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旁敲侧击
“五妹妹！”陆锦朵亲自将点心放到了一边，“你最喜欢的茯苓饼，你尝尝！一大早开门兰香出去买的！”
说完，眼睛便开始哈不着痕迹的四处张望。
锦棠顺势握住了陆锦朵的手，捏了捏，“谢谢四姐。”
陆锦朵回过神，有些不自然的抽回了手，“听说昨儿你回来的时候惊了马，受了惊吓？”
锦棠抿了抿嘴唇‘嗯’了一声。陆锦朵只当她腼腆，立刻站起来同仇敌忾的道：“要我说，那些伺候不得力的奴才就是应该重重的惩戒！这一回是惊了马，下一回若是翻了车，或者是出了更严重的事该怎么办？你啊，就是平日里对他们太好了，大伯前脚打了他们，你还巴巴的去送什么金疮药”
惊厥自己说太多，陆锦朵笑了笑，将话又收了回来，“不过听说你身边的人都是难得的尽心，想必惊了马也只是个意外——你快点说说，昨晚上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伤着哪里？可请了大夫？是不是还要吃药？”
锦棠懒得编瞎话，只挑着重点说了几句，诸如没受伤，只是吓着了，晚上做了噩梦所以一早醒来看上去没什么精神，没有请大夫，不想兴师动众，只是派了人找大夫说症状开方子了，药还没抓回来云云。
陆锦朵与锦棠本就不熟，再耗下去，只怕厚脸皮也要用光了，她又往门外张望了一眼，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今日清心居是不是有客人？我来的时候瞧着那边忙忙碌碌的。”
从五房来海棠苑怎么都不会路过清心居，又怎么看得出清心居忙碌？分明是早就打听好了！
昨晚她就看出四姐打上了萧湛的主意，现在看来，并不是她多心了——她只是试探性的去叫绿袖透露萧湛过府的消息，四姐果然就追过来了，若不是四姐和萧氏不熟，找不到借口去拜访，只怕现在人都要跟到清心居去了！
锦棠垂下眼，她不愿意和萧家产生任何瓜葛，她也不愿意陆家的任何人和萧家有关系！
她的声音无波，似对四小姐的唐突毫无察觉，“似乎是萧大表哥找母亲有事。”
“大表哥常来咱们府吗？”
锦棠目光，倏地看向陆锦朵，面色严肃，“四姐，萧家表哥来咱们府里也是去母亲那，我每个月只在初一和十五请安的。”
对于外男的关注本就是一件不守规矩的事。萧湛来不来她怎么会知道？
陆锦朵脸一红，似在辩白：“我是说，你病了大表哥会不会来看你？我也是担心影响不太好，毕竟表亲都算外男，更何况是根本没什么姻亲的这种既然你心中明白，也是我多此一举了。”
“四姐，还要多谢你为我着想，咱们说一句姊妹之间的亲密话，萧大表哥来府里我倒是听说过几次，只不过，每次我都避开了，毕竟他们萧家和咱们陆家不是一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道不同不相为谋，母亲也姓萧，咱们家也接纳了她，可是她只是萧家旁系，咱们跟萧家的关系，最深也就到这了，京城值得关注的人和事这样多，我又何必给自己添一层困扰？”
陆锦朵一愣，头一回收敛了心神，正色的盯着面前这个比她小半年还多的五妹妹，朝堂上的事她不懂，局势的复杂她也不明白，但是她知道，五妹妹代表着大房，大房代表着整个陆家的态度，萧大表哥昨夜对五妹妹表现的那样热络，如此近水楼台，五妹妹却没有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足以说明，这个人，多半是碰不得的，起码，碰了陆家的大部分人会不高兴。
陆锦朵忽然嫣然一笑，“一个外男，咱们说他做什么！我瞧着你在绣帕子，可是那惊艳了世人的双面绣？我能瞧瞧吗？”
锦棠不动声色的拿过绣帕，“不是双面绣，只是简单的苏绣，还没绣完——”
“配色很好看。”陆锦朵捧过绣帕，真诚的道。
两个人说了没一会话，青宴便回来了，将安神的方子递给锦棠。
绿沁神色有些古怪，紧跟着青宴进来，“小姐！夫人带着表少爷来了！”
“来便来了！慌里慌张的做什么？”绿云皱眉。
绿沁一顿，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奴婢是想着屋里伺候的人少，怕在外人面前失了礼数。”
恐怕是在廊下偷听，被青宴抓个正着吧？
绿云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好笑。
萧氏不仅带着萧湛来，还带了黄大夫。
“今儿正赶上黄大夫来请平安脉！”萧氏这样解释。
“早上听说你受了惊吓，正巧来给你看看。”
是受了惊吓，还是病了，还是假的，萧氏心中存了个疑问，不过是想派黄大夫来探探虚实罢了。
锦棠看破，却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多谢母亲想着我。”
忽然，察觉到一道戏谑的目光，锦棠死死掐住的手心，抬眼看回去，萧湛一愣，看着她晕红的脸颊，笑意更深了。
黄大夫面无表情的眯着眼，一动不动的为锦棠诊脉，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换了手，过了一会，又换回右手。
“怎么了？”萧氏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五小姐是受了惊吓无疑，只是还有一些气血两虚的症状。”黄大夫凝眉思索了一番，“五小姐能否让老夫看一下舌苔？”
“哦，”锦棠收了手，忽然叹了口气，骄矜道：“今儿早上绣花扎破了手，好痛哦！”说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伸了一点丁香小舌。
“那就难怪了，”黄大夫心中不以为然的撇嘴——五小姐也太娇气了些！终于没再细问。
“您要给我开方子吗？刚刚青宴出去找大夫给我开了方子！”锦棠将华善堂的方子递给了黄大夫。
黄大夫看了一眼，却不是敷衍，“这个方子就很好。五小姐虽然受了惊吓，可是不宜用补药，相反要用清利的药来梳理。”
锦棠点点头，却发现他药匣子里有一个牛皮包着的东西，牛皮很久，却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却又不是十分确定见过，只是有点相似。
她好奇的问，“黄大夫，这是什么？”
“这是几味救急的药材，”黄大夫不动声色的将脉枕盖在上头合起了药匣。
“这个包袱倒是有趣得紧。”
“是豹皮的——是先师留给在下的，不珍贵却很难得。”
“师傅？一定是一位名医了？”锦棠有些好奇，黄大夫竟然有师傅？
黄大夫摇摇头，“只是一位乡野大夫罢了！”
真的是乡野大夫吗？锦棠对他这样欲盖弥彰的遮掩更感兴趣了，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便不好再多问。不过这件事却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