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狭窄蜿蜒的洞窟没想到竟真连着一条小路,两人一路摸黑沿着小路走出去,洞外是雷鸣声和随之而来的大雨淅淅沥沥的声音。
  一路相继无言,阮妤在黑暗中只能隐约看见容澈的背影,但在这漆黑狭窄的空间,即使阮妤心中对容澈有怨,但仍是觉得如此困境有人伴在身边,多了一份安心。
  两人不知向外走了多久,前方逐渐豁然开朗起来,雨声逐渐清晰起来。
  一抹光亮照入洞窟中,阮妤顺着光线看到了前方似乎是洞口。
  喜出望外,下意识就想上前拉住容澈,手刚触到容澈的衣服,又瞬间回神,不自然地将手收回,语气里的欣喜也淡去:“那便是出口了,咱们快过去吧。”
  容澈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回首的瞬间他清楚地看到了阮妤伸来的手僵在半空中,随后又迅速收了回去。
  眼眸蒙上一层暗色,容澈垂下眼帘点了点头,随即转身沉默着朝着洞口走去。
  洞口被一块巨石挡住,露出的缝隙正好只够一个人侧身出去的距离,两人先后侧着身子从缝隙中钻了出去。
  一出来,雨滴打在身上,却见眼前竟是走到了方才阮妤发现的那间小屋前。
  “什么人!”突然,一声大喊,小屋内窜出一个人来,打着伞大步朝着洞口一路小跑而来。
  阮妤这才清楚瞧见,这可不是一间废弃的小屋,炊烟袅袅,门前植被农舍皆全,俨然是生活在山林中的住宅,而此时跑来的男子衣着朴素,面相和善,在看到阮妤和容澈后惊讶地瞪大了眼,连忙跑了过来。
  “你们这是……”
  阮妤连忙解释道:“大叔莫要惊慌,我们只是路经此处的过路人,天下大雨无法赶路,本想找地方歇息,哪知方才一脚踏空掉进了一个洞窟之中,从洞窟的小路走出来便到了此地。”
  “雨这么大,先去屋子里避避雨吧。”男子一听明白了过来,朝着两人招了招手,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这个洞窟是我偶然发现的,小路正巧连接到屋子前,这便做了个陷阱,想着啥时候能逮着些猎物,哪知让你们误闯了,可有受伤?”
  跟着男子进到屋内,这朴素的小屋里竟是别有洞天,中间是个露天的小院,四面环绕着房间,小院内打理得井然有序,阮妤收回视线轻声道:“他后背受了伤,大叔可否借间屋子让他换身干净衣服处理下伤口,感激不尽。”
  男子一听,绕到容澈身后看见那伤势立刻惊呼起来:“天哪,伤成这样!媳妇!赶紧出来,咱那洞子让人给摔伤了!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随着男子的呼声,屋内一个女人慌慌张张探出头来,一见阮妤和容澈愣了一下,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显然是正在干活,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屋内似乎还有小孩说话的声音。
  女人走到自家丈夫身边,下一瞬便看见了容澈背后的伤:“摔伤人了?那地方怎会有人经过,哎哟,伤这么重,小兄弟快来屋子里,我这有药。”
  容澈站着未动,开口沉声道:“不劳烦大娘了,可否借间屋子?”
  女人转头看向阮妤,一下了然过来,连忙摆了摆手笑道:“也是也是,让你家娘子给你弄吧,这边请。”
  娘子。
  阮妤抿了抿嘴,不想动。
  想要反驳,但出行前的确是说好两人扮作小夫妻,孤男寡女出现在这深山中,不是夫妻是什么。
  可眼下容澈是真正的男子,与起初阮妤所以为的相差甚远,阮妤最终深吸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
  女人将两人带到一间空房间门前又道:“先在屋子里处理下伤口,若是需要什么就告诉我,咱们这也没想到有人会走到那去,实在抱歉,若是不嫌弃今夜就在此留宿吧,一会晚膳时我再来叫你们。”
  阮妤哪还好意思再麻烦人家,连忙点点头道:“是我们打扰了才是,多谢夫人,那便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咱这许久都不会来一个人,热闹热闹也好,这便先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赶紧给你相公处理伤口吧。”女人说完笑呵呵转身离去。
  阮妤皱了皱眉头,先一步推门而入,屋内打扫得很干净,简单朴实。
  身后传来关门声,阮妤才反应过来,她和容澈同处在这间封闭的屋子中,以往这种时候并不少,但现在却让她觉得十分不自在。
  屋主夫人以为他们是小两口,自是换衣擦药都由阮妤来包办了。
  尴尬地看了容澈一眼,阮妤默默背过身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
  两人都未曾开口,阮妤只闻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听着声音,阮妤的脸却逐渐涨红起来,咬了咬牙硬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杂乱无章。
  “妤儿,后背的药粉似乎被我蹭掉了。”
  阮妤心头一惊,这是做什么!
