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池子

  良久,洛子旬的唇角扬起一抹笑,他缓缓的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说的交待,是你们将我的夫人推进池塘里一事。”
  乐君不可置信的看着洛子旬,仿佛是不认识他了一样,这个人这是怎么了,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怎么最近就开始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了呢,林桑桑的心里却是如明镜一般清楚,洛子旬这是在迁怒自己,他在生自己的气。
  “你要如何?”
  洛子旬看着林桑桑,那种目光,陌生而冰冷,在那幽深的眼底,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的痛苦,他瞧着林桑桑冷冷的道:“不如何,长月,怎么说也是我洛府的少夫人,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被你欺负了吧。”
  事已至此,两人算是完全的撕破脸皮了,挨着洛子旬的谢长月满心欢喜,只要林桑桑和洛子旬不对头,她就开心,林桑桑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在问我要个说法。”
  洛子旬不说话,像是在默认了,乐君紧皱着眉头,想劝诫,却抹不开面子,只能生硬的道:“洛子旬,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我过分?难道我要任由着别人欺负我过门的妻子?”
  洛子旬的神情无比的激动,将妻子这两个字咬的无比的清晰,无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他的妻子。本来应该是自己子心中一直中意的林桑桑,却不得已变成了什么都让他讨厌的谢长月,谢长月那日挑拨的话一遍一遍的不受控制的回想在他自己的脑子里,林桑桑就是与人私奔才抛下自己的吗,到底是自己太过分了,还是这个无情的女人吗,太残忍了。
  洛子旬的话还未说完,就又是一声跳水声传来,乐君瞪着眼睛看着跳下池塘的林桑桑,林桑桑站在浅浅的池塘中,她的身上都是水痕,狼狈不以,神情却是一片淡定,“怎么样,你满意了吗。请问还需要别的惩罚吗?”
  洛子旬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乐君瞧见林桑桑的处境不免有些着急,紧跟着人咬咬牙也跳了下去,巨大的跳水声掀起了一朵朵浪花,她淌着水走到林桑桑身边,着急的看了看林桑桑,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你要不要紧?”
  林桑桑摇头,感念于乐君对自己的关心,手不找痕迹的牵上了乐君的手,目光却还是静静的看着站在岸上的洛子旬,再次问道:“现在,洛公子,满意了吗?”
  洛子旬仿佛才回过神来,瞧着林桑桑的眼神中有半分的落寂,半分的嘲讽,“你唤我什么?”
  林桑桑也笑了,她深知自己对不住洛子旬,但是这一切也不是自己能预想到的,只能僵着声音再重复一遍,“那你想我唤你什么,洛公子?”
  他们之间的称呼,便是像彼此之间的处境一般,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哎呀夫君,我们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计较,我们走吧!”
  眼看着这么纠缠下去于自己无益,谢长月也是个明白的人,当即拉着洛子旬的手臂就要离开,洛子旬被拽走的时候,目光还黏在林桑桑的身上,瞧着那双因为不甘心而通红的眼睛,林桑桑不忍直视,微微别过头去。
  “好了,沃我们先上去。”
  乐君说着,小心的扶着林桑桑向着池塘边上走去,林桑桑像是一个断了线的傀儡娃娃,一步一步的跟着乐君,乐君觑着林桑桑的面色,小心的劝说道,“今日的事,你也不必太想不开,需知这——”
  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说,只是不想让林桑桑难过罢了,林桑桑却摇了摇头,“我知道,终究是我负了他,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如今只希望他能和谢长月好好的过日子,做一对璧人就好。”
  乐君沉吟了半刻,以洛子旬的性格,让他日日和谢长月那样的女人朝夕相处,简直是难为他了…….
  “算了,不想这些糟心的事了,即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在此地帮帮我。”
  林桑桑垂着眼睛擦了擦脸上的水滴,一时间也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到乐君如此说,她才像找到了自己的声音,笑着问道:“正是呢,我们一直在纠结这些个烦心事,倒是忘了问你,则城内现是个什么情况,你麾下带了多少兵马,能调动的又有多少人?”
  乐君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忧愁之色,“哪有什么人马,咱们圣上一直疏于这些个兵马管制你也是知道的,这江北之地原就跟这那些个兵强马壮的处境沾不上边,更何况自打我们来了以后,战损一日严重过一日,如今大军围城,我们也是能撑一日是一日罢了。”
  这个西漠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想的,先是莫名其妙的向天祈过求亲,再举兵大肆的攻打燕国,林桑桑稍稍的沉思了片刻,猜测着西漠此举,大概是想拉着一个揍一个,而原本洛丞相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依着当今圣上的尿性,肯定是割地赔款了事,可若是将这些个京都官家子弟放到此地,那些个朝中大臣一定会争先恐后的请求出兵的。
  可惜,原本是一场精彩的算计,偏偏碰到燕帝大丧,林桑桑笃定,这些远在江北的人一定还不知道其中的内情。
  “那你们…….想要怎么做?”
