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江雪左文字不知道审神者来这的用意,所以他只是坐在她对面,静待审神者开口。
  审神者端起桌上的茶杯,杯中是她带来的中国茶,江雪左文字平日最爱喝的茶之一。
  审神者轻抿了一口,苦意在唇齿间漫开,使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江雪左文字看见女子蹙起的眉头,不自觉呼吸一顿,仿佛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一般,随着茶水飘散的热气心底腾起了些不安。
  审神者放下茶杯,低垂着头抬眼看向他,掀起的羽睫使目光仿佛染上了些挑逗似的探究意味。
  单薄的红唇轻动,语气中夹杂些许无奈与叹息:“放轻松些,我只是想来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况。”
  江雪闻言,忽然发现自己在审神者面前总是表现的过于拘束。以前因为审神者对自己特殊的感情,他从不敢在审神者面前放松警惕。现在审神者不再独独看着他一刃,他反而有些失落和不自在,一举一动都仿佛紧张般有些局促。
  审神者看着他不自在的沉默,看向了屋外:“我不能说自己已经完全放下对你的想法,但至少我可以保证我已经不再想要对你做一些不合身份立场的事情。”审神者暗示着那晚在自己房间即将发生的事,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外檐,“虽然和你说这种事很奇怪,但我觉得我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什么吸引了。”
  江雪左文字静静听着,这番话虽然是为了让他安心,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审神者转过头看向江雪,眸中带着他看不懂的专注:“江雪,你认为审神者和刀剑男士之间,真的可能产生所谓的‘爱情’吗?还是说一切都是我们审神者的空想,是在这过于美好的地方呆久了之后的自欺欺人,让审神者们分不清感情的界限。”
  江雪左文字迟疑的开口:“…您说的话……我不太懂……。”
  他的回答显然在审神者的预料之中。审神者顿了顿,站起身垂头看着他:“我不应该问你这种问题,你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凡尘俗世,更何况是几乎无人能懂的感情。”
  “如果你能如我之前所说找到战争与和平的平衡点就好了。也希望我,可以永葆初心,不为外界想法所左右。”
  审神者说道,随即淡淡笑了。沐浴着午后炫目神圣的日光,如泡影般不真实,高洁而美好。
  审神者离开后,江雪左文字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从袖中伸出了手,心下满是他不能理解的不舍。
  审神者离开江雪左文字的房间后,来到了大殿内。
  大殿位处本丸中心,无论是回房间、出阵、去锻冶所或修复室、或者厨房和菜园马厩,本丸的大多数地方都需要经过这里,所以如果人在大殿,便能感受到刃来刃往的热闹。
  审神者刚到大殿,准备去厨房做晚饭的烛台切光忠便来了。烛台切光忠看见审神者,不赞同的皱起眉头:“我想您应该知道自己需要静养,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审神者静静看了他几秒,回道:“你的语气很像妈妈们,或者说□□。”
  烛台切光忠好笑的扬起了嘴角:“是是、我知道您嫌弃我啰嗦。但如果您不回房休息,我只能找长谷部君帮忙监督了。相信他一定比我更紧张您的身体状况。”
  审神者想到压切长谷部小题大做般的担心,有些头大的抚了抚额:“我不回去,你也不要叫长谷部。我是成年人了,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您总是乱来还不听劝,拼命工作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似的。”身后传来压切长谷部的声音,审神者头疼的回过身,便看见压切长谷部满脸担忧的快步向自己走来,“主,我到您房间时发现您不在,找了您好久了!您为什么不静养,在本丸里四处走动?”
  拥有灵力的审神者和刀剑们可以通过微弱的气息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更何况是身为近侍又曾经接收过自己身体上割下来的头发的压切长谷部。她的近侍们比起其他刀剑,能更清楚的感知到审神者的状态。当然其他刀剑们如果心心念念都是审神者,集中注意力也可以达到和近侍们相近的感知能力。所以压切长谷部能感知到审神者在本丸内的走动,然后一路找到了这里。
  “既然我不论躺在床上,还是到处乱走,你们都担心我的身体,不如就随我的便吧。”审神者说,“不接受反驳,这是你们让我穿着bra和脏衣服躺了一天的结果。”
  两刃想说的话都哽在了喉中,虽然他们确实这么干了,但他们身为男性,总不能把审神者的衣服换了,哪怕是近侍。所以这个结论无论怎么想,都是审神者占了便宜。
  结束了内番的栗田口短刀们在这时来到了大殿,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位近侍奇怪的表情,信浓藤四郎率先冲了过去抱住审神者的胳膊,然后心满意足的用脸蹭了蹭。
  其他短刀们也不甘示弱的跑了过来,五虎退抱着小老虎,看向缠着审神者的信浓:“信、信浓……你这样太狡猾了……”
  信浓藤四郎嘴一撅扬起了头:“谁让主人要安排我去种田哦?我需要补充能量。”
  审神者伸手摸了摸五虎退和小夜的头顶:“那还不是因为你生存太低?”然后看向被安排在比试从旁监督的药研,“今天怎么样?”
