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6 章
众人大惊，而后恍然想起，这两位族长并不是属于水华的。
他们……终将离开。
“……不是我们的族长吗？”
凛看着他们，无声胜有声。
两位族长即将离开的消息飞速的传遍了整个水华。他们的居所外送礼的，话别的，大哭的，想多看两眼的即刻就被挤得满满当当。
莫伽娜插着呀挡在门前再次充当门神，礼收下，其他什么想要多看两眼、一诉衷肠的统统撵走。
“啊呀啊呀我跟你讲呀，这种男人啊最要不得，为啥啊？就是冲着你漂亮来的啦，也不看看自己啥样，臭男人。”人撵的差不多了，莫伽娜门一关就坐在凛边上拆礼物，捡好的小的统统打包，一面跟她传授经验，“啊呀男人啊，第一吧得长得好，长得丑了可不得硌眼；第二把，眼要正…….啊呀，我跟你说这个干啥，你这漂亮的脸干嘛要便宜臭男人。”
莫伽娜“呸呸呸”的把刚说的话都吐出去。
“.…我可想好了不少好看的衣服样式还没做出来呐，啊呀，你就走了。不行，我一会儿就去赶出来给你带回去……光想着你穿出来的那模样……啊呀呀美得我腿都软了。”
“族长姐姐呀族长姐姐——”窗外传来爱诺儿的声音。
川崎、爱诺儿、左耀并排的坐在大鱼背上，整整齐齐的晃着手，“一起玩呀。”
“啊呀啊呀。”莫伽娜伸出脑袋，赶鸭子样摆着手，“川崎带爱诺儿和左耀自己玩去呀。”
“咦！”爱诺儿不高兴的嚷嚷，“我想跟族长姐姐玩。”
“啊呀啊呀，族长姐姐没有时间呀。”莫伽娜啪嗒一声关上窗户。
气的爱诺儿哇哇的叫。
莫伽娜东西收拾了一半，又说想到很多好东西，风风火火的走了。
没好一会凛迎来了一个小客人，正是去而复返的左耀。
凛冲他招招手，“怎么自己来了？”
“爷爷说族长姐姐很忙，不要左耀扰姐姐。”左耀巴巴的看着漂亮姐姐，满心濡慕，“可他们说姐姐要走了，左耀不想姐姐走，哥哥说左耀不对，爷爷说左耀可以送个礼物给姐姐，姐姐就不会忘记左耀了。”
左一个这个说右一个那个说，难为他记得下来。
凛捏捏他的小脸蛋，“左耀这么乖，姐姐不会忘记呀。”
“但是左耀想送礼物给姐姐。”左耀乖巧的晃晃头，白白软软的小手举的高高的，“这个是左耀送给姐姐的礼物。”
是一串断了的手串，断了的地方被人很细的线小心的接好，下面坠着一朵小小的蔷薇。
左耀很害羞的绞着手指，“左耀很笨不会做礼物。爷爷说海上来的东西最终都会汇聚到一个地方，所以左耀才找到姐姐的花花。”
“左耀很棒的。”凛蹲下身取走那串手链，然后放上去一颗蓝色的宝石，“作为交换这个送给左耀，下一次请拿着它告诉我你已经长大了。”
“左耀很喜欢，会好好保护的。”左耀紧紧的攥着那个石头，很用力的点头。
为了送两位族长，水华又是一夜的疯狂。
多雷和那一群一起训练的人扯着青雉拼酒，又打又闹，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
莫伽娜今天没有去拼酒，因为还她一开始就赖在这儿里哭哭啼啼的的根本没出了门。
“呐凛。”青雉拎着一桶酒进来，“一起呐。”
莫伽娜已经躺在床上早已睡着。
窗户半开，凛倚在墙边，长发散开落了一室的银辉。她眉眼低垂，怔怔的看着躺在手心的手串。
“明天我会将你周围空气里的海水全部抽走，维持大概五分钟的真空状态……呐，库赞，你说是不是天意呐？”
……所有最后都会汇聚到一个地方。
……将近八百年的历史。
……似乎累积几十年的垃圾山。
……早有端倪的堵塞问题。
“.….呐，我是个商人呢。”凛摇头。
“嘛嘛，因为凛是个温柔的人呐。”青雉笑道。
库赞大人要走，多雷心酸溜溜的不行，正好碰到因为族长大小姐要离开面上无事心里泪流面的马克洛夫。后来两人因为各自的偶像谁更厉害吵得不可开交，吵着吵着又同病相怜的抱头痛哭，最后守在他们准备离开的那条路上，誓要将两人看到最后一秒。
多雷醒来的时候两人还相互掐着脖子呢！
“醒了。”
“族——哲夫大人。”多雷赶紧松开掐着马克洛夫脖子的手，起来一看，栈道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不少人，水里也漂了不少。
