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十一章
  陌生的感觉很快将审神者的思绪拉回,审神者合起牙关一咬,血腥味顿时将口腔浸满。
  “啊痛——”小狐丸吃痛的停下了动作,直起身子眯着眼睛,伸出被咬破的舌尖用手蹭了一下随即看向沙发上的审神者,“您还真是毫不留情呢。”
  审神者蹙起的眉头带着明显的不悦,一双明亮的黑眸直直盯着他,装着些许怒意。
  审神者和小狐丸面贴面的站起身,伸手将散落的鬓发梳上头顶,以鲜血为妆的红唇添上了一抹亮丽色泽,看向小狐丸的目光锐利而冰冷:“我给你一个辩驳的机会。”
  小狐丸却不以为意:“我没有什么要辩解的,只是遵从本心做事而已。喜欢主人,所以想要与您亲近。”
  审神者又气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指向门口:“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来。”
  小狐丸心下一凉,才意识到这次审神者是真的生他的气了。
  然而那清冷的面容上满是不容置疑的抵触,显然是拒绝和他继续交谈,此时纠缠并非明智之举。
  所以小狐丸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不安又不舍的看着审神者,一步步挪了出去。
  审神者目送着小狐丸离开,直到房门被关上才脱力的倒进了沙发内。
  三日后,审神者的伤势彻底痊愈,恢复速度之快让所有刀剑们咂舌,除了个别几振。
  “大将,您是不是和哪位刀剑男士结合过了?”为审神者检查伤口的药研藤四郎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审神者嘴角一抽:“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
  “您恢复的太快了,这个速度基本上可以赶上与刀剑男士结合后的恢复速度。”药研藤四郎解释道。
  “你有依据吗?”审神者反问他。
  “根据其他本丸审神者的数据得到的结果。”
  “那也是根据其他审神者身体状况得来的数据,不见得适用于我身上。”审神者说道。若是平时她可能不会否认的这么彻底,但不知为何就是想要掩饰什么似的辩解了这么多。
  “是吗,也有道理。”药研藤四郎说,“可能哪位刀剑男士偷偷给您渡了相当于结合可以得到的灵力吧,总之,您能痊愈真的可喜可贺。”
  审神者心下一紧,想到之前在房内和小狐丸的那个吻,心底腾起了些许愧疚。
  但这种愧疚很快也被脑内的胡思乱想所取代。
  原本就是他做了出格的事,哪怕是为了帮助自己恢复,自己也没有道理一定要原谅他,更何况有愧于他。任何情况下,给予了伤害后一厢情愿的示好,当事人都有选择是否领情的权利。就好比道歉不一定会被接受,接受了道歉也不一定代表着原谅。
  药研藤四郎在给审神者检查完伤口后,表示已经恢复如初,然后推了推眼镜提着药箱离开了。
  一直候在门外的三日月宗近走了进来。因为不想被问东问西,这几天审神者都没有让之前担任近侍的三刃照顾自己,而是让相对来说不会对自己的事在意过多的三日月宗近担任近侍。
  “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您接下来是要处理公务吗?”三日月宗近问道,自顾自坐进了窗边小圆桌旁的座椅内,品起了审神者为他准备的茶点。
  这座本丸内的刀剑们不出阵时,有时会穿着内番服,有时会穿着战斗服,但不带铠甲。此时的三日月卸下了战斗时的铠甲,一身日式的蓝袍与西欧的座椅显得有些不搭调,却又因着他日月都为之失色的容貌让人觉得无比赏心悦目。
  审神者点了点头,她还是一身衬衣西裤,坐进了办公桌后的皮座椅内:“虽然这几日长谷部都代我处理的很好,但如果不处理公文我也没什么事可做。”
  “哈哈哈哈、何必非要做些什么呢?有时候无所事事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三日月宗近眯起盛着日月光辉的双眸笑了,忽然话锋一转,“小狐丸这几日消极的很,一定是和您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
  审神者偏头看向他,这个自称老爷爷的刀剑男士虽然平时不拘小节,但心思却细腻得很。
  “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所以我想放他一个刃想清楚。”审神者说,“但他又帮我的身体痊愈了,这种建立在我痛苦上的恩情让我不愿接受,但却心中有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三日月宗近向审神者的方向侧了侧身子,漫不经心的面上带上了些许认真:“可以告诉我这个老爷爷他对您做了什么吗?”
  审神者皱了皱眉:“……接吻,西式的。”
  “西式的……?”