  但一想到容澈的伤因自己而起,眼下她还能直接撂摊子走人不成,咬了咬嘴唇,阮妤站起身来转身,别过眼不让自己的视线看向容澈,却仍是在余光中瞥见了一抹肉色。
  阮妤视线飘忽地接过容澈手中的纱布,下意识抬头,竟对上了容澈的眼眸,四目相对,仅在瞬间,却又像是隔了许久,手中的纱布掉落在地。
  阮妤匆忙回神,立刻蹲下身捡起纱布,外表这层落了灰自是不能用了。
  “我去拿剪子。”
  容澈慢悠悠扯起唇角,见阮妤慌慌张张跑到桌前找剪子,轻声道:“妤儿,剪子在我手上。”
  阮妤身子一颤,似是有些经受不住容澈这般唤她。
  不是以好姐妹,更不是以好知己,而是以一个实实在在的男子的身份,将她的名字唤得这般亲昵。
  她站在桌前努力想将容澈是男子这个事情从脑海中挥散开,她不想去想自己曾被容澈看光了身子,也不想记得曾经的肌肤相亲,她甚至不想想起自己曾无数次主动去牵容澈的手,将他当做一个柔弱的女子去呵护。
  阮妤是气恼的,气恼容澈的戏弄,但她也知道,这些一次次过分越矩的亲密,都是她自己主动的,那时她不知他是男子,她心疼他怜惜他,现如今也不知从何开始与容澈论辩,剩下的只有尴尬和窘迫。
  半晌阮妤才转回身子走到容澈面前,垂着头未看他一眼,更别开视线不让他的身子出现在自己眼中,拿过容澈手中的剪子,将落了灰的纱布剪掉。
  可重新上药仍是要看见他的后背。
  阮妤深吸一口气,视线里出现一背的狰狞伤口。
  “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上了药几日便会结痂,不碍事。”
  像是知道阮妤看到这一背的伤会心中胡思乱想,容澈的声音缓缓从前方传来,低沉又平稳,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阮妤含糊不清应下一声,拿出药瓶将药粉撒上被蹭掉的地方。
  之前在洞窟中视线昏暗,破碎的衣服仍是挡住了大部分伤口,而现在容澈未着上衣,上半身完全显露出来,眼前的身形和那日阮妤看到的一模一样。
  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这样的身形是太过魁梧的女子吧,阮妤在心底训斥自己,她就是那个傻子。
  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却在后背的皮外伤下看到了一些疤痕,似是以往留下的,却不止一星半点,而是布满了后背,虽在新的伤口下显得不明显,却仍是叫人咋舌。
  “这些伤……”阮妤张了张嘴,忍不住低喃出声。
  容澈忽的转过身来,正面朝向阮妤,阮妤措手不及,径直将他的身子直直看了去,呼吸一窒,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纱布便在怔愣中被容澈拿走,继而听见容澈清冷的嗓音:“过去的事了,已经不疼了,纱布我自己裹吧。”
  容澈说着,便拿着纱布将后背的伤势包裹住,缠绕至前端,视线瞥到阮妤慌乱的神色,不由得轻笑一声:“可算扯平了?”
  阮妤猛然回过神来,自是知道容澈是在说什么扯平了,可这怎能相提并论!
  他是男子,她是女子,况且,谁想看啊,容澈这一副身子,已是让她惊得眼睛都不知往哪放才好了。
  阮妤瞪了容澈一眼,看在容澈眼里却像是个毫无气焰的小猫,容澈知晓阮妤现在心中有气,将伤口包扎好他拿出干净的衣裳穿上。
  没了眼前白花花的身体,阮妤总算是觉得自在了些。
  刚缓过神来,容澈系好腰间的系带突然朝着阮妤走近了两步:“此事,是我唐突了,但骗你并非我本意。”
  的确不是容澈的本意,容澈的本意是,来到北城第一日便将阮妤杀了。
  不过这话他倒是没说,只是看着阮妤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眼下还要去到山水城,你可还愿与我同去吗?”