马克洛夫也醒了过来，虽然一夜宿醉衣服什么的真的一眼难尽，但他还是将衣服扯整齐些，扒了扒头发。
“族长大小姐是准备从前面水域开始冰封，然后打开通往风带的通道。”这段时间基本都是他跟着族长大小姐的，所有的事情也是他去执行的，他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将族长大小姐的每一句话都记载下来，“族长大小姐说，我们要面临的问题很多，随时都可能——”
“我们会保护好族人的。”多雷盯着他。
马克洛夫睥了他一眼，“有没有你都无所谓。哲夫大人，我们以前的生活的真的是□□逸了，很多东西都丢了。据说以前族人遭遇天灾地祸时，都是进入第三层空间避难的。”
想着族长大小姐随手扔掉地形图时的那句“暴殄天物”，马克洛夫都觉得让小姐失望了自己是如此无能与罪恶。
“库赞大人教我们遇到苦难要主动出击。”多雷说。
“族长小姐说多读书多动脑。”
两人又开始了疯狂的无脑吹大比拼。
“可是他们要走了啊。”有人幽幽道。
好难过。
“.…”两人互瞪一眼，别开头。
笼罩着海天的那层朦胧的轻纱如雾般被轻轻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小片灰白。没一会灰白变得亮了一点，浅浅的蓝染上去。她似是被沾了水，海天之间都叫这蓝晕开了去。
越来越多的人醒来，他们自发的站在栈道或者是水里，他们静静的等待着。
蓝色铺满了整个天空，无暇、透明、安静，海面微波粼粼，光洒在上面，一缕一缕的如丝如线。
远方一点银芒闪烁，海面飘起一层白色的水雾，朦朦胧胧，如梦如幻。
那点银芒越来越大，仿若一道巨大的波浪蜂拥而来。
老哲夫摸着下巴，感觉有点熟悉。
马克洛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啊——”老汉斯瞪大眼睛，那个啥是那个啥那个叫啥啊！！！
“啊——”抑扬顿挫的高音，“啊——”
“嗷嗷嗷——”
“嗷嗷——”
生物对危险趋利避害的本能远比人的思想要快的多，窝在水里的人只觉得浑身寒毛齐刷刷竖起来尖叫。
他们发挥自己百分之两百的超长游泳速度撒丫子的往回游。
老哲夫终于想起来了，“啊冰——”
微微荡漾的水波，飞溅到空中还未落下的水花，将要跃出水面的游鱼，漂浮水面的树叶……在一瞬间定格，银装素裹。顺着水面向上将整个树干都包裹进银色的寒冰之中。
“——封。”
伴随着话音落下。
“咔嚓”一块冰块落下。
反应慢了一拍的人抱着被冻成棍的脚指头泪目。
耳边猛然“轰隆”的震声。
大地似乎都在抖，众人躲避不及的摔了一堆。
“是在海垃圾那里。”多雷一手拽住藤条稳住自己，一手抓住要摔出去的老哲夫，“是库赞大人。”
“是族长大小姐！”马克洛夫抱着枝丫吊着自己不叫掉底下去，一面绝对不放弃为自己的偶像增砖添瓦。
“多雷。”老哲夫呆愣愣的站着，他紧紧的抓着多雷的胳膊，眼神慌乱不知所措，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身边每一个人眼里的景象，“你看那边的毒气是不是是不是……”
“是族长大小姐，一定是族长大小姐！她想到办法了！”马克洛夫激动的为其鼓掌，一时忘记自己正挂在树上，结结实实的摔到底下的冰面上。
远处笼罩在上空多少年，那浑浊的如顽疾一般牢牢盘踞的气体以极快的速度被向下吸走，它越来越薄越来越少，露出天空原本的干净澄澈。
等众人赶过去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
他们走了，将附骨之疽的毒气一起带走了，还给他们一片澄澈。
蔚蓝的天空之下，银光闪耀。
堆积如山的海垃圾变成一个银白的巨大的洞，这个洞通往新生。
马克洛夫蹲在洞口，哗啦哗啦的翻动着本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真是强大而又温柔的人呐！
老哲夫站在洞口，高声呼喊，“族长——”
“族长——”
“族长——”
“族长——”
一遍又一遍，响彻大地！
请您们一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