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呦呦

  林桑桑捧着杯子,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
  毕竟是两辈子加在一起第一次遇上情爱这种棘手的事,上辈子桃花孤零零就一枝,养在深宫里面也没什么人可以诉说。
  这辈子倒是难得的多了几个朋友。
  “公主,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瑶枝被这忽然来的疑问打的措手不及,犹豫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深沉。
  “有。”
  林桑桑惊奇,看着瑶枝的样子也不像事骗自己的,本着八卦的精神小心地追问道。
  “哪家的小郎君,这么倒霉?”
  她这句话本不过就是一句戏言,好在瑶枝也没有当真,淡淡的白了林桑桑一眼。
  “有是有,但是我和他之间,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不得不承认,听瑶枝这么说,林桑桑烦闷的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许多,大概是你在极倒霉的时候,忽然发现身边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般倒霉。
  林桑桑默念了两声罪过。
  嘴中诚恳的鼓励道:“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他未婚你未嫁。就去追啊。”
  她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瑶枝的神色更凄惨了一些。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像山无路可行,舟无河可渡。”
  瑶枝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将心底的话说给林桑桑听,她深吸了一口气,明知前路是绝望,还是挤出一个坚强的笑来。
  “我其实一点也不贪心,只求余生,能陪在他的身边。”
  可是人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私欲的,她看不得他对别的女人好。
  谢长怡,林桑桑,甚至是那个还未谋面的轻语姑娘。
  林桑桑不是特别懂这种可望不可即的心情,但是瑶枝脸上的笑却让她有些心疼,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
  既然瑶枝这么说,那必然是她心中可以见到的人。
  林桑桑心中一颤,别在是那个少御大人吧。
  如果真是,那自己捅的篓子还真是大了。
  “我骗你的哈哈哈,对了,你一开始想要说什么。”
  瑶枝佯装不在意的笑出声,只是林桑桑看的清楚,她眼中的落寂还在。
  想必必然不是骗自己的,只是她不愿意说,作为朋友也不好多问。
  “啊……没什么,若是你喜欢的人要娶其他的姑娘了呢。”
  瑶枝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燕九可。
  心说怪不得你一大早就对九哥哥发脾气呢,原来是介意他娶别的女人。
  “长莘,九哥哥是天之骄子,未来也会有很多女人的,你要明白这一点……”
  林桑桑眉头皱的死死的,不懂为什么自己总是逃不开这个魔咒一样的燕九可。
  “我没有说他。”
  干巴巴的一句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看着瑶枝调侃的眼神林桑桑就觉得自己的脑门一阵一阵的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相信我。”摆摆手径直起身往屏风后走。
  “我这会子头都快炸了,先去睡会,待会有事的时候喊我。”
  瑶枝还想追问,但是林桑桑已经倒在她的床上拉起被子盖过自己的头顶,一副拒绝别人打扰的模样。
  慕容爵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窗外太阳已将升的很高了。
  还算松软的床上早就没有了林桑桑的身影,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身侧,觉得自己拥着林桑桑这一觉睡得还算尽兴,一个人轻笑出声。
  “哎呀我的爵大人您可算是醒了。”
  进来的宫奴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二皇子身边的。
  若说二皇子也算能沉得住气,自己的墙角被挖还能忍住不发脾气,看样子反而对慕容爵更好了,拨了人专门负责伺候他。
  慕容爵看了看人手中捧着的热水,一副被人喂饱了的满足样子,他微微扬了扬头,一头散开的青丝服帖的滑落在身边的床上。
  “偷的浮生闲梦一场,甚好甚好。”
  宫奴听不懂这些文人泛酸的东西,讪笑着催促道。
  “今是开猎的日子呢,您现在可是朝中的新贵,总不好迟到不是。”
  慕容爵笑了笑,对这恭维的话不置可否,但是还是着手为自己收拾起来,毕竟,开猎的日子,林桑桑应该也在吧。
  他这边刚刚收拾妥当赶到会场,迎头就撞上站在一匹马面前的林桑桑。
  小姑娘今日难得的穿了一身白色的骑装,更衬的她英姿飒爽,还有脸更黑了。
  其实也不是打眼就能看到,林桑桑与慕容爵,像是存在着某种魔力,只要出现在他身边,他总能轻而易举的锁定她。
  慕容爵还没来得及凑上去,已经有一个白衣公子哥牵着马儿凑了上去。
  正是洛子旬。
  慕容爵远远的看着,他能感觉到林桑桑的余光明明知道自己的存在,却依旧与洛子旬愉快的交谈着。洛子旬还在因昨天的事情担心着林桑桑,自然是没注意到身边一直有一个影子不断往两人这边凑,还试图干扰。
  林桑桑是看到的,不过她强迫自己挪开目光,依旧用一种平稳的语气和洛子旬讨论着。
  受到这种冷待如果还没察觉到事情有古怪的话,慕容爵就不是那个在天祈“为非作歹”十几年的摄政王了。
  他摸不准林桑桑的心思,一时间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人昨天还可以在床榻上自己热情如火,今天就会对自己视若无睹冷若冰霜了。
  “你不要逃避话题,昨天宴会上你究竟去了哪里?”
