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二十五章 教不严,主人的错

  那里小湄还是不服气,吐了口血冷笑数声,说道:“你们是说那对不要脸的母女吗?哼!罗夫人!她的名字叫万蕙贞吧?还‘贞’呢,谁不知道她当年见异思迁,明明有丈夫,还跟着姓罗的跑了。也就是后来姓罗的做了官,这事儿才没人敢提,其实这事儿又有谁不知道呢?”
  那丫鬟年纪不算大,正义感却十足,见小湄还不老实,甚至口出秽言,怕她又挨打,可是又气不过,赶紧语带威胁地说道:“你什么身份?敢胡说八道编排罗夫人,还不赶紧回去找点儿药治伤!”
  谁知小湄却错理会了,以为她在替万蕙贞辩白,又道:“她万蕙贞命硬还方人,她前夫为她瘫了。后来的丈夫,噢,也就是那个罗宪司。呵呵,都做上三品官了,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现在她的儿子女儿都不见了,身边就只剩一个假女儿,这都是她方的!呵呵,这个罗骐命也是真硬,不知道她两个人在一起,谁方谁……”
  “娘!你怎么了?啊……”罗骐眼见着万蕙贞气地大喘粗气,脸色越来越白,忽然一口气没缓上来,背过气去,吓得赶紧又是拍打前胸,又是捶打后背,可是万蕙贞依旧不见醒。
  那里三个人一听旁边还有别人,都惊了一跳。再看那里万蕙贞晕倒在椅子上,便知刚才她们说的话,这对母女定是一字不漏的全都听了去,一个个都吓得直哆嗦。尤其是小湄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心脏剧烈的跳动了两下,往后一仰,也晕了过去。罗骐可管不了她,对那两人道:“别管她了,快帮我把我娘抬回房里去。”
  可怜的小湄就这么倒在寒风中,在地上一直晕着,直到朱淑真久久不见她回来,一路找来发现了她,她才侥幸没有冻死。
  万蕙贞病危,罗骐听说小湄没有被冻死,一时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她气地抱着那把镔铁刀就往小湄房里冲。多亏了旁边有人拦着,罗骐才没有把小湄砍死,只是一刀削落了小湄的半边头发。饶是如此,小湄也早已吓得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旁边的人看罗骐是真敢动手啊,赶紧就有人跑出去叫人去了。朱淑真的胆子还算大,她见罗骐双眼圆睁,一脸的凶相,心里也害怕。但是她毕竟和小湄一直相依为命,主仆情深,便战战兢兢地挡在小湄身前,哆嗦着说道:“你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
  罗骐看到朱淑真就是一肚子气,喝道:“你闪开,不然我连你一块儿砍,你信不信?能□□出这样的丫鬟,我砍死你也不冤!”她看自己说完朱淑真还是没有让开的意思,心里无名火起,操着刀,真地砍了过去。
  要不是后面有人见机赶紧将罗骐的后腰抱住,她的这一下,还真能砍上朱淑真。朱淑真着实被罗骐的气势吓得够呛,她“啊”地大叫一声,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脚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还犹自手撑着地,脚向蹬着又后退几步,她嘴里哆哆嗦嗦地辩解道:“小湄年纪小,童言无忌,不过是多嘴说了两句闲话,谁知道你母亲真的就上了心。再说你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即便她有错,可也不能全怪在她头上吧……”
  “你还说!真当我不敢杀人吗?”罗骐正在气头上,她没想到朱淑真到现在了,还在替小湄开脱,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她上身被人抱着过不去,抬起脚来,卯足了劲,照着朱淑真就是一脚,还好她们离得不近,这一脚踢得不实,饶是如此,朱淑真的肩膀还是立时就肿了起来。
  “快住手!”罗骐还在挣扎,突然眼前一晃,面前已站立了一人,她定睛一看,原来是吴遥。
  就见吴遥手一伸,抓住罗骐的手腕,轻轻一捏,罗骐手上的刀再也拿不住,脱手掉在了地上,旁边有人赶紧过来把刀捡走了。吴遥瞧着朱淑真主仆的情形,眉头紧皱,她们一个坐在地上面如土色,一个倒在床上人事不知,而始作俑者罗骐怒气未消,还在喊打喊杀。
  吴遥现在很无奈,只好说道:“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啊。”说着两手往罗骐肩头一搭,罗骐就觉得有一股力直达自己两膝,不自觉地就坐了下来。罗骐知道吴遥厉害,只好乖乖地坐着没再起来,只是瞪着朱淑真主仆,恨不能剜下她们的肉来。旁人不知底细,还以为罗骐真地听了劝,肯坐下好好谈。
  朱淑真一见到吴遥可算看到救星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吴遥的手腕,哭诉道:“表哥,你快制住罗骐,她杀了小湄!”