  乐君迟迟的没有回答林桑桑,她是知道林桑桑话中的意思的,大概是问她有没有想过逃跑,林桑桑现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只能上前一步握住了乐君的手道:“我知道你是想竭力护住这些边关的百姓,但是也要量力而行啊。”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身为朋友的林桑桑,都不想看到乐君受到伤害,她和洛子旬率兵抵抗了这么久,这场战争万一是输了,对方的将领一定会将愤怒发泄到他们身上,到时候就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乐君却并不领情,她默默的松开了林桑桑的手,目视前方一脸坚定的道:“林桑桑,我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是你若是害怕,尽管离去。”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听不懂呢,难道真的要自己将燕帝已经驾崩的消息说出来她才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吗,燕帝驾崩,所有人都在忙着燕帝的国丧,江北之地,自然也就成了弃子。
  “我自有承庭训,哪怕我是一个女儿,也要继承我们定北侯府的精神,这燕国任何一个子民,由我来守候,这燕国的任何一寸国土,也由我来守护,林桑桑,这就是我的职责,若是有一天我死在了战场上,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话已至此,林桑桑也决定不再劝说什么了,其实从心里,她还是佩服乐君这个巾帼女将的,将生死置之度外,比自己有勇气多了。
  “还,既然你已经决心留守与此,我就留在这里陪你!”
  乐君的脸上这才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尽管嘴上说着林桑桑完全可以抛下自己离开,可是如果林桑桑站的选择了抛下自己离开自己应该会很难过吧。
  “你们两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回来吃饭了!”
  胡夫人几番打听,才终于找到了两人的下落,看着两个人手牵着手相视一笑的样子,暗道自己也蹭见过很多小姑娘,小姐妹,但是从来没有什么人能像林桑桑和乐君一样,明明性格秉性不尽相同,却总是一副关系很好的样子。
  林桑桑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平野这个地方军需严重不足,但是好在敛财高足够,还算是富庶之地,单单是僵持着还够她们撑很长的时间,吃饭的时候并未瞧见李安和胡大夫,连千鹤老人也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今天救活的人,怕是比我这一辈子加在一起都多!”
  让这个大魔头和他们一起救人,林桑桑真是想想就有成就感。
  就在众人凑在一起吃饭气氛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声的喊道:“不好了,西漠那些蛮子又来攻城墙了!大家快去帮忙啊!”
  乐君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碗,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现在谁在那里?”
  那回话的人一脸狼狈,显然也是急匆匆的刚才战场上脱身下来,在这里的人似乎都将乐君当作了唯一的希望,前来禀报的那个人道:“回大人的话,现在城墙上只有洛公子在带人抵抗着,兄弟们…兄弟们都快不行了!”
  这个时候就再也顾不得吃东西了,乐君将碗筷重重的放下,短短几天的驻守,着这些原本养在京都中纸醉金迷的世家公子们都变得坚强稳重起来,如果说大家一开始听到敌人进攻的消息后都是慌张,那么现在,只有同仇敌忾的决心。
  “我还是那句话,害怕打仗害怕流血牺牲的就趁现在,城墙还没被攻破之前赶紧逃命去吧,剩下的人,不怕死的,就跟我去支援。”
  林桑桑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乐君的话喊完之后,林桑桑只听到一声齐齐的震耳欲聋的好字,没有一个人想要临阵脱逃,那一刻,林桑桑忽然就理解了什么是军心。
  军心所在,此战必胜!
  林桑桑随着众人一起登上了城墙,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西漠的大军的确摆在了城下,黑压压的一大片,像是一片乌云一般,只是大家站在城墙上只能听到对面紧张的战鼓声音,似乎是一时间并没有开战攻上来的意思。
  林桑桑随着乐君登上城墙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城墙上立着的那个白衣小公子,不知道是连续第几晚没有休息好了,洛子旬的脸色是一片憔悴的惨白,一向面如冠玉的他,唇上也冒出淡淡的青色,此刻修长的身姿就笔直的站在城墙上,一手挽弓一手拉箭,眼睛紧张的盯着某一处,似乎是在瞄准些什么。
  林桑桑等人刚刚站在了城墙上,就瞧见洛子旬拉着弓箭的手忽然松开,那箭便因为玹的反弹笔直的飞了出去,一声呼啸过后,城下西凉军队的旗杆便应声而断,林桑桑身后跟着的众人齐齐的欢呼出声,仿佛因为这一箭大大的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墙下也鼓声愈发的急促了起来,从大军冲轻装快马的冲出了一个浑身玄甲的战士,他轻挑的向城墙上望了望,令人意外的是,他很快就随着林桑桑这边的兵士一起叫好,而且这叫的声音还挺大。
  “城墙上的小郎君,你这箭法不错啊,跟谁学的?”