  洛子旬皱着眉,他本来是莹白的皮肤,倒显得双眼下的黑色愈发显眼。
  林桑桑素来在洛子旬身边放肆惯了,虽然被人一脸严肃的逼问,却丝毫没有好好回答的觉悟,嬉笑着看着人,就是对洛子旬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关心我啊?”
  洛子旬一噎,嘴中冷淡道。
  “谁会关心你,要不是我娘逼着我来找你,本公子才懒得问你。”
  林桑桑并不知道这人是实打实的口是心非,只是听到洛子旬提起洛夫人,眼前一亮。
  “夫人也来了。”
  洛子旬本来还在别扭中的脸色黑了黑。
  “昨晚你是不是一眼都没看过我?”
  这句话的心意过于直白,莫说林桑桑,连洛子旬自己也愣了愣,想要补救,却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我……我为什么药看你?”
  林桑桑其实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常,只是单纯的觉得洛子旬这副别扭的样子,可爱的紧。
  洛子旬强做镇定,冷声道。
  “昨晚盛宴的时候,我娘就坐在我身边,你若是看了,自然会知道……”
  如果真的像他声音这么冷就好了,他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绯红一片。
  这个解释也说的过去,眼看着不甘寂寞的慕容爵有走过来找事的意思,林桑桑慌乱的将马鞭丢在洛子旬怀中。
  “你先帮我拿着,我去看看洛夫人!”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慕容爵刚想要过去的脚步愣在原地,俊白的脸上终于阴沉了起来。
  他脾气本来就不好,只不过对着林桑桑的时候,特别好。
  如今别林桑桑这样逃避,倒让他一不留神想到了在林宫的日子。那个时候,林桑桑好像也是这样逃避自己的来着。
  洛子旬也是一转身才发现这位昨日刚被赐婚的侍郎大人,燕都中的新贵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再回头看了看林桑桑方才跑开的方向。
  想起她离开时候的慌乱,心较其他人更聪明一些的洛子旬便什么都知道了。
  在慕容爵寒着一张脸想要离开的时候,洛子旬出乎意料的拦住了他。
  “侍郎大人。”
  他行的是一个标准的学生礼,语气也还算是恭敬。
  恭敬到慕容爵都忍不住挑挑眉头表示诧异。
  虽然两人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偶尔打理太学的事物也听说过别人对这位小公子的评价。
  洛丞相养出的好儿子,一脉相承了洛丞相的一身清傲。当然,说好听些是傲骨,说不好听些是傲气。
  而洛子旬在慕容爵眼中则是一个不影响自己计划的有些前途的年轻人。
  “你,何事。”
  既然被人挡了路,就没有不停下的道理。
  可看着这位勉强算得上是自己情敌的人呢,慕容爵是真的拿不出什么好态度。
  所幸的事洛子旬也并不在意这年轻侍郎的态度好不好,只想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昨日燕帝当着众臣的面已经为大人赐婚了,”他抬起头,正是泡在书堆里苦读的年纪,连目光都带着几分儒雅与正气,“所以还请大人注意自己的言行。”
  慕容爵倒是听得来了兴致。
  这小公子倒是有几分组言官的潜质,想当初在天祈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让摄政王注意自己的言行,最后怎么着来着。好像都被他砍了。
  “哦?你倒是说说,如何注意?”
