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是与非,罪与罚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用插手了,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你还记得吗?”
  当时温父温启和温母覃笙刚结婚的第二年便有了温凉,两人对未出生的孩子充满了美好与期待,甚至像寻常人家讨论过要给孩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温父温启还笑着对覃笙说道:“要不从我们俩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或者取谐音也可以。”
  覃笙打趣地说道:“你是打算你儿子以后叫叫温生气吗?你儿子以后不讨厌死你。”
  温启将怀孕的覃笙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完全靠在自己身上,下巴贴在温软的头发上,缱绻低声说道:“叫温情,你和我的脉脉温情。”
  覃笙有些害羞,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却还是想最后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次机会:“男孩子叫这名字不是有些女性化了吗?”
  温启本想一口否决道,管他呢,对上妻子期盼的眼神,不得不妥协,转口就又成了:“取擎苍的擎,你看行吗?”
  覃笙满意了,温启看到妻子满意了,自己也不再纠结名字的事,但此时两人谁也没想到的是,他们孩子的名字最后并不是由夫妻二人决定。
  因为覃笙管理帝都的慈善基金协会,所以时常会去感佛寺烧香,为那些饱受艰苦的人祈福。
  有一次,温启陪同覃笙在怀孕的最后阶段去了趟感佛寺,却因为被人不一心推了一把,导致温凉早产了一个多月,出生在了感佛寺。
  孩子还没出生,就经历了几多波折,覃笙有些愧疚,要不是自己之前执意要来,这才出现这么多问题。
  温启看到妻子生子的痛苦,早就心疼不已,怨恨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出了这种事,还让妻子如此愧疚。
  于是温启请来感佛寺仙风道骨的大师,希望他能帮自己开解一下妻子。
  大师看着孩子说道:“这孩子倒是和我们寺庙有缘,而且命格贵不可言,以后必有大成。”
  覃笙听到后并不是很开心,自己的孩子,只要一生平安就好了,剩下的别无它求,所有的功名利禄,要得到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师的话还没有说完:“但他性情凉薄,极有可能孤独一生。如果他30岁前不能结婚,那么以后也不可能了,如果他还没有取名的话以后就叫做温凉吧!”
  覃笙十分担忧自己的孩子,但却知道大师一定有自己的用意,只能开口说道:“良辰的良吗?也行,良辰好景。”
  大师摇了摇头,才不忍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出声道:“凉薄的凉。”
  覃笙一下子小脸煞白,说不出一句话,温启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不过自己的妻子信,才对他有几分尊敬。
  此刻,温启更听不行别人对自己的妻子胡说八道,就要开口将人撵走,妻子却抓住他的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等他回过头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凉薄的凉,哪家会给孩子起这样一个没有期待与美好的名字。”温启出声吐槽道,心里暗骂老头的不靠谱。
  覃笙听了后眼眶更是红了红,却无奈地说道:“因为孩子,我不得不信,以后我们的孩子就叫温凉吧!”
  “好,好,都依你!别难过了,孩子以后有自己的路要走。”温启抱紧了她,也顺带抱紧了刚出生不久的温凉,语气温和地出声道。
  因为生温凉时,出了这事情,所以之后生温熙、温宁时,覃笙小心翼翼,甚至连温宅都很少出,还给他们取了个温暖美好的美字,一个代表了阳光,另一个代表了安宁。
  林夕事件后的某个夜晚,温熙气势汹汹地来到大哥温凉的办公厅,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温凉看到弟弟温熙的举动,神色间没有丝毫的的意外,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用手示意正在汇报的赵思阳停下。
  门外等待汇报的人也立即把门合上,生怕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事。
  温熙一上来就右手握拳,直冲大哥温凉眉心而去,空气中带动的风可以看出他的力道有多重,赵思阳皱了皱眉,然后还没等温凉说什么,就打算出手和温熙对上。
  温凉拦下了赵思阳的手,然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让他动手。”
  温熙即将落下的招式,在听到温凉的话后,顿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但心里的怒火依旧没有平息,倒也没有失控的大喊大叫,反倒是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温凉,你难道不需要跟我解释解释吗?林夕到兰堇市是用意外两个字就能敷衍过去吗?”
  在温凉印象中,这是温熙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他看了眼弟弟温熙,然后纤长的十指交叉在一起,胳膊肘搭在桌子上,右手大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左手,缓缓地开口道:“我承认林夕这件事是我故意的。”
  在温熙的目光下,温凉继续出声道:“你和林夕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离最后在一起,还是差了些。”
  还不等大哥温凉把话说完,温熙就自动接上话,语气还带了显而易见的嘲讽:“所以你就让保护林夕的人故意放松警惕,让人把照片交给她,故意引她到兰堇市,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温凉出言解释道:“我的人一直跟着林夕,以确保她的安全,即使你不出手,林夕最后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哪怕是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允许林夕受伤害,至于她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从来都不强求,而且这恐怕也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吧!”温熙一点也不相信温凉冠冕堂皇的解释,心中的怒火不降反升,冲温凉怒气冲冲地吼道。
  弟弟温熙比他想象中还看得透彻,他知道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兄弟之间就有可能留下隔阂,他斟酌着自己的说辞,想给温熙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凉默不作声的样子看在温熙眼中却是死不悔改。
  他一拍桌子,盯着始终波澜不惊的温凉,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次我记住了,你最好祈祷,祈祷以后,不,是这辈子,你都不会遇到一个心爱的人,否则我到时也会让你感受感受我那时的心情。”
  “不会有这么一天。”温凉斩钉截铁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今天晚上我会回千悦湾,如果你心里依旧有怨气,想和我打一架,我随时奉陪。”
  “哼。”温熙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转身就走。
  国政大厅的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赵思阳看了眼温凉,然后慨然出声道:“温先生,你这件事做得实在是”
  “思阳,连你也不赞同吗?”温凉眨了眨眼睛,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看着温熙离去的身影,幽幽的出声,语气间有着令人分辨不清的情绪。
  宁墨染毫不犹豫地给了温宁一个响亮的巴掌,然后出声口不择言骂道:“温宁,你个混蛋,大混蛋。”
  看到温宁眼中燃烧起来的熊熊怒火,宁墨染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已经退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几乎退无可退,后背紧紧地贴在冰冷的玻璃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即使底下的风景一览无余,但对于此时的宁墨染没有丝毫要欣赏的心情,再看了看两边,两边的道路还被花给挡住了,不能逃出去,自己真是蠢极了,慌不择路的结果却是自找死路,她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自己现在是身处绝境了。
  宁墨染有些害怕,虽然和温宁分手了,但她也从来没有动手过,说过什么重话,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她秉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态度,大不了让他打回来,她把右脸伸过去,然后认命地闭上眼睛。
  温宁看到宁墨染有些怂气的模样,其实心里的火早就散了,但还是装作很愤怒的样子,想给她一个教训。
  温宁的脸上带着个红红的手掌印,一步步向宁墨染逼近,把她圈在那个角落里。
  温宁一脸靥足地叹了口气,然后手臂环上她纤细的腰,嘴唇紧贴住她的耳朵。
  宁墨染这话让温宁心底歇下去的火又升了上来。
  温宁言语上对宁墨染进行挖苦讽刺,实际上自己的心里也隐隐泛着疼。
  他轻轻吻过宁墨染的额,眉唇,颈,似乎这样能减轻心里的痛楚,但他的这番心思只有自己知道。
  温宁的话让宁墨染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无奈地闭上眼睛,语气若即若离,
  她微微歪过头,避开温宁的亲吻,悲痛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不爱她,却依旧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