  林桑桑咂舌,人间这奇葩还真是处处有,唯独这一株,瞧着很是特殊,自己的战旗被一箭射倒。竟然自己不觉得丢人,还能出列跟敌人闲聊,乐君连忙悄声为她介绍道:“喏,你瞧见的这位就是西漠的主将,此次御驾出征的新帝了。”
  素闻这位新帝行事素来是个不靠谱的,但是——能踏着自己兄弟的热血登上这皇位,有几个是不厉害的,这怕这位主帅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难缠角色罢了。
  林桑桑一时间为洛子旬捏了一把冷汗,一时间又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自己脑子里回旋着。
  既然是敌军的主心骨,干脆一箭暗杀了他得了,省的在这为祸苍生?
  就在林桑桑蠢蠢欲动忍不住这样做的时候,那城墙下看起来十分得瑟的年轻将领有道:“你说你又这么一伸好本事,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与我做对呢,你来瞧瞧,我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戒备了起来,因为在这几天交手的时候,多半是对这位西漠的新帝有了一些了解,此人无比的艰险狡诈。即便是智谋无双的洛子旬和有着丰厚作战经验的乐君了,也几次三番的在他的手上吃亏,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人防备,生怕他在出什么阴险的招式,而就在此刻,他手中拿出来一方明晃晃的契约书,上面印着朱红的燕国的国鉴,似乎是两国来往的契约书之类的。
  “你们燕国皇帝已经答应了朕,将你们江北地区的城池尽数奉上,尔等不要不识时务,还不快快打开城门,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契约书上一抹殷红的印鉴别样的刺目,人人都认得这是属于燕国特有的标志,原本众志成城的军心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击溃,不少人已经乱了阵脚,“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在这苦守,原来早就被人抛弃了?”
  “我们是不是已经成了弃子了?”
  “我们要一个说法!”
  “对,给我们一个说法!”
  洛子旬的双眼从始至终都牢牢的盯着那人手上还在挥舞的契约书,察觉到自己身后的众人已经乱了阵脚,不禁冷笑道:“几句挑拨之言你们就信以为真了?我不妨告诉大家,只要有家父在朝中一天,我就敢保证,朝廷绝对不会放弃你们,放弃江北!”
  洛子旬的话让众人重新找到了主心骨,都勉强的稳下心神来,此刻那城墙下忽然又传来刺耳的笑声,“你父亲?你父亲是不是姓洛,是在朝中领了一个丞相的职位啊。”
  洛子旬的表情忽然有所变化,林桑桑知道,他这是在担心洛丞相,按照两人的约定,救援的大军应该早就到了才是,而到如今还没有到,很有可能是洛家已经出事了!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朕知道些什么——”城墙下的人慢慢的拽住优哉游哉踏着步子的马,眼含调侃道:“其实朕本来不想这么刺激你的,毕竟,你也算是个人才,可是就在昨日,你们燕国的新帝登基,朕派去朝贺的使者说,你们洛家满门被斩呢,哦,对了,一同出事的还有定北侯府,不知道定北侯府的小姐是不是也在这人群里面呢?”
  语毕,他玩味一笑,林桑桑不由的心惊,他这一副不经意的话却透露出了太多的消息,先是告诉大家是弃子,让的大家明白自己在做无谓的挣扎,援兵,永远也不会到,而后再紧跟着告诉大家自己一直信奉的领导者已经沦为逆贼,很多人都被说动,原本心中的不坚定逐渐的扩大。
  他更是给了大家一个放弃的,直截了当的理由。
  人心向来是趋利避害的,此刻听闻了这位西漠主帅的话,再也没有人想在这里傻傻的守下去,之前的豪言壮志顷刻间化为烟消云散那,每当生死存亡的时候,人的本性就开始慢慢的显露出来。
  “林桑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怎么会是真的呢,我父亲…….”
  乐君在震惊中晃动着林桑桑的手臂,她不敢相信,定北侯府满门荣耀,世代忠烈,怎么会被朝廷轻易的抛弃,林桑桑沉默着,她想到了另外一层,若真是新帝登基,燕九可继位,那么谢家势必是要独大的,而且先前定北侯府帮着丞相与二皇子扳倒燕九可,既然燕九可即位,又怎么会放过这定北侯府?