  慕容爵遇到感兴趣的事素来端的很好,最起码你是从面上看不出他的喜怒,只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洛子旬直起了身子,也不再给人注意这些虚礼,甚至目光中带上一种威胁的味道。
  慕容爵却是理解这种感觉的,无外乎是少年人初尝感情,心心念念的想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譬如,离林桑桑远些,莫要再纠缠。”
  慕容爵觉得好笑,风骚的继续追问。
  “那要是我不听你的劝,质疑纠缠呢?”
  洛子旬冷冷的看着这个面前嬉皮笑脸的男子,一瞬间竟然觉得那种无赖的神色像极了林桑桑。
  林桑桑还真是跟慕容爵耳濡目染倒的,只是洛子旬和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如果你想让陛下注意到林桑桑。”
  果然,聪慧如洛子旬,很快就拿捏住了慕容爵的弱点,慕容爵唇角的弧度随着他的这句话慢慢消失。
  “还是你想继续伤她的心。”
  慕容爵眼中笑意敛去,莫名其妙的向洛子旬道了一句谢。
  “多谢。”
  这句道谢来的突然,洛子旬没敢接受他的谢意,只用狐疑的眼神猜忌的看着他。
  慕容爵拔步就像林桑桑离开的反向追去。
  他知道林桑桑那些古怪反应的原因了,是他大意了,他要向林桑桑解释清楚。
  ……
  林桑桑离开洛子旬后就凭着记忆去摸洛子旬所在的帐篷。
  找到洛子旬的帐篷就能找到丞相夫人的帐篷了,许久不见,确实有些想念。
  只是她的记忆显而易见是不靠谱的,再加上这一顶顶帐篷都长得没什么分别。所以林桑桑很快就偏离了方向,并且感觉自己越走越远了。
  本着是路痴没关系,找不到路还可以不耻下问的精神,林桑桑终于放过了自己。在一片辨识度很高的马厩后停下脚步。
  她怎么觉得自己和洛子旬分开的时候就是在马厩旁边,这转了一圈,是又回来了吗?
  耳边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林桑桑本来想跳出去问,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停住了动作。
  来的人不是别人,杨彦。是杨彦也没什么,毕竟这马厩是养马的地方,待会就要开猎了,要参加这场骑射的人来照顾好照顾自己的马儿,也正常。
  但是不正常的是杨彦一副谨慎的模样,时不时扭头环顾一下四周。
  像极了……贼。
  林桑桑抱着捉贼的心理,决定继续蹲下去。
  从一旁又传来一阵脚步声,这回来的却是看马的太监,林桑桑看到杨彦一紧张,将一个灰色的布袋敞开口扔进了其中的一匹马的食槽中。
  “哎呦,这不是杨公子?您这么早就来领马啊。”
  太监向着杨彦快走了两步然后作了一揖。但是瞧他的神情,却是没多少尊敬的神色在。
  虽然说宫里头像他这种做太监的人是最下等的存在,但那也是宫里头出来的。像杨彦这种要背景没背景,要官职没官职,比个赛个还得自己亲自牵马的小学子,脸太监都不会高看一眼。
  杨彦似乎是也明白这官场中的冷漠。不在意人的神色,随手指了指一边马厩中的两匹马。
  “这是供给我们的?”