  罗骐一看朱淑真抓住了吴遥的手,还说自己杀了人,天知道她刚才一直被阻止着,根本没有下得去手。她被朱淑真气得更是怒火中烧,猛地站起来,指着她说道:“你给我把手放开,他的手是你能碰的吗?”
  吴遥见她两个又要吵起来,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都给我坐下来好好说话!”说罢又把罗骐按坐下,让朱淑真坐在一边。
  他过去查看小湄的情形,见她脸上有外伤,可是伤口已然结痂,一看就是旧伤,肯定不是罗骐所为。再就是她的头发被贴着头皮削去了一半,连个伤痕也没有。吴遥掐了掐小湄的人中,半天工夫,小湄才慢慢醒过来。小湄迷迷糊糊睁开眼,抬眼一瞧面前站着的是吴遥,心里稍稍放下点儿心。再看他身后,罗骐怒睁双目面露凶光,心里又是一惊。
  小湄这才想起刚才罗骐要杀了自己,她摸摸自己的脑袋,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摸着没摸着。慌乱间她又四处乱摸,好像摸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大把头发。这下可把她吓坏了,险些又晕了过去。忽然她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朱淑真的身前,抱着朱淑真就是一个劲儿地哭,边哭边道:“我被杀死了!我被杀死了……”
  “好了,瞎嚷什么呢!”当万蕙云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朱淑真她们主仆二人抱在一块儿痛哭。在她的映像里,自己的小姑子,也就是朱淑真的母亲吴润娇,就是一个不管遇到大事小事就只知道哭的人。朱淑真长得和吴润娇有六七分相似,而朱淑真平时也总是多愁善感,即使是笑,看着也像是苦中作乐,因此她理所当然的将吴润娇与朱淑真的形象重叠在了一起,心里平添了几分厌恶。
  朱淑真一看进来的是自己的舅妈,以为来了主心骨,便指着罗骐告状:“舅妈,她,她要杀人,差点儿把小湄杀了!”
  在朱淑真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朱淑真就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她一直是被娇养长大的。虽然后来她的母亲过世了,但是她毕竟是她家第一个小孩,她父亲娶了填房之后,生怕怕亏欠了她,对她更是予取予求。在她家里就是亲娘惯她,亲爹纵她,来了个后妈,也怕她。这也造成了她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定亲,也不甚通晓人情世故的事实。
  朱淑真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想事情想惯了,她没想到的是万蕙云与万蕙贞是嫡亲的姐妹,而她只是万蕙云亡夫同父异母已故妹妹的女儿,这中间毕竟隔了几层。万蕙云又怎么可能不为自己亲姐姐出头,而替这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朱淑真做主呢?
  万蕙云知道就是朱淑真的丫鬟小湄把自己的亲姐姐气病了的,这让她平时就对朱淑真主仆存的一两分成见,更是增添了七八分。此时见罗骐正端端正正坐在那里,虽说刚才有下人来告诉她罗骐带着刀闯进小湄房里要杀人,但是刚才的事情她全没看见,罗骐又是她属意的儿媳,她心里自是偏袒罗骐多些。
  “你们的矛盾我晓得。淑真,你一个大姑娘家不请自来,已有违闺训。你带来的丫鬟不修口德,犯下口业,你这个做主人的也是要负责任的!”万蕙云说道。
  朱淑真一听这话,心里受不了,辩解道:“什么叫我不请自来,这里是我母亲的娘家!我舅舅死了,现在这里是舅妈您做主了,我就不能来了吗?”
  万蕙云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听她这么说,自己也气得要死,心想:“好啊,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朱淑真这次来,就是想把我全家都气死吗?”想到这里万蕙云越来越心痛朱淑真不懂事,她想行使一下自己做舅妈的权力,好好教训教训她,但是她忽而转念又一想:“我又不是她亲爹亲娘,她也不天天和我住一起,不懂事就不懂事吧,等她一走,家里就清净了。”便道:“咱们都是亲戚,这里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只是你出来的时间也长了,你父母都很挂念你,这两天正好我收到你父亲的来信,说是过完年就派人来接你回去。”
  “舅妈,您这是要赶我吗?”朱淑真哭着问道。
  万蕙云心里很不高兴,气她太不通事理,没想理她,于是转而对罗骐道:“阿骐,你先去照应你娘去吧,别让她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