者淡淡一笑,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你的伤还没有痊愈,就从修复室跑过来了。把你的本体刀给我吧,我帮你修好。”
  小狐丸愣了一愣:“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接触本体可能产生的情况吗?”
  “当然记得,但只要你不和本体感官共享不就好了?”审神者奇怪的反问了一句。
  小狐丸无奈的笑了笑,将本体递给了审神者:“如您所愿。”
  审神者接过做工精细的太刀,在小狐丸身侧的沙发上坐下。
  她并不懂如何修刀,但既然用灵力就可以修理,她便直接将自己的灵力渡进了平放于大腿上的太刀内。
  温软的手掌覆在刀身上平缓划过,轻柔而爱怜。
  一旁的小狐丸仿佛享受般眯起了细长的红眸。
  既然抱有着逾矩的感情,他又如何能做到对此般爱抚视若无睹。
  次日,审神者醒来时已临近中午。小狐丸不知为何不在房内,茶几上放着还是热乎的膳食。
  审神者用完午膳,收拾好碗筷,看着窗外发了会呆,起身端着托盘出门了。
  如果自己直接把碗筷拿到厨房去,被烛台切光忠看见了难免一顿说教。审神者步伐一顿,将手中的托盘转交给了路过的鹤丸国永。
  “……这可真是吓到我了!您出来走动没问题吗?”鹤丸国永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托盘问道。
  “你可要替我保密哦?”审神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着跟他说道。
  她来到了江雪左文字的房间,宗三带着小夜出去采花,只剩他一人坐在屋外的走廊上。
  江雪左文字听见脚步声,倾身站了起来,看见审神者后有些意外的动了动眉头。
  他向审神者颔首以作礼,跟在她身后进了房内,为审神者沏了杯茶。
  审神者看着面前她从来不喝的茶水,不知为何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