  我们两个字,自然是指林桑桑洛子旬这些一起从太学中出来的人。别的马厩中的马儿走抖擞着精神数量也不少,但是他们太学院里,眼下只剩下两匹了。
  那小太监点头道。
  “正是,洛公子的那匹今早已经让人牵走了,只剩下您和案首的了。”
  许或者这案首的称呼是从上面高层这流传下来的,反正奴才们也是有样学样,跟着喊案首不亦乐乎。
  然而林桑桑敏锐的感觉到。在太监提到案首这两个字的时候,杨彦似乎有一声冷笑。
  知道自己身份卑贱不太能使唤的动这马厩的太监,感词自己伸手将那匹看起来成色略好一写的棕马牵了出来。
  临走前还不忘嘲讽那看马的小太监。
  “你就等着案首来牵马吧。”
  那小太监只是把头低了一低,等到杨彦的身影消失后才低低的啐了一声。
  “什么东西,还敢在爷面前阴阳怪气的。”
  看马的确是个无聊的活,此刻离开猎似乎还有一段时间,小太监又打着哈欠去补回笼觉去了。
  待人走远后,林桑桑才从藏身的地方慢慢走出来。
  她来到那个两人刚刚站着的马厩面前,马厩中只有一匹看起来不怎么健硕的黑马孤零零的啃着草料。
  林桑桑伸出手,在随便扒拉了一下表面的草料,果真看到了那个刚刚被扔进来的黑灰色布袋,里面的黄豆有些要洒出来的样子。
  林桑桑鞠起手,闻了闻散落在掌心中的黄豆。良久,皱了皱眉头。
  竟然掺放了可以使人暴怒的草药,而且这么大的量,肯定是给马吃的。
  想起了学院里那场惊心动魄的事故比赛,林桑桑现在还在后怕。
  这个人,好歹毒的心思。
  她的马儿一旦发疯,就一定会冲撞上圣驾。
  到时候皇上怎么会饶了她?
  林桑桑随手将灰色布袋扔的远远的,然后聚精会神的去拣食槽中残留的豆子。
  那黑马仿佛极通灵性,仿佛知道林桑桑是为它好一般,不仅没有排斥林桑桑伸到马厩里的一只手,反而还用脑袋蹭了蹭。
  林桑桑一边拿手蹭着马儿的毛发一边感慨着。
  “明明你才是极好的,刚刚挑马的那人真是眼瞎。”
  感慨完毕,记起来自己还要去看望洛夫人,也不敢多待,离开了。
  洛夫人今日一大早起来有眼就不断的在跳,大有止不住的趋势。
  没想到晨起喝了两杯茶后帐篷里竟然迎来了客人。
  清风热络的招呼在帐外响起。
  “许久未见,你可一切都好?”
  同在洛夫人帐篷中正在洛夫人眼皮底下做刺绣阿月却在心中暗自疑惑。
  没见清风姐姐和哪家官家小姐这么交好啊。
  洛夫人也放下茶杯,不多时,自己的帐篷就被人撩起。
  林桑桑一身白色骑装,娇娇俏俏的走了进来,同为女子,就是洛夫人也看的眼前一亮。
  “林桑桑给夫人请安了。”
  半蹲下身子,一个请安礼还没做完,就被洛夫人上前一步掺了起来。
  “是你这孩子啊。”
  语气中夹杂着的欣喜感叹让林桑桑心中一暖,她心中的暖意还没消退,身后的清风已经端了杯热茶上来。
  “我们夫人天天把你挂在嘴边,你总算知道回来看看了。”
  林桑桑连忙接过清风的茶,嬉笑着道了谢,“劳烦清风姐姐奉茶,我倒是好大的面子。”
  这边其乐融融的三个人还没有叙旧结束,那边的角落里,冷飕飕的飘出一句话来。
  “清风姐姐,我也要喝茶。”
  这熟悉的声音让林桑桑喝茶的动作一顿。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正在眼红这一幕的阿月。
  平日里也就算了,她不敢劳烦夫人面前的大丫鬟清风。
  但是今日在林桑桑面前她却愈发不服气起来,凭什么林桑桑让人高看一眼,算起来她还是院里一个正经主子呢!
