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心情烦躁

  她若没有被毁容,
  又该是个什么姿容?
  这个念头着了魔一样在洛子旬脑子里打转,他甚至任由林桑桑挣脱开了自己的手。
  洛子旬心情烦躁,他轻易为一个姑娘失了神,还是个容貌丑陋口不能言的怪姑娘,这让他觉得很奇怪。
  他闷声坐回自己的桌案前,堵着气一般撑着下巴看林桑桑一个人收拾满房的凌乱。
  中间有小厮想进来帮忙,被他冷笑着呵斥出去。
  “她自己长着手,你没长眼吗!”
  小厮夺门而逃,冲着外面一众等着听八卦的小厮神色夸张道。
  “不好,很是不好,林桑桑姑娘怕是……”
  凶多吉少呦。洛子旬只静静的瞧着林桑桑,为什么别的男人来帮她自己更生气,果然自己不是唯一一个受蛊惑的吗?
  她那双眼睛到底蛊惑了多少人?
  林桑桑收拾干净了房间,依旧束手站回洛子旬身边。
  洛子旬烦闷的拿起笔,看样子是要写字,余光却瞥着林桑桑。
  “以后没事不要出去乱跑,你长成这样,会吓到别人知道吗?”
  他有意言语讥讽,林桑桑面上并无怒色,甚至一点异常都没有。
  这是自这次中毒以后练成的神功,生死边缘走一遭,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喜形无色了。
  洛子旬的话说出口自己也有些诧异,他素来讨厌那些言语刻薄之辈……今个自己是怎么了。
  可余光触及林桑桑因为收拾房间里的瓷片而伤痕累累的手,口中的语气又阴寒了几分。
  “手受伤了就去包扎,你在这傻站着干什么!”
  话虽难听,却是掩不住的关怀掺杂在其中,林桑桑噙着一丝笑看他,看的洛子旬浑身不自在,强撑着道。
  “你别多想,我不过是怕让别人看到,说我刻薄下人。”
  说这句话时冷着脸,眼神却只敢往苍白的宣纸上瞄。
  林桑桑俯了俯身子,无声的退了出去。
  洛子旬本该庆幸她走了,却觉得心中一空,仿佛……不太乐意她的离开。
  林桑桑才从书房退出,便被冬虫院的一群小厮下人围住,阿月也在其中。
  他们看林桑桑全头全尾的出来,很是稀奇和不满,待看到林桑桑伤痕累累的手,又纷纷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却不知道这伤痕累累的手都是林桑桑自己笨手笨脚被瓷片蹭的,与洛子旬并没有什么关系。
  林桑桑想替洛子旬解释两句,奈何说不出话来,只能满脸无奈的任阿月捧着自己的手一通哭泣。
  她错了,她不该嫉妒姐姐,姐姐替她送了茶,洛公子对姐姐也并没有什么心思,还把姐姐伤成这样……
  林桑桑满脸无奈的替阿月擦了擦眼泪,多大点的事啊……
  哭的像她死了一样。
  阿月抱着她的手忏悔,“呜呜呜……阿月不该,不该让姐姐替阿月去送茶……”
  林桑桑暗暗的咧嘴,
  这眼泪砸在手上的伤口上,有些疼。
  “阿月姑娘,快别哭了,带着林桑桑姑娘包扎是要紧。”
  “是啊,这么多口子,恐怕有些日子不能干活了。”
  阿月这才想起给林桑桑包扎,幸运的是洛府上下对她们不错,本来是没预备什么伤药,不过张张嘴,就借来了一堆。
  阿月为林桑桑上药,本来要将伤口通通搀上,却被林桑桑无声的拒绝了。
  林桑桑打着手势。
  “你让我明天替你干活?”
  屋子里的侍奉是轮日制的,明天恰逢林桑桑在屋子里侍奉主子。替林桑桑侍奉公子……那岂不是……
  可以和公子多相处一些时间?
  林桑桑见阿月面色古怪,还以为自己强人所难了,连忙打着手势说。
  不方便就算了。
  阿月按住林桑桑的手,连忙满嘴答应。
  “方便方便……姐姐好生养伤,公子那边就交给我了。”
  林桑桑笑了笑,无声的对着人说谢谢。许是这一天做了太多对不起林桑桑的事,阿月此刻竟不敢直视那双笑意盈盈的双眸,心虚的避开了。翌日又是个清朗的天气,阿月起床时林桑桑就不见了,她睡塌上被枕整齐,显然出去了有些时候了。
  可阿月竟然全然没有注意到。
  她忙着挑衣服。
  自打两人做了丫鬟以来,除了洛夫人私下里给林桑桑多做了两套衣服外,就只有洛府统一的两套衣裙,一套水蓝色,一套素白色。
  想起林桑桑衣橱里比自己多出的两套衣服,无论是质感和款式,都不是寻常丫鬟衣服能比的,阿月眼中腾出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悦之色。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那套水蓝色的,她外出,干活一类的一向是穿那套素白的,如今换了那套水蓝色的,衬的整个人都有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娴静。
  梳洗打扮一番去厨房领了热水,连厨房里的厨娘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阿月姑娘,您今天真好看。”
  阿月带着欢愉的神色谢过了人,一路上连脚步都轻快很多,恨不得赶快赶到洛子旬面前。
  不知道公子会不会发现……
  阿月捧着热水,面上不知是热气晕染的还是其它,一片绯红。
  因为想到不久之后就要侍候洛子旬起床梳洗……
  洛子旬每日起床都是有时辰的,林桑桑曾经在心里吐槽过,早睡早起简直不是人。
  连累的值日侍候他的人天不亮都得爬起来准备。
  可今日的洛子旬却很是反常,过了寻常要起床约一柱香的时间,还是没有丝毫想喊人进去的意思。
  其实……他早醒了。
  因为有生物钟的存在,他每天基本都一个时间睁眼。
  而且思维一点也不模糊的意识到,今天值日的是林桑桑。
  昨晚的那双眼睛,那个清冷的背影,魔障一般,竟连梦里都是。
  脑海中浮现出林桑桑那副清冷倔强的神情,他决定好好杀杀她的锐气,有意让她在外面多等一些时候。
  阿月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就在她忧心热水都要变凉的时候,卧室里终于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进来。”
  阿月听到这个声音,不自觉的气血上涌,因等待而消逝的绯红,重新爬上了双颊。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双水粉色绣花鞋带着羞怯,缓缓踏了进来。
  洛子旬睁着的双眼瞳孔微缩,来人不是林桑桑,光看鞋就知道。
  他很早前就注意到,林桑桑从不穿这些粉里粉气的绣花鞋,她长裙下盖的是一双短靴,像个男人一样。
  阿月曲了曲双膝,“奴婢侍候公子起床。”
  洛子旬懒懒的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锦被滑落到细窄的腰间,露出身上白色的里衣,看的阿月一阵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