  审神者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就是舌吻。”
  三日月宗近了然的笑了:“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但据我所知在后世接吻并不是什么为人不齿的事情,甚至在很多地方,哪怕在公众场合接吻都变得很常见。”
  “那是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我这边有个前提是我并不愿意。”审神者不赞同的打断了他的诱导。
  “哈哈哈哈、您说的是。”三日月宗近说罢正色道,“但在其他很多本丸,审神者和刀剑男士结合都很常见,甚至有和多位刀剑男士结合的情况。从前您也会对江雪阁下有这些想法,为什么换成是小狐丸就如此抵触呢?仅仅因为您对他没有那种感情吗,还是因为你们的情况像极了当时您和江雪阁下的情况,只不过您从一厢情愿的角度,变成了江雪阁下当时被迫接受的角度?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呢?”
  “不能这么说。”审神者也转过身,和三日月宗近面对面,一只胳膊平放在桌面上,“和互换立场的情况无关,和对小狐丸没有那种感情……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但最大的原因在于,现在的我只想尽好主人的本分,不想和你们之间再发生以前的那种情况。”
  “您这种想法像是在对于新的感情的逃避呢。”三日月宗近站起身,缓缓来到审神者面前:“在一段感情失败后,选择不再犯同样的错是一种情况。但还有一种情况,您可以选择大胆尝试和迎接新的恋情。也许后者需要莫大的勇气,但您并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不是吗?”
  三日月宗近拉起审神者的手,覆在自己的胸膛上,在对方意外的目光下继续道:“我们刀剑男士因您而现形在这凡世,您给予了我们肉体,所以这副身体原本就是属于您的。让我们可以尽情做从没体验过的事,享受从没体验过的生活,在这份恩情下,大家应该都是乐意为了取悦您奉献出这幅身躯的。”
  盛满天地风景的美眸微眯,流转的眸光仿佛透着些酥媚:“也许您会觉得,基于感恩而乐意侍奉您和基于感情和您在一起有很大的区别。但请相信,于我们刀剑而言,没有任何一振是天生懂爱的。这样的我们,在情爱一事上都是基于经历和个人意愿行动的,或者更直白的说,是一种生理行为。而在与您相处久了以后,我们才能慢慢明白什么是爱吧。”
  “所以请您不要逃避和我们的交往,让我们明白什么是爱。”
  三日月宗近的话如冷水浇顶,让审神者有些消化不及。但对方话语中暗示自己逃避新的感情的做法是软弱的,这点她还是明白的。按照三日月宗近的想法,刀剑男士们可能对于情爱一事根本没有明确的主见,如同新生儿对待空有知识未曾实践的事情一样,充满了好奇,也想要去实践。唯有在实践过后,才能知道他们对于自己是仅限于主仆恩情,还是存在着男女情爱。
  “哈哈哈……跟您说直白一点吧。于很多男性而言性是一种享受,绝对不是需要感情才可以去做的事。”
  审神者脸都皱在一起了,越想越混乱,感觉思维完全被三日月宗近搅糊了。
  三日月宗近看着低头纠结思考的审神者,笑着松开了她的手:“嘛…凡事放轻松了来,何必过得太拘束?要知道,大家对于您都是无条件的信任和向往,并且想要亲近的。”??
  但是等等,为什么一定要以她想跟刀剑男士结合为前提?她看上去很像色魔吗?
  审神者满脸疑惑的目送三日月宗近离开去取午膳,把他的话消化了好一会。
  时间过得很快,审神者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搭理过小狐丸,后者也一反常态的识趣,没有打扰审神者。
  这期间审神者几乎每天都在换近侍,因为她想观察一下大家的态度。虽然刚罚了小狐丸禁闭就让其他刀剑们轮流照顾自己,看上去像酒池肉林一般,可能会让小狐丸有一些想法,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当她迟疑的把手放在三日月宗近胸膛上时,他笑着说出的话一如往常:“啊哈哈哈!无碍无碍、可以摸的。”
  当她尝试性的碰了一下数珠丸恒次的手,对方有些意外,但语气如常:“您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可以更加大胆的与我接触也没关系。”
  当她掀了掀太郎太刀的裤腿,高大的刀剑男士疑惑地问她:“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这样温吞的动作可能没什么效率呢。”
  当她对着山伏国广和同田贯正国的肌肉看了老半天后,同田贯正国略显欣慰的道:“您也很喜欢我这身肌肉吗?很有眼光嘛!跟那些柔柔弱弱的刀剑们都不一样。但以后这些肌肉会变得更棒。”
  山伏国广大笑着双手一叉腰:“咔、咔咔——您若是喜欢小僧的肌肉,尽管来摸吧!”
  “这个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