  洛夫人的眉头也微微皱起,再看林桑桑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心中当下也明白了一个七七八八。
  “清风,给阿月姑娘奉茶。”
  清风倒是听话,且心思活络,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抬举自己的时候,面上没什么异样的同样给阿月奉了一杯茶。
  只是这杯茶阿月还没送到嘴中,就听到洛夫人凉凉的道。
  “喝了这杯茶你就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也不缺你侍候。”
  这分明是赶人的意思。
  阿月还想放下茶杯申辩几句,但是目光接触到洛夫人轻皱着的眉头,就将所有的话咽回了肚中。
  “……是。”
  林桑桑,我迟早,会让你好看的。
  眼看着阿月放下茶杯走了出去,洛夫人才拍着林桑桑的手背重修说话。
  “我本来是对她心中有愧。”洛夫人顿了顿,她当时只是一心为了儿子好,抬举了一个丫鬟做通房,没想到儿子一点也不领情,情愿克制自己也不愿意碰她。
  “所以这次带她出来,一则,帮她给旬儿多制造机会。”
  “这二则,也是怜她在府中憋闷,带她出来散散心。”
  没想到,这一带就带出来问题来了,阿月刚才争风吃醋的样子,实在让洛夫人不喜欢。林桑桑知道洛夫人这是在为刚才阿月对自己的冒犯做解释。
  其实倒也不必如此,算起来当初还是自己带进洛府的呢,真要说这个下丫头是个麻烦的话,也是林桑桑把责怪麻烦打给洛府人的。
  所以林桑桑只是好脾气的笑着,表示自己不在意。
  任着洛夫人拉着自己的手说了很多体己的话。
  “我上次听旬儿说你可是来了府上的,竟然都没有去看我一眼。”
  林桑桑立马想到是春猎前夕休沐假的那一次,那个时候自己疑心惦记着骑射比赛,的确有步骤道的地方。
  见林桑桑面色讪讪的,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洛夫人也愈发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清风在一旁含笑看着,气氛愈发温馨起来。
  嘴中还是林桑桑缴械投降。
  “我的好夫人,是我错了,您要怎么罚我都行。”
  说话间门外已经传来了集合的号角声,林桑桑往门外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要走了。
  洛夫人素来善解人意,更何况也不是真的较劲那些礼节性的东西,林桑桑真的来看她,她很高兴。但是不来,也不会真的生气。
  充其量有些遗憾罢了。
  “好了,快去吧。”
  林桑桑像是得了大赦,谢过之后拔腿就想往帐篷外跑去。
  洛夫人在她身后扬声喊着,“你可不要忘了,我要罚你春猎后来陪我说说话!”
  林桑桑已经跑出去很远了,还不忘答应了一声。
  虽然在认路一项上实在欠缺些正常人应该有的敏锐,但是并不代表着林桑桑愚笨,在来的时候就将洛夫人到集合地点的路线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偏偏迎头撞上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刚刚才与她见过面,正是一席白衣的阿月。
  “有些日子没见了,姐姐的脸,怎么黑成这样了?”
  林桑桑往左,阿月也跟着往左迈一步,林桑桑往右,阿月也跟着往右。一副势必要堵在林桑桑面前的样子。
  知道阿月是打定主意的为难自己,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林桑桑所幸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我是脾气好,但是不代表会让你做了错事以后还在我头上撒野,让开!”
  阿月不为所动,甚至轻轻的笑出声来。
  “姐姐终于不再伪装了。”
  林桑桑的眉头轻轻皱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她心中,自己曾经对她得好都是装出来的。
  “我没时间与你多费口舌,让开。”
  阿月却固执的又往前一步,面色阴狠道。
  “你为何不在夫人公子面前拆穿我?你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假惺惺大度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我看了很恶心!”
  林桑桑听着面前小姑娘的质问,觉得这就是赤果果的无理取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可怜我!”
  阿月像是把所有的脾气都发泄出来了,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伤心,那双精心修饰过的双眼,微微泛红,歇斯底里后盯着林桑桑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