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子救人

  夏之雪太着急了,她虽跪着,但是却挺直腰板,大声的叫喊,
  “我不让,我就不让开,除非你将我轧过去。虽然救不救人是你们的自由,我也不能道德绑架。但是举手之劳就可以挽救一个家庭,恳求你们帮帮忙!
  马车里的公子,你也有母亲。若是你的娘处于危难之中,会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吗?”
  萧穆一听到别人提到他娘,每一个字眼就像一根根尖刺扎进萧默的心脏。
  他的眼前重现了那场大火,里面亲人们绝望的尖叫、呼救,还有他母亲被火烧的扭曲痛苦的脸。
  萧穆的眼睛里突然腾起一团火,青筋蹦出,唰的一下腾空而起,直接从马车里飞奔而出。蜻蜓点水式的踩过马背,瞬间的功夫就直接夺过暗影手里的剑。
  刷了一下,便指着夏之雪的喉咙,夏之雪抬头一望,黑袍里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仿佛能让人置于死地。
  狂风呼啸,这怪物嘴里的阴冷的话语夹着狂风呼啸声吹了过来。
  “听好了,刚才的话收回去!”
  刚说完,一阵冷风吹过,就只听咳嗽声从萧穆喉咙里蹦出来,一声比一声咳得重。
  暗影走过来,急切的说道,“大人,莫再吹风,上马车回去。”
  夏之雪抬头,马车下来的这位公子眼眸中透出一阵阵杀意。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终于领略到了什么叫害怕!
  可是刚才那番话就是她最内心的想法,可夏之雪并没想通她究竟哪里突然得罪到这位公子。
  夏之平哭嚎着嗓子,那边娘在洪水中飘扬,而这一头怎么突然她三妹却得罪了马车里的公子。
  于是又慌忙的过来跪在地上求情,
  “公子,饶了我三妹,若你不想救不救,为何还要用剑指着她!”
  夏之平边说着边拉着他三妹的胳膊就往旁边拖,“公子请过。”
  夏之雪狠狠的回瞪了这位马车里的公子一眼,又匆忙的转过身走到旁边的堤坝。
  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
  萧穆也看到了槐树上抱着个人,心头一软,扫了个目光给暗影,暗影心神领会,跳上马车拿起一卷麻绳,挥舞着佩剑腾空而起,直接从石桥上跳了下去。
  夏之雪连忙奔跑到石桥边,只见那剑客挥舞起手里的麻绳,另外一头已经准确的固定在刘氏所在的那棵树上。
  剑客张开双臂,直接从绳上滑下洪水中的那棵槐树。夏之雪在桥头心已经悬在了嗓子眼。
  夏之平一直用最大的声音呐喊着,“娘!有人来救你了,要坚持住,抓稳了。”
  刘氏只见那洪水又涨了几分,连忙又攀爬上了一个树叉,紧紧的抱着树干,回头正对着石桥边喊着什么,但被洪水声音给淹没了。
  夏之雪如今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全身心的信任那位见义勇为的剑客。
  隐隐约约中,夏之雪见那男子正将麻绳在刘氏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另外的一头绑在她的身上。
  一瞬间的功夫,她抱起刘氏轻如鸿雁似的张开双臂,双腿快速的走在麻绳上。看到这一幕,夏之雪有点相信中国古代还真有可能有轻功。
  没一会,剑客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岸边的石桥。夏之雪连忙和大哥伸手接过刘氏。
  夏之雪喜极而泣,她大哥更是抱着娘哭得极其伤心。
  “娘!你吓死孩儿了。让你别出去你不信,若你被洪水冲走了,留下我跟弟弟妹妹该如何是好?”
  总算是有惊无险,夏之雪这时才想起那位救命恩人,她一回头,那两人早已经驾着马车消失在雨雾里。
  ——
  刘氏不管不顾自己全身上下湿透,还一个劲的盯着那滔滔洪水惋惜的叹气,
  “老天呀,这可如何是好!咱家里就指着这块良田,却被洪水淹没。这是老天不让我们日子好过,想饿死我们一大家子呀!”
