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反将

  萧氏冷笑,“要死我便成全你!将她拖出去!”
  “母亲即便想处置下人也请晚一些,”锦棠眯着眼,挡在了枫丹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氏:“不若改日锦娘将绿竹的卖身契送到母亲手上?”
  人是海棠苑的,萧氏纵然是当家主母也没有随意处置的权利。
  萧氏瞬间变了脸色。
  锦棠却不看她,回身一巴掌狠狠打在了绿竹的脸上怒斥:“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绿袖,掌嘴!”
  萧氏到底做了几年的当家主母,心中再大的怒意也能转瞬压下,她慢慢眯起眼遮住眼底的冷意,淡淡的道:“卖身