  其实容澈想问的不是这个,昨晚被雷声掩盖住的那句话,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只是眼下,已是快将小傻子给吓跑了,容澈也无可奈何。
  兴许这样也好,总归让自己徘徊不定的心境定了下来,不用再去挣扎在阮妤不知真相的泥沼中。
  阮妤被问住了,她并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没有可思考的余地,此去山水城是为了什么她自是不会忘,而这一切都是能有容澈的帮助。
  “我只是,很难适应。”阮妤踌躇半晌才开了口,仍是没有看向容澈,但脑子里已然无法将他和记忆中那个清冷的美人结合在一起了。
  还未再开口多说什么,屋外传来脚步声,屋主夫人似是做好了晚膳,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小兄弟,可处理妥当了,我做了些家常小菜,不嫌弃的话,和你家娘子一同来用晚膳吧。”
  容澈深深地看了一眼阮妤,朝着门外应下一声:“多谢,这就来。”
  门外屋主夫人先行离去,容澈微不可闻叹了口气,转身正要去开门,阮妤突然上前两步拉住了容澈的衣角,咬了咬牙才生涩地开了口:“给我些时间适应可好?”
  容澈身子一顿,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回过身来看向阮妤,这副紧张又拘谨的模样,哪还有之前放开怀和他亲密的半分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妤儿,此事我之后再同你细细解释可好?”
  阮妤皱眉,怎发觉了容澈的男子身份后,她俩之间一下就变成了容澈把她看作弱女子了,伸手将头上的手掌拍掉,阮妤撇了撇嘴道:“那便要你好生解释!”
  哪知,这话倒是没唬住容澈,反倒让他笑意更深了,看着阮妤气呼呼的模样,忽然微微曲身凑近她耳边,低沉的嗓音让人霎时酥了骨:“那今夜在床榻上,便细细与你说来。”
  床榻上!
  阮妤一惊,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在外扮演夫妻,若是今夜在此留宿,便只会给他们一间房,让他们睡一张床。
  阮妤张嘴就想说点什么,容澈却带着笑意转身径直开门走出了房间。
  不过是逗逗这个小傻子,既已袒露了身份,又怎可再占她半分便宜,瞧她惊慌的样,兴许在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城主,这副可爱的模样也只有他一人能瞧见了。
  不再逗弄阮妤,容澈先一步绕至了另一间屋子,进屋便瞧见夫妻俩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聊表谢意,阮妤后一步进了屋,思绪仍在混乱之中,突然得知容澈的真实身份,阮妤只觉一阵晴天霹雳,要如何与他继续相处下去,让阮妤毫无头绪。
  “我们夫妻俩在这山头住了也有十来年了,那洞窟是前几年发现的,倒是帮我们抓了不少野食,那洞口小,大点的动物掉进去钻不出来,这就给在里头关上了。”
  饭桌上,男人提到那个洞窟,说罢又看向容澈问道:“小兄弟,背后的伤怎么样了,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年轻人身子骨就是硬朗,这要是我啊,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都起不来。”
  容澈抿了抿嘴,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阮妤,嘴角一扬轻声道:“她没事就行,我这点伤不碍事。”
  女人一听,连忙道:“你看看人家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这么疼媳妇!小伙子可真是勇敢,小姑娘好福气啊。”
  阮妤嘴角抽了抽,容澈像是会故意说这种话邀功之人吗,总觉得容澈这话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般,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不由得想到容澈后背的新伤旧伤。
  的确是护着她,让她毫发无伤了,那时候摔下去的角度,应是她先着地,但仍能清楚记得当时手被大力拉扯的瞬间,容澈的身子便与她迅速调换了位置。
  男人瞪了自家媳妇一眼,见阮妤头都快埋到饭碗里去了,连忙打住了女人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冲动:“你这女人,人小姑娘应是刚成亲不久吧,把人都羞得抬不起头了,少说两句。”
  阮妤拿着碗的手一顿,她哪有害羞,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什么,眼前的饭碗中出现一双夹着五花肉的筷子,五花肉放到碗中,便听见容澈带着柔意的声音:“多吃点。”
  女人眨了眨眼,仍是止不住话匣,虽然放低了音量,但几人就坐在一张桌上,怎能听不见:“这不是羡慕人家小两口吗,啧啧啧,你看看人家,还给媳妇夹菜,结婚这么多年,你啥时候这般体贴过我。”
  “胡说什么呢!一把年纪,害不害臊!”
  两人的低语让阮妤的脸颊久未褪去温度,视线瞥到坐在一旁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正懵懂地看着她,发现阮妤朝她投来视线,小女孩咽下嘴里的一口饭小声问道:“姐姐,我长大了,是不是就能嫁给像哥哥这样的夫君了,我爹老是惹娘生气,我喜欢哥哥这样会疼人的。”
  “咳咳!”阮妤被这番话呛个正着,连忙别过头止不住咳嗽起来。
  “你这孩子,你这么小你懂什么!”
