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逢

  他已在疼痛中失去了知觉。
  当再次醒过来时,已到了一片陌生的荒地。
  那个糟老头子到底是谁,为什么把自己扔在这儿又走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子,拼命朝一个方向跑去。
  可是跑了一会儿,他又停住了脚步,因为他迷路了。
  他本来是想去找司徒珍的,可跑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糟老头,把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带的有多远。
  他狠狠地朝地上咂了两拳,咂出了个大坑,但是这坑也难消他心中的憋屈。
  他捡了些干柴,弄了个小火堆取暖,尽管春天已出头,但冬天的尾巴依旧没有走。
  所以在夜晚的阵阵寒风,还是有一些刺骨的。
  “你怎么不跑了?”
  寒生四处望了望,没发现人影。
  他还是那么的神出鬼没,若是自己不想现身的话,那么谁也别想把他找出来。
  寒生也索性不去理他,自顾自地在火堆旁边烤火。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说着,寒生的耳旁还真刮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火堆里的火也向着一个方向飘动。
  他依旧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把烤火的手,微微缩回了一点。
  一道黑影窜出,在他眼前闪过,而那阵风,正是那道黑影所带来的。
  黑影停在了寒生的面前,确实是那糟老头子无疑。
  寒生开口道:“昨晚是你杀了孙前辈?”
  糟老头子道:“你要干嘛,想要为他报仇?”
  寒生道:“不,不,我只是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糟老头子道:“不关你的事情,你也想知道,就不怕惹祸上身?”
  寒生道:“阿珍认识他,而阿珍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我必须了解。”
  糟老头子摸着下巴上的一点胡须,道:“那个女娃娃若是在以前,倒还是和你蛮配的,可你如今的身份,只怕是入不得司徒老儿的法眼。”
  寒生横眼看着糟老头子,冷冷道:“这么说,你早就认出了她,而独自把我带走了?”
  糟老头子简单地回答了一个‘是’字。
  这让寒生怒气更盛了一筹,骂道:“老混蛋,你不知道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吗?这么大晚上的,你叫他们娘俩住哪儿,万一要是遇上什么危险,那又该怎么办?”
  糟老头子听到了寒生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漫不经心地反问了句‘于我何干?’,瞬间便把寒生弄得没了脾气。
  眼前这个糟老头子真是气得他牙痒痒,他想去打他,心知又打不过,想要继续骂他,但总会被他说出的短短几个字,气的吐血。
  “不行,我得去找她。”
  即有个想法,便说干就干,从不拖泥带水。
  他对着糟老头子问道:“这是哪儿,要怎么才能回去?”
  糟老头子‘嘿嘿’地笑了两声,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寒生也知道肯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不再多问,起身就要离去。
  “你站住,那个小女娃娃的安全,不用你考虑,自会有人在暗中相助,而且”
  寒生道:“而且什么?”
  糟老头子道:“而且你回去了也找不到她。”
  寒生道:“为什么?”
  糟老头子道:“因为她已经回家了,她自己的家。”
  寒生道:“他的家在哪儿?”
  糟老头子道:“告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寒生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糟老头子道:“酒!”
  寒生道:“酒?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弄酒来给你喝?”
  糟老头子用手指了指漆黑一片的远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开口说道:“在不远处,有户农家,你要是能悄悄地,顺两坛子酒过来,我就告诉你,那丫头的家在哪儿。”
  “你”寒生有些为难,因为他从未干过偷盗之事,若是些大奸大恶之人,那他心里还没什么神马负担,可那是一户普通的农家,这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干不干那都是你的事,我可没有强迫你。”糟老头子双手背在背后,小声的喃喃道,只不过刚好让寒生听到,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心。
  寒生径直朝他说指的那个方向走去,心里面想道,等会儿大不了,自己多花几两银子,也不要去干那些偷盗之事。
  没走多远,果真看到了不远处有户人家,窗内还燃着微弱的煤油灯,时隐时现的。
  他加快了脚步,其实他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熬喝口水,可无奈,跑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哪儿有水源。
  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户人家,怎能不去讨一碗水喝?
  嘭!嘭!嘭!
  轻轻地几声敲门声,屋内没有动静,可能是屋内的人已经睡着,没有听见。
  嘭!嘭!嘭!
  这次他加大了几分力道,可屋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次他运起了自己的一点内力,只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被他强行推开了。
  房间内的陈设非常地简单,就只有一张睡觉用的床,床头边上有一大坛子自酿的酒,一个吃饭用的桌椅,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剩菜,一盏煤油灯,时隐时现地燃烧着。
  此外,便再无他物。
  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爹!”
  他跪倒在床前,喉咙也变得沙哑起来,眼睛里面仿佛进了沙子。
  这一声爹,他已准备了太久。
  他后悔过,后悔没在老芋头走的时候,好好的叫一声,现在机会来了,他怎能不好好地把握。
  一角的床单,已被他泪水打湿了一半。
  不知何时,老芋头已坐起,看着寒生厉声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你这像什么话,我们久别重逢,应该笑才对。”
  这时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教训自己,他没有觉的这是在教训他,而是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父爱。
  他擦干了眼泪,道:“对,这是个大喜的日子,我应该笑才对。”
  说着,脸上居然还真露出了笑容,只是眼角旁的泪水,看上去显得十分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