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李母吃了一惊,知道儿子要去上任,首先想到的是:哪里有银子去谋职啊,别是借了高利贷!所以她忙问道:“晨儿,你可别犯糊涂,借凭多的银子,最后还不上,被人逼着做坏事!”多少人就是这样,入了狱中,妻离子散。乐—文
  李晨见他娘吓到了,安慰道:“娘,我可没借银子。您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庄案子吗?我这官位就是那位我帮着作证,从而得以洗刷冤屈的苦主花银子买了感谢我的。”
  为了不让别人确切的知道自己官位的来路,李晨一早的就想借口。
  而稳妥起见,便把这官位的来路,牵扯到当年的那人身上了。反正那人是从北边路过,相救后,给了谢礼,就再没遇见过。把这事推到这人身上,就毫无线索可言,别人就算怀疑,也无法追查。
  这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很久之前了,让李母现在想,还真有些想不起那人叫什么了,对着李晨迟疑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名字记不上,但这是却清楚。
  一边李晨接道:“是叫柳庆,北边甘州府人士,做毛皮生意的。”
  柳庆啊。
  坐直了身子,李母问道:“哦,那他什么时候找到你的,怎么也没听你说过?”这么长时间也没露过面,这刚一露面就送这么大的礼,李母并没放心下来,反而比之前更加的担心,别是在算计自己儿子。
  李晨之前就想到这么说也很令人怀疑,但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隐瞒办法了。
  为了圆过去,他不得不继续谎言:“娘,柳老爷之前和我通过信,因为彼此又不交,也没当回事,就没在家里提起。没想到他在小弟婚礼前找了来,说要送我件礼物,我推脱不要,让他过来吃酒。可他直接往南方去了,几天都没音信,我本以为礼物是说着玩的,今天他托人送了信过来,说是帮我在和泉港运作了一个九品的稽查,让我拿了他给的印信即刻上路去赴任。”
  说着,从怀里将赵家给的一张文书和一枚印章递给李母看,李晨道:“既然为我谋了这个职,也算前程广大,想着去赴任也不错,说不定以后也是条晋升的道路,便准备着就在这两天上路。”
  话虽然是有哄骗的意思,但这也算是他的心声,为那位大人办事,也是条路,说不定也能跟着发达!
  就算日后不能升官,但作为和泉港的稽查,灰色收入每年还是很多的,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李母接了大印,铜质的印沉甸甸的,看着就有些威严,那份文书,上面的字一排排的竖着,底下盖了红印。她不识字,但看了这两样东西,也确定了自己儿子确实是有了官身,她道:“晨儿,那个柳庆为你捐这个官身,恐怕不是为了报当年的恩吧?”
  在她看来,要报恩早就报了,怎么会隔了这么多年,给捐一个官身:“他想要你做什么?”不得不防,可不能被他要挟着干些违法的事,那样的话,这官不做也就是了!
  就知道母亲不是个好糊弄,最是明白事理,李晨接着道:“他这几年做皮货生意赚了几个钱,看着海船利益大,想也走这条路,但这行,向来把持在三港官员和那些大商贾、以及当地豪族手里,想把手伸进那里,除了投靠,别无他选!柳老爷就想捐个官,好和别人合伙出海,但他北边的生意丢不开,家里人手并不足,而且海商最重视的丝绸、茶叶、瓷器,都在我们南边,北边几乎不出产,他就是看我在绸缎庄子当差,便想到了我。来和我约定,他为我谋官位,我为他把关五年的丝绸质量,那谋取官位的银子,以后慢慢还!这条件不错,我也就答应了。”
  李母虽然心里仍然有一丝的疑惑,但还是点头道:“唔,你看着办吧,为娘这儿你就不用担心了,回李家村,日子照常过,没有不适的。”说这话是让儿子外出不用担心家里,免得伤了心神。
  李晨道:“娘,我在外边,三年五载的也不一定回来,大概只有到了年尾,才有可能,这次离开我也就常住那儿了。”把这话先透露了,免得长时间不回家,娘担心。
  这话说的,‘三年五载,回不了家’,让李母担心不已,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千里迢迢的去陌生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就让李母担心死了。
  做娘的,积极为儿子筹划:“晨儿,和泉港,离我们这儿远着呢!乡土人情的也不一样,为了平安,你到了当地花银子买个熟情地里的人,跟在身边打理,免得不知道,得罪了当地的豪族。”
  娘的关心,李晨很受用,他在外行走了也有几年,最远的也跟东家去过京城,知道没个熟情地里的,那么就等着吃亏!