  药研藤四郎无奈的摇了摇头:“生存+0,又偷懒了。”说罢又不满的话锋一转,“倒是大将您怎么下床了?”
  审神者辩解到无奈,索性敷衍了过去:“你们很不喜欢干农活我理解,但一直都偷懒的话,上战场碰见强力的敌人的时候怎么办呢?看来明天我要安排一期一振在旁边监督你们了。”
  “诶?不要吧……一期哥在旁边监督什么的……”信浓藤四郎皱起了笑脸,审神者笑了笑,并没有收回自己的决定。
  晚饭难得的审神者和所有刀剑们一起在大殿吃了,看着活蹦乱跳的短刀们和热闹的大殿,审神者觉得仿佛伤口都痊愈了。
  饭后烛台切光忠去收拾碗筷,而压切长谷部作为审神者养伤期间的公务代理,去听取今日出阵刀剑们的报告了。
  晚膳烛台切做的全是审神者爱吃的,虽然她吃不了多少,但营养满分。
  审神者餍足的眯着眸子打算回自己的房间,没走几步,发现身后跟了一个大狗狗。
  审神者一路回到了房间,半天没见踪影的小狐丸也一路跟进了审神者的房间,站在她几步开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审神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用那么自责。”
  小狐丸听后立马精神了起来,头顶翘起的头发都仿佛耳朵般动了动。
  “既然主人原谅了小狐,那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小狐丸说道,语气中都带着明显的愉悦。
  “你问。”审神者扬了扬眉,坐进沙发里等着他提问。
  小狐丸又钻到了她面前,挤在沙发和茶几的间的空档里,居高临下却不带压迫感的看向审神者:“您为什么独自到地下城救我,是因为您愿意接受小狐的心意吗?”
  然后像是想要防止审神者逃避话题一般,前倾身子有力的臂膀环在沙发上审神者的身旁,将审神者圈进自己和沙发间,退无可退。
  审神者看着小狐丸逼近的面容,觉得这个姿势非常不妙,正准备开口,却被对方打断:“您可千万不要敷衍我,您明明可以带着其他刀剑男士一起来,或者通知政府请求援助,却不顾后果自己一个人来了。是因为您知道他们都反对您去,所以想要他们跟您一起去救我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去说服。通知政府也需要时间,而且谁都没有办法知道政府什么时候会处理到这项通知,又会不会救我。”
  小狐丸有些狡猾的眯起了眸子:“所以小狐在想,您是不是愿意接受我的心意了呢?”
  审神者沉默着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个狐狸是真的很精明,句句都在引导她,她可能没有办法敷衍了事。
  审神者伸手一巴掌抵住了小狐丸的下巴,试图将他推起来:“太近了……你先起来。”
  小狐丸却纹丝不动,抵在下巴上的小手仿佛没有任何力道般。他收回一只手握住审神者的手,伸出舌头缓缓舔了一下审神者的指缝,眯起的红眸里盛满了挑逗。
  审神者顿时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惑人的表情,理智在警告她不要落进狐狸的陷阱,身体却失力般动弹不得。
  小狐丸乘胜追击,曲起一条长腿跪上沙发,俯身轻坐在审神者大腿上。
  他爱怜的托起审神者的脸,吻上了那双总是说着理智话语的,唇角仿佛都带着清冷意味的单薄红唇。
  柔软的舌尖顶开不堪一防的贝齿,小狐丸热烈而温柔的汲取着审神者的温度。
  暧昧旖旎的氛围在房内蔓延开。
  偌大的本丸内,有几振刀剑男士感知到审神者状态的变化,表情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