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秘男子

  说是悬崖,其实并不陡峭,手往下探,便能摸到稍稍往里,凹陷的成一个夹角的岩石上,长着许多腕子粗细,丝绦一样坚韧的藤蔓,顺着藤蔓攀爬下去,便是一个不那么陡峭的斜坡。
  锦棠脚刚落地站稳,便觉得空气中有种诡异的危险的味道弥散开来。
  四周风静鸟不语,她蓦地惊出一层冷汗,慢慢转过身,却倏地眼前一花,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黑影大力撞过来,她被狠狠的推靠到墙上,只觉得背后坚硬的峭壁硌的她火辣辣的疼。
  锦棠闷哼一声,皱着眉察觉道面前竟然站着一个人,不禁吃了一惊,刚迈出一只脚,想要逃跑,脖子上却冷飕飕蓦地一紧,一只大手瞬间欺上来,将她抵在峭壁上。
  呼吸仿佛就在耳边,热浪灼灼的炙烤着颈间露出的一小段肌肤,她握紧了手心,心跳如擂鼓,缩了缩脖子,身子僵直,摸到袖中那块冰凉坚硬,心中逐渐镇定下来,将声音压低,面上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道:“我只是个路过的,从前发现这峭壁竟然别有洞天,这才想着下来看看!我家的护院马上就会赶来接我,你不要伤害我!”
  黑衣人呼吸一顿,面罩下的那张脸似乎是笑了一下,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反应倒是很快,刚才的那一番话也机智的很——
  一来,是告诉自己,他没有恶意,并不是尾随自己而来;
  二则是告诉自己,他不是独自一人,但凡他要动手伤人,也要考虑动静会不会被悬崖上的人听到;
  至于第三,一个养护院的人家,想必也是非富即贵,并不是寻常百姓,若是杀人灭口,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他的盯着那双明澈的眼睛,那眼睛慌乱中,竟和古井一般,幽深又宁静,甚至还带着几分诡异的危险,他眸子闪了闪,敛着气息又将他打量了一番。
  昨天下过雨,如果长时间在外行走,鞋面鞋帮定然会溅上泥点,他的鞋子不是崭新的,说明是惯常穿着的,鞋面干净,说明他是骑马或是坐车来的这里。
  再看他这一身装扮,簪子虽然看似做工略拙,但用料不错,再看他年纪,更可能是出自本人之手。
  还有身上这一身细布的道袍,和外露出的那一节一看便是松江布的袜子,更加印证了面前这个小鬼,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的猜测。
  只是,他冷哼一声,碍着他的人,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不许出声,不然我就掐死你!”
  锦堂听着耳边沉闷沙哑,却又异常阴狠的声音,感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杀意,心中一凛,忙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额头撞到面前这人的胸前,不由得皱了皱眉,她不敢再妄动,只是盯着眼前这一玄色的夜行衣,眸子闪了闪。
  宋锦质地柔软坚固又耐磨,织造上一般两经三纬,经线用底经和面经,底经为有色熟丝,用作地纹,面经用本色生丝,亦作纬线,经纬结接,很容易辨认,只是价格昂贵——所以面前这个人,定然不是普通的绿林中人。
  听他的声音似乎很年轻,却又透着一丝不符合年轻人的老练阴狠,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穿成这样还不叫她出声,难不成是被人追杀?
  果然,似乎是要印证她的猜测,面前人身子蓦地一僵,全身都紧绷了起来,沉重的呼吸忽然小心翼翼起来,渐渐的贴紧她,捏住她脖子的手也愈发用力,她屏住呼吸,徒劳的想要更向后缩,以躲开他的靠近。
  她张了张口,忽然,悬崖上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锦棠屏住了呼吸,动了动脖子,感觉他的手更用力,吓得不敢再动,只好默默盼着这群人赶快走开,然而上天似乎偏要和她作对,盘山道上的马蹄声,忽然在头顶停了下来,空旷的天地间,仿佛只有马儿焦虑的来回踩踏声和狠狠打着响鼻儿的声音。
  似乎是被面前这个人的情绪影响,锦棠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的手无意识的紧紧抓住面前人短打上衣的衣襟,指甲也嵌进他的肉中。
  “大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待到他们头顶附近时,长‘吁’了一声,停了下来。
  她听到有人“嗯”了一声,便又听到方才那个沙哑的,声音淡漠的平铺直叙道:“前边四十五里处便是金陵城,我早上守到现在,共有十两车马进城,一辆送柴的,一辆运粮的,剩下的便是金陵李家的家眷,还有两辆是田郡马的堂姐,华西乔家的人。”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出城的只有一辆,大约是谁家的小少爷偷跑出来,车子是空的,并无异常。”
  锦棠听了,心中一惊,他怎么知道自己车中无人?想到曾经有一条毒蛇盯着自己,紧张的冷汗都留下来了,她可是坐着马车来的这
  “乔家的人?这是个时候来金陵做什么?”
  “这个时候进城,想必是为了参加沈阁老家的寿宴来了!”一旁又有个汉子的声音响起。
  “哼!跳梁小丑!旁的事不用我们管,只要不妨碍到我们,由得他们折腾。”
  “是!”
  “头儿,如今金陵城里热闹,咱们的人太显眼,咱们是不是要到别处去?他受了伤,应该不会入城!”
  那人冷笑一声,“主子要的是万无一失!“接着吩咐道:“你去金陵城走一遭,你们俩去咱们路过沿途再搜一遍,决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此处往东有一片密林,剩下的人给我过去,将那个林子翻过来,一定要给爷找出个子丑寅卯!大家分头行动,若是见到他,格杀勿论!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