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病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干脆，似乎带着一些饶有兴味，又似赞赏，“江米巷适合埋伏夹击，棋盘街也是个动手的好地方，直接回碾儿胡同是死路一条——改道去镇海楼？是个好办法！陆家这位五小姐果然很聪明。”
“对方人数起码超过三十，这样都能让她逃脱了，也是福大命大之人。”说的话是镇海楼的谋士。
“厮杀这样惨烈，没找到尸首么？”
“没有，清理的十分干净，手段老道，是做惯了这些事的人干的。不过离这最近的就是玉河了，我没叫人去看——玉河里有一种靠着吃腐肉为生的鱼，凶得很，咱们犯不上让弟兄们冒着生命危险去猜一个没有意义的答案。”
“那倒是。”季云曦沉默了一瞬，“陆五小姐与我有一句话的恩情，力所能及能帮的，咱们帮一帮无妨。”
谋士点点头，找凶手这件事，怕是力所不能及。
再不平静的夜晚，也总会过去。
锦棠一夜似梦似醒，睡的很不安稳，一会是萧湛虚伪的一遍嘘寒问暖一边狰狞着要她死，一会又是弓弩对准了她几乎要万箭穿心，一会又是一层又一层的热血喷溅在她的面上，一会又是一个个人头滚落在她的脚下，她吓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拼了命的逃跑，一直跑，一直在挥剑砍下一个个头颅——惊吓至极又疲惫至极，晨起的时候头就有些昏昏沉沉的，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厉害，可是脸颊处却有两团红晕，乍看像是还没睡醒的慵懒。
“发热了！”绿袖回过头，紧张的看着江妈妈。
江妈妈示意绿袖去外边守着，自己则上前，先是探了探锦棠的额头，又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衫，果然瞧见那道巴掌长的伤口附近微微泛紫，摸上去有些发烫。
“这可不太好，伤口要化脓的。昨儿小姐把济大夫的金疮药都给了秦如海和绿饶，要不派绿竹去外院看看还有没有剩？还是去药铺给小姐抓些药？”江妈妈担忧的看了锦棠一眼。
“去华善堂抓药吧！”锦棠将绿竹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尽，还是觉得燥得慌，“随便多抓几副安神的药，把药渣撒出去——”
江妈妈谨慎的点点头，“奴婢这就去吩咐青宴！”现在外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海棠苑呢！小姐抓了药，只怕药渣子一倒出去就会有人立刻知道小姐用了什么药???
“小姐，青宴说，陶妈妈早早的就出去了，给萧表少爷递了帖子。”
“昨儿的英雄救美做成了，今日总要听个反馈顺便乘胜追击的。”锦棠冷笑一声，“若是清心居派人来，就说我昨儿晚上惊马受了惊吓，萧氏急着促成这段婚事，一定会让萧湛来看我，”她顿了顿，眸子里透出一抹戏谑，“等一会寻个机会把我受了惊吓和萧湛来了府里的消息一并透露给四姐。”
绿袖眼珠子转了转，像是窥见了什么秘密一般，抿着嘴笑的眼睛都要不见了。
绿云瞧见了忙叮嘱“你可别自作主张瞎说什么！”
“知道！我什么时候坏过小姐的事？”
绿云这才放心下来，拉着绿袖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两个人便心有戚戚焉的笑了起来。
锦棠动了动身子，只觉得伤口牵扯着火辣辣的疼，身上有些发冷，她紧绞着被子咬着牙才没哼出声，“绿饶如何了？”
“没有伤在要害，上一回的伤也不打紧，只是血流的多，看着有些吓人而已。”
“小姐，秦二哥那边奴婢也去打听过了，害的小姐的马车惊了马受了老爷的惩罚总要养个十日八日的。”
现在全府的人，只要肯打听，就都知道五小姐昨夜从灯市上回来惊了马，受了惊吓，老爷责罚了驾车的秦如海，打的他都下不来床了。
身边的人安危无虞，锦棠终于肯松一口气，沉下心来想别的事，“常仞一晚上没回去，三叔只怕今日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他几次杀我不成，只怕对我有所提防，咱们得出些纰漏，让他对咱们放下戒心，放心动手才好，免得他再在暗处使些别的手段，咱们防不胜防。”
绿袖点点头，顿了顿道：“今儿早上的时候，有人瞧见外院马房的钱婆子跟好几个人打听昨夜惊马的事。”
“又是她？”锦棠皱眉。
“是她。”
之前，三老爷就是和把这个曾经在萧氏院子里做过粗使婆子的钱婆子叫到书房里问了许久的话，这件事锦棠是知道的。后来这个钱婆子隔三差五的就会去清心居，还时不时的找秦如海套话，不过她十分谨慎，不在海棠苑附近溜达，也不跟海棠苑的人接触，所以她就像是不咬人只恶心人的癞蛤蟆一样，十分惹人厌却也叫人拿不着她的错处。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前日防贼的！”锦棠揉了揉眉心，忽然有一个馊主意，她招了绿竹和绿云过来，低低的吩咐了几句，最后笑眯眯的道：“好了，去吧！”
绿竹和绿云神色各异的退了出去。
江妈妈回来正巧听见锦棠的吩咐，也不点破，只是说起四小姐来，“下个月就要及笄了，奴婢看着五房似乎没什么准备，七夫人这几日出去也是没计划的瞎走动。”
“五房还是要看五叔祖母。”七婶做不了四姐的主。
“七夫人养狗还是很好的。”江妈妈微笑着说了一句。
这就是说七夫人除了养狗，旁的诸如管家中馈看账之类的都不行。
“七婶未必就什么都不行，不过五房被四房欺压久了，养狗养的好就行了，树大招风，七婶这样的才是真的聪明。”
锋芒太露只会让四房更加容不下，到时候的下场只怕还不如五婶贺氏。
江妈妈深以为然。
锦棠又想喊绿饶，却想起来绿饶正在后罩房养伤。
“小姐找绿饶可是有什么吩咐？”
锦棠叹了口气，摇摇头，“原本想问问昨儿晚上初三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不过弘叔都查不到，想必初三他们也没有收获。摆饭吧，一会还要装腔作势，怪累的。”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吃罢了饭，又仔细对过了这个月米铺的账册，便见绿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小姐，萧表少爷果然去了清心居！”
锦棠精神一震，扬了扬胳膊从袖子里露出手，“把我那个绣了一半的帕子拿过来！”刚摆好，绿沁便急急的挑了帘子进了屋，“小姐！四小姐来了！”
锦棠笑了出来，“快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