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查完房林安心迷糊着回到宿舍,觉得两眼都快打架了,这和通宵跑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林安心虽然不是游戏迷,但在安景的带领下也算是个小有所成的法师,虽然是借壳的那种。安景有一个道士号,一个战士号和一个法师号。都是古越龙山帮派赫赫有名的人物。林安心常常玩安景的那个法师号,当年那个女法师的名字也是林安心起的,叫做桑德堡。游戏里很多人都问过安景为什么女法师名叫桑德堡,安景回答得特别实诚:“因为名字是我妹起的,起名的时候她在看卡尔.桑德堡的《林肯传》。”有的人听了安景的解释呵呵一乐,也有人拍马屁说安景有个学霸妹妹,但是据林安心后来无意中得知,更多的人以为安景家的妹妹是头“女恐龙“。
  安景顺利把妹妹带上了玩传奇的贼船,等到林安心自己操作这个法师号的时候,觉得当初名字取得太敷衍,本来想改个比较有灵气的女名,被安景告知根本不好改名字。“那你不能做个程序帮我改个名字吗?”安景一脸鄙视:“你看我像那么闲的人吗?”林安心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把哥哥打量了一番:“太像了,闲得发霉。”林安景没绷住,踢了妹妹一脚:“没空。况且女法师桑德堡已经是本区赫赫有名、操作一流的法师号了。人一旦出名,名字不过是个符号,哪怕叫王二麻子也没关系,再说了这游戏里名字比你二的比比皆是,你这叫有文化。”林安心这才断了改名的念头。
  兄妹俩练级虽然不勤快,号称忙得生烟的安景还是花了半个月,自己编了个外挂程序,将三个号都拉到了满级。又洋洋自得的在林安心面前狂炫了一番。“至于嘛,网上到处都是外挂程序,有现成的不用,非要自己做。“安景语重心长的对妹妹说道:”有一种炫富,叫你不会我会。网上做的有哥哥做的好吗。“林安心一点也不想理这个自恋的家伙。
  所以两人刚上大学的那阵子,几乎把课余一半的精力都花在混传3上。安景不在的时候,林安心也会狐假虎威的顶着桑德堡的名号去帮人跑船,操作虽然不如安景流畅,但也算是本区很不错的女玩家。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明明知道自己玩游戏绝不是安景的对手,但依旧很享受安景不在时,被古越龙山的队友们需要的感觉,也飘飘然把自己幻想成古越龙山的第一女法师。林安心只跑过一次通宵,那次是南京军区的飞行员同志“空空儿空空”和常州的火车司机“跑过八八四八”同时轮休,他们俩因为职业特别,多少天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结果安景不在家,在游戏里联系好一趟人马,实在没有操作更好、远攻一流的法师,几个人热情的邀请林安心代替哥哥上场。看了看从世界频道上招来的道士,群疗一流,集体隐身能力超强。那个道号“比张三丰更帅”的男道很嘚瑟的展示了自己带的蓝,以增强大家对他的信心。
  “桑德堡”跑了几个位,灵活的瞬移后划了把火,放了个闪,砸了道光。“空空儿空空”和“跑过八八四八”那两头血牛花哨的砍出莲月剑法和十方斩,那道士对三个人的实力还算满意,另外带了行会几个还算不错的法师、道士和战士,一群人浩浩荡荡等着开船。第一趟船爆出的东西太普通,几个人打了会怪,等下次开船。又跑了两趟,林安心忽然听到鸟叫,这才知道天已经蒙蒙亮。迷糊了一会,赶去上预订的法语课,下午说好全家出游,作为不可缺少的一员跟着出发。那个星期天晚上宿舍有聚会,又不好意思说前一天跑船的,跟着大部队玩到将近十二点。现在想想刚上大学的时候,真是一个鸡血的年华。
  昨天那一晚,虽然断断续续睡了几觉,但需要过心的事情太多,心累脑袋累人更累。师姐们总说,一个医学女金刚的练成,是从实习开始的长期历练。等到行医了,女的当男的使,男的当牲口使,最后即使没人使唤你,你也自动把自己当变形金刚使唤,以为只要有召唤,怎么变形都行,那才叫真正从医学院出师。像自己这种,遇到忙点的夜班,就累得慌的,都属操练不够款。
  “你怎么累成这样?昨天夜班很忙吗?”鲁招娣看着林安心焉里吧唧的模样,问道。“一夜收了六个,下半夜三个,其中一个重症胰腺炎。你说这些人啊,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一个做外贸的老板,得过一次胰腺炎,居然还喝酒,不要命呀!终于重症了。”林安心边喝水边点评道。
  “你没见过什么叫身不由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挣的钱。”鲁招娣苦笑着摇摇头,或许这就是爸爸一定要自己学门技术活的原因。“不说这个了。哎,你有没有听说昨天耳鼻喉科夜班的事情?”
  “耳鼻喉科怎么啦?”“昨天是一个工作了两三年的住院医师值夜班,夜里两点多来了个小伙子说戳了根鸡骨头。当班医生看了一下,没看到。后来上了喉镜才看到骨头,卡的位置比较深。问那小伙怎么这会才来,说是在家已经咽饭团,喝醋试半天了,想自己把骨头给咽下去,发现实在出不来,又疼得厉害,才想到来医院。当班医生试着喉镜引导下取了一次,发现骨头卡得比较紧,没有活动的余地。问患者,自己也说不清骨头有多长,两端是尖还是圆。当班医生告诉患者那骨头横在咽部下端,两端都嵌在组织里,不知道嵌入深浅,怕强取有出血的风险,建议患者先查个CT了解一下骨头和咽喉及周围组织的相对关系,如果刺入太深,可能要手术取出。”
  鲁招娣卖了个关子。“你猜,发生了什么?”林安心摇摇头。“那家人不信,觉得年轻医生想多开检查多挣钱,说没见过卡个骨头取不出来的,肯定是他技术不行。去了附院,哪知道到附院的时候,骨头位置有了变动,变成只有一头嵌在组织里,另一端的骨头就游离在咽腔,很快就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