  “哎哟,姑娘没事吧,要不喝点水。”
  一桌人手忙脚乱,童言无忌,听在每个人耳里都是另一层不一样的意思。
  吃过饭,天色也不早了,屋外的雨似乎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阮妤沐浴后便在屋子外的走廊上磨磨蹭蹭的,实在不想在如此气氛下进屋面对容澈。
  抬眼看着房檐不断滴落的水滴,阮妤只觉心中无限惆怅。
  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又像是突然之间撕开了迷雾的网,而她身处这泥沼中,不知要怎样让自己爬出来。
  身后忽的一声响,阮妤一惊险些从台阶上跌下去,猛然回头,便见容澈仅着单衣倚靠在门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看透了她一直站在屋外消磨时间,但却又一言不发。
  独属于男性的刚毅面容,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些许肌肤,一眼便能看见的平坦,全然无需像她一样,还要用上令人窒息的裹胸布。
  他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阮妤垂下眼帘,被如此直截了当戳破举动,尴尬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别开脸无法直视容澈那灼热的目光,硬着头皮抬腿跨进了房门。
  一进门,阮妤愣了一下。
  只见屋内床榻前的空地上铺上了一床棉被,不怎么厚实,在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响,随即便听见了容澈淡淡的嗓音:“明日还要赶路,早些歇息。”
  阮妤抿了抿嘴唇,便见容澈自然而然躺入了铺在地上的床铺中,屋内的烛火摇摇欲坠,晃得视线忽明忽暗。
  几欲张嘴,阮妤仍是未能开口,默默走到一旁熄灭了烛火,一阵窸窸窣窣后,平躺在了床铺中。
  屋内静谧无声,仍是像之前一般,两道平缓的呼吸声交替而出,平静又和谐。
  却不知阮妤心中一片杂乱,睁着眼在黑暗中看着房梁,怎么也无法入睡。
  “之前不曾知道你是女子。”忽的一道暗哑的嗓音从床榻下传来。
  阮妤心头一颤,容澈低哑的声音在黑暗中轻挠着她的耳尖。
  还未开口,又闻容澈道:“即使后来知道了,我也无法向你道出真相。”
  阮妤自是知道容澈身为男子却要扮成女子的缘由,他和她一样,都有着身不由己的苦衷,她并非责怪容澈的隐瞒,却也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容澈幽深的眼眸在黑暗中却闪着一抹光亮,他侧头看向床榻上阮妤的身影,如果可以,他怎会不想将她拥入怀中,怎会不想同她一同前往将来。
  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方的路究竟是通往顶端还是跌落深渊,阮妤没有理由一定要陪他淌这趟浑水,而他卑劣的算计,已是将阮妤拉着一同朝着山水城前去了,若是阮妤知晓这其中的缘由,便更是无法再接受他了。
  他的人生本就已是一团糟了,肮脏晦暗,野蛮而又阴狠,又如何去奢望其他的,他只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是阮妤不是他想用手段得到的人。
  如若有一日,他真的站在顶端了,他才会有勇气,真正的拥有她吧。
  还不知不久后的自己会将自己这番心里话狠狠踩在地上,容澈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道出:“山水城一事后,我便会离开,至此你便可当做无事发生了。”
  阮妤一惊,身子骤然紧绷,压住了自己想要起身的冲动,怔愣半晌才生涩地开口:“你要离开?去哪里?”
  无事发生?
  如何能当做无事发生,她和容澈所经历的事情,他们曾在一起的回忆,阮妤不明白容澈这话是什么意思,紧张地发问后,却迟迟未得到回答。
  屋内悄然无事,阮妤僵硬地躺了半晌,终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侧头看向容澈,却见容澈正朝她看来。
  “你那话究竟是何意,你要去往何处,你嫁入北城,又是如此身份,你这是要离开去哪里?”一连串的发问,在问完后阮妤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瞪大眼看着容澈,不知自己心中的焦虑从何而来,容澈的离开应是会让她松一口气,她又何必去在意他要去往哪里。
  若容澈是女子,他们便是相处融洽的姐妹,但容澈是男子,难不成他们还能是真正的夫妻不成。
  阮妤心中思索不出自己的答案来,却仍是执着地想要知道容澈的答案。
  躺在地上的容澈忽的有了动作,缓缓撑起身子,散下的发落在腰间,适应了黑夜的光线让阮妤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容颜,仍是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庞,却再也无法与心中的那个温婉的女子结合在一起。
  一声轻笑,容澈低沉的嗓音在屋中响起:“妤儿,你这是舍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