  刘氏呼天抢地的对着洪水大声哭喊。
  倒是夏之雪沉着淡定,转身对夏之平道,“大哥。你将娘背回去,这雨水太冷,怕得风寒。”
  然后又走过去将刘氏拉起身来,“娘,你别哭了。哭也不能让洪水退回去,既然这样,只能坦然面对。”
  刘氏一身的泥水,绝望的愣在那,眼神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悲伤。
  这让夏之雪也感同身受,她从未像如今这般感受贫穷对一个家庭的摧残多么可怕。
  刘氏明明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捡了一条命本该觉得欣慰,反而在为自己的收成担忧。
  夏之雪连忙将刘氏从地面拉起来,大雨已停,刚才磅礴大雨积的雨水正在路面上冲刷着。
  洪水将龙坎的良田全部淹没了。雨停后,有些村民也已经背上蓑衣出来一探究竟。
  那些村民也惋惜的嘴里喊着,“哎,老天爷啊,今年恐怕又是饥饿之年了。”
  刘氏起身后,拒绝了她大儿子背她的请求,硬是要自己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去。
  如今他们三人早就一身的疲惫,终于走到了枇杷塘,塘里的水也升了一倍,水浑浊浑黄。
  夏之雪跟大哥左右掺扶着刘氏走进木走廊。正要路过莫氏门前,却只见莫大娘急冲冲的走出来拦住了去路。
  “莫婶,有何事?”夏之平温声的问。
  莫氏抬头望着刘氏全身湿透一身的泥,先是眼神一愣,随后咳嗽了一声,又道,
  “九嫂呀,你小儿可在家?我倒是有点事儿想问。”
  刘氏听出来莫大娘的语气里的怒气,“灵儿她娘,你找我儿何事不妨直说。”
  莫氏随后又重回到厨房内,双手拎了一捆柴出来。
  “九嫂子。看看你家幺儿干的好事。这段日子送来的柴全都是湿柴,根本没办法生火,他是存心的想让我们一家吃生米饿死啊!”
  刘氏全身湿透,待凉风一吹更是浑身冷的颤抖。
  夏之雪怕她娘冻出病来,连忙过去帮嘴,便回了一句,“莫婶。不如你先让我娘回家洗个澡换身衣裳,有何事可跟我们说。”
  莫氏上次被夏之雪无情的送客,早已怀恨在心,终于逮住把柄自然不愿放过。转过头来白了夏之雪一眼,
  “跟你说有何用?自己毛都还没长齐,就想来管大人的事。”
  夏之平自觉是家中大哥,应该出来主事。以她对四弟的了解,就知她弟断然不会干出这等事来。他虽有点结巴,智力稍微欠佳,但做事绝对是实打实的。
  四弟一直为莫大娘供了半年的柴,也没出过什么叉子。怎么今儿个就出事了,忙对莫氏说道,
  “婶!或不是误会了?我们四弟做事一向很实在的,绝对不会不给你湿柴。”
  莫氏一听顿时眉头紧锁,脸立马就阴了下来,翘着兰花指指着地上的那一小把柴,
  “听平儿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你们该没有眼瞎,看不出地上的柴都湿漉漉的?
  若是你们拿钱不想做事,早可跟我说道,我就当这个月的月钱肉包子打狗,白送了。”
  听到这话,夏之雪气的牙痒痒,这个莫大妈果真是颠倒是非的本事了得啊。
  “莫婶,在地上的柴不能说明什么吧?谁都知道刚才才下来一场大雨。谁知是不是你自己没盖好,雨淋湿了。”
  “你你你个小蹄子,小小年纪竟敢污蔑我,跟谁学的啊?大人说话哪轮到小孩插嘴。”
  刘氏挡不住身体的寒冷,咳嗽了起来。她往前迈了一步,微弓着身子解释,“莫婶你别动怒。若是我们小儿真送的湿柴,不打紧的。刚好我们家存着一些干柴,等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夏之康听到这边的吵闹声,连忙走过来,胆怯的问,“娘!娘,咋咋咋……”
  夏之雪将夏之康拉过来问,“康儿,三姐来问你,不能说谎。你最近送给莫婶的柴是否都是湿的?”
  “没没没,康康儿送送去的都都干柴柴。”
  康儿没撒谎?
  夏之康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没没……”
  莫氏直接冲过来,指着小结巴越逼越紧,“小傻子,脑袋里没装学识也就罢了,可千万别鬼话连篇啊!你敢说屋当头那些柴火不是你送来的?”
  “是是是我,可可我送送的是干柴……”
  莫氏叉着腰,越说越大声,“那就怪咯!墙头那些松叶树枝干着,唯独你送来的木柴却是湿的。三姑娘你道是淋雨湿的,那你倒是去瞧瞧我家屋檐雨能飘得进去?”
  夏之雪真的想冲进去看看究竟却被刘氏拉住。刘氏不想跟人吵,受了委屈咽自己肚里,
  “莫婶,消消气!我替我那蠢儿赔不是,就当她送了湿柴来,我家里还存着不少干柴,你想要多少都行。这个月的柴火钱我也不收了,可好?以后我小儿也不送了。”
  听刘氏这么说,莫氏倒就不高兴了,没人供柴让她如何过日子。再者全村也找不着如此便宜的柴火翁了。她不过就是上次被扫地出门憋了口气,想找个由头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