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威胁

  “你胡说八道什么!”陆绍定惊怒交加,手撑着方桌探过身子,死死的盯着陆绍室的眼睛。
  “是不是胡说八道,二哥心里自然最清楚,又何必这样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情?”陆绍室笑着拿手中的杯盏碰了碰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二哥,这戏,得有人看才叫戏,你我之间,何必如此?”
  “你!”
  “想必,伯祖父他老人家很愿意听当年二哥因为觊觎英姑的美色,所以故意借着酒醉假装走错了屋子的故事。”
  陆绍定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英姑,也就是陆绍英,是三房嫡女。
  陆老祖儿子孙子一大堆,就这么一个孙女,虽然是庶出的三房所出,但也喜欢的不得了。后来,出事之后,陆绍英投河自尽了,所有人都以为是身子骨向来娇弱的她不慎失足,只有陆绍定知道是为什么。
  陆绍定以为这件事谁也不知道,没想到,陆绍室竟然将这件事揭开!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是不是?!”陆绍定目眦欲裂,他忽然明白过来:“你与我一向不亲近,几个兄弟之间你也没什么往来,怎么会忽然那么好心,请我喝酒?”
  陆绍室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二老爷面色冷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妄念。二哥,你自己做错了事,却要怪到别人的头上,我若是英姑,只怕也投了河。”
  陆绍定若有所失的跌落,整个人仿佛一瞬间颓丧下去。
  “所以二哥,你要不要帮我?你放心,你若是帮了我这一次,这件事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陆绍定沉默了下去,只是猛地仰头,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陆绍室知道陆绍定这是答应了,他理了理袖子,冷声道:“二哥也别想着先答应下来然后就敷衍我,五日之内若是不发生些什么,我还是会说出去。”
  天越来越长,廊下已经上了灯,可是天色,却还没有全暗下去。
  “小姐,您已经在这站了快半时辰了,天儿冷,还是回屋吧!”
  锦棠伸手,吃力的抚了抚高过她的梅树,转身回了屋。
  “过几日,便将那珠梅树挪走吧!”今年天寒,海棠苑这棵开花总比旁的晚半个节气的梅树也冻死了,只是她一直舍不得将它挪走,那毕竟是她母亲曾经种下的。
  回了屋,锦棠将那只簪子小心的拿出来,屋内灯光摇曳,将她的影子拉的细长,她低着头,手指尖轻轻的触碰着那只成色上好的血玉簪子,眉宇间忽然变得朦胧而杳远。
  这就是母亲的味道吗?
  凤翅碎了,簪头也裂了,再好的质地,也经不起岁月的磋磨。
  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当她拿着这支簪子,知道这簪子是母亲生前最心爱之物,忽然间的委屈和思念都蜂拥而至。
  她对着灯光,看着这些裂纹,神色渐渐凝重。
  “怎么了?小姐?”
  “绿饶,你来看!这个是不是血?”
  绿饶一愣,本该颜色纯正的血玉,冰裂的地方颜色稍稍深一些,可是在灯光之下,那些裂纹中却隐隐有泛黑之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绿饶深吸了一口气,“奴婢去找华大夫。”
  绿饶直到院子里下了钥才回来。
  “华大夫说那不是血迹,多半是纹裂时间久了,放置的位置又潮湿,因而生的脏东西。”
  “只是这样吗?”
  锦棠仍然觉得不踏实,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便去了董府。
  董舒泽正要出门,见到一个眼熟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陆五小姐?”
  “二公子。”
  “五小姐是来找祖母的?”
  锦棠抿了抿唇,有些难为情,毕竟没有提前投拜帖便上门,其实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
  不过事情紧急,她实在是怕中途生变,所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开口请求道:“二公子我今日来没有提前送拜帖,也不好去打扰董老夫人,能不能请您带我去见济大夫一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拜托!”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别着急,济大夫今日正好没事,我这就带你去。”
  似是看出了锦棠的急切,董舒泽也没有多问,直接将锦棠领到了外院。
  “济大夫,这是陆府的五小姐。”董舒泽没有走,而是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俨然是一副准备看戏的模样。
  “五小姐,见过的。”济逢春笑着点点头,“你专程来找我?”
  锦棠对着济逢春行了个礼,济逢春虽然没有易姓,虽然曾经承认过自己是药王谷的人,可也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就是神医济逢春,所以她也从来没有与济大夫提过沈府,没有攀过任何交情。
  此时的她终于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冒进了,若是紫凝是三叔派来的,而他正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到这,锦棠忽然惊起一身冷汗,人也瞬间清醒。
  “是我冒昧了,济大夫,有件事想要麻烦您,不知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她此时应该承董舒泽的情,可是血玉簪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若是真的有事的话。
  董舒泽挑了挑眉,济逢春也饶有兴味了看了董舒泽一眼,点了点头,将锦棠带到了他当作药庐的西厢房。
  锦棠松了口气,郑重的将簪子拿了出来,面色凝重:“济大夫,我想请您帮忙,查验一下这簪子之中的污渍,是否有不妥之处。”
  “这簪子”济逢春伸手接过簪子,抬头看了锦棠一眼复又低下头,对着窗口仔细的瞧了起来。
  过了一会,济逢春才将簪子放在桌上,净了手,道:“若是要查验有没有问题,须得敲下这簪头的一块。”
  锦棠一愣,下意识就要摇头,可是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分明。”
  济大夫点了点头,带上特制的细布手套,将簪子敲了一块,放到了碗中。
  碗水清清,没想到,转眼却渐渐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