  只怕这城楼下的西漠主帅的话是真的…….瞧着林桑桑那副不说话的样子,乐君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城楼上沉默的这一会,西漠主帅仿佛是不嫌乱一般,又开口道:“若是依着朕的意思,这新帝也忒不是东西了些,洛府和定北侯是连朕都知道的忠烈之家,他说斩就斩,这楼上的两位小将,你们要不要套考虑投靠朕,让朕来帮你们报仇,我们一路打到燕都去,你们说好不好?”
  这诱哄孩子的语气让林桑桑情不自禁的闷笑,这人倒是有趣,看着也不太像能做出屠城这回事的人,并不残暴的样子。
  所以…….就算是待会沦为阶下囚,他也会善待这两个人吧。
  乐君双眼通红,声音嘶哑,这一刻,仿佛是将心中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城楼下那个人的身上,怒声道:“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
  林桑桑连忙将人拦住,诱哄道:“你冷静一点,即便是定北侯府真的出了什么事,也与他无关,你和洛子旬如今处境艰难,不能再得罪他了——”
  只可惜林桑桑的话音未落,又是一支冷箭唰的一声向城楼下射去,这次竟然是直逼着在城墙下洋洋得意喊话中的西漠皇子,那西漠皇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哪里还能算到这城墙上的人还有如此的斗志,整个人傻住,等他反应过来去躲避箭矢的时候,已经迟了,那箭笔直的插进了他的肩膀中,离要害的地方,仅差分毫。
  他握着箭尾,不再像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很明显是在生气。
  一个在成楼下,一个在城楼上,洛子旬的脸色此刻过度苍白了些,苍白的让林桑桑瞧着有些心疼,洛子旬做错了什么,一次次被老天戏弄,这次,连他一直当作信仰的洛丞相都倒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
  林桑桑很好奇他会怎么选择,只听到他冷着声音道:“多谢阁下好意,只是我要守护的,不止是燕国的天下,还有我洛家的风骨。”
  若就此被离间,去投靠敌人,只怕他到死,都无法面对洛家埋在地底的仙人。
  “好一个洛家的风骨。”城墙下的主帅摸了摸自己胸上的血迹,暗道一声好险,歇了这劝降的心思,扬声对城墙上喊道,“那其他人呢?是不是等着和这个姓洛的一起送死?好啊,老子成全你们了啊。”
  虽然知道如此严肃的气氛下…….林桑桑还是情不自禁的闷笑出声,对不住,实在忍不住,这小皇帝太可爱了些,气急之下连自称都由朕变成了老子,真是个率性之极的人。
  “等等!我们和他不是一伙的!”
  “陛下英明啊,我们是准备投诚的!”
  “对,都怪这个洛子旬,是他和你在一直做对。”
  站在林桑桑身边的乐君喃喃出声:“这些人……”这些一直将洛子旬奉若神明的人,就这么因为形势,因为敌人的一两句蛊惑直言?
  听了这些话的洛子旬身子像是微微的颤抖了一番,林桑桑瞧见,他面上索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握着弓箭的手明显的紧了紧,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众人还没发现人群中的她和乐君,用力将乐君拉下城墙,藏到城墙下一个废弃的竹篓中。
  “我不走!你没看见洛子旬还在城墙上吗,就算是死,我也会和我的战友站在一起,绝对不做孬种!”
  乐君的倔脾气再次上头,这次林桑桑没有纵容她,“好,你就和洛子旬死在一起,那你告诉我,迷们定北侯府一门天大的冤情谁来处理,难道你就是只想着一死了之的懦夫吗!”
  懦夫两个字深深的刺激到了乐君,她摇着头,巨变的悲伤终于在这一刻将她击倒,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她今年才刚刚十七岁,一个人支撑着偌大的一座空城,被国家抛弃,自己最敬爱的父亲,也身首异处…….上天凭什么对她如此残忍?
  林桑桑来不及安慰乐君了,因为她听到城楼上面有异动,仿佛是上面的人已经打起来了,她将乐君塞到竹篓中,攥着她的手嘱咐了最后一句话,“听着,你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你就有希望,我要你活下去后去天祈,去天祈的皇城找我!听明白了吗!”
  乐君哭着点点头,瞧着她哭的这么厉害,像是根本没有精力思考林桑桑的话一般,林桑桑将竹篓藏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复又像城墙上走去,原来城墙上的那些子弟兵,听了敌将的挑拨,要在城墙上取洛子旬的性命,拿洛子旬的人头去投诚。
  林桑桑看着这一片刀光剑影,洛子旬被围困在最中间,麻木的被刺了一剑又一剑,被众人唾弃,被自己最信任的战友们刀剑相向。
  “你凭什么指使我们,你不过是一个败军之将!”
  “什么败军之将,洛府一倒,你就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