  “娘,我省的。”
  李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非常的重要。
  李栋兄妹俩年纪那么小,离不开娘,王莲恐怕不能跟着李晨走。因此,李母非常忧心,男人在外,没个女人操持,还不知道那日子怎么过呢!别上顿顾不及下顿的,饿坏了身子。
  提议道:“晨儿,要不为娘的去和你媳妇儿说说,咱买个知根底的丫鬟,去外地,你也能有个温饱饭,不至于冷饭冷粥的混着吃。”本来是想买个妈子,但儿子这一去三五载,在那么富庶之地,免得心思坏了,妾室成群的,乱了家,还不如就在家里相看个老实的姑娘。
  但这样一来,恐怕大儿媳心里不好受。
  吓得直摇头,李晨害怕的道:“我的娘哎,你可别害我,这么一说,莲儿非得和我闹腾!万一她气不过,跑回娘家,我哭都来不及。”表情夸张。
  李晨不想妻子心里难过,妻子为家里付出了那么多,自己可得好好对她才行。再说了,以他看来,他妻子长的这么美,性子爽利,别的姑娘哪里能够比的上?他有妻子就好了,其他的那些姑娘就算了,不入他的眼。
  噗嗤,被儿子耍宝的样子逗乐了,李母指着他道:“瞧瞧你那出息,还要不要面子了,这么怕老婆,被你子女见了,还不笑话!”儿子这么一说,李母也就没再坚持,反正她又不是非得在儿子身边安排侍候丫鬟,既然儿子不肯,那就算了:“这样吧,我找人牙子给你买一个婆子,会点厨房手艺,跟着你去照看着。”
  对于李晨要去西南和泉港做稽查这事,很快家里人就都知道了,不过,他之前哄骗李母的那借口,李典和李清他们根本就不信,联想到婚礼那日来的赵岩,知道或许就是赵家了,也只有他们家能够运作这样一个肥缺。兄弟姊妹围在了屋里,询问着事由。
  李典率先道:“哥,那赵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需要你做什么?”单刀直入,切入正题,没一丝拐弯抹角的。
  屋里都是自己家人,李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他知道,自己这些姊妹兄弟聪明着呢,别想谎话蒙他们,索性直接道:“圈钱。赵家现在急需要大笔的银钱打点,为他们家的复起做准备,这事非常重要,按理也不应当用外人,但赵家经过当年那一场动乱,嫡系、旁系都断的差不多了,能用的人很少,这差事便落在了我头上了。赵少监的意思,我作为和泉港稽查,可以为他的船队做掩护,运些东西。”
  那东西当然不是大齐朝允许运送的货物了。
  至于说李晨为什么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几天,他都在打听赵家的事。
  赵卓是监差,加上当年那场动乱影响非常大,其中的□□至今都让人费解。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多大心思,这些情报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但是,那个圈钱,是李晨自己猜测的,那份看了就被烧了的信上,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赵卓所图甚大,那么银钱就必须足够。
  又是赵家,李清很是厌恶,这事本来就不应当牵扯到她们这种小户人家的。但就因为当时的思虑不周,昏了脑子的一击巴掌,就让自己家处处受到威胁,不得不干些违反本意的事。
  “哥,做这事,会不会”咬了咬唇,还是把那不吉祥的话问了出来:“会不会出事啊?”想来这一番安排,定然不会是要做合乎法理的事,别最后出了问题,赵家家大业大,自己大哥出来做了替罪羊。
  那就倒了血霉了。
  妹妹的关心李晨很欣慰,他摸摸她的头,道:“放心吧,那位赵大人,只要一天手持东厂权柄,就一天没人敢得罪于他。再说了,和泉港进出的船只,几乎都是会多少违反当年定下的规矩的,那里的主事者,从上到下都会为船只做些手脚,不独我一个。安全着呢,你就别担心了。”如果真的是按规矩来,那么海商出海,还谈什么暴利?
  李典读了几年书,年纪又大些,看问题也全面些:“哥过去和泉港,是算赵大人的手下,还是隐藏身份,算了别人的推荐?”就算是要圈钱,也定当不会摆明了身份来吧?毕竟那位赵少监,还是有几个敌手,他们是不会坐视赵家起来的。
  赵家的恩怨,随着赵卓来此做监差,被各位想要了解他的人挖了出来,事无巨细的,现在只要出去,随意的打探一番,就能知道一星半点当年的事。虽然真假不知,但能够确定的一点,从赵家还没有恢复爵位这点来看,当年算计的人至今应当还活着,并且势力不小,让持掌着东厂的赵卓也要规避的人,绝对不简单!
  “是另外的人捐的银子,这几天大概就能伪造一份说的过去,经得起人们查的理由了。”看了弟弟一眼,李晨道。
  看着弟弟欲言又止,他不在意的道:“富贵险中求,我想着,反正是逃避不了的事,还不如努力的搏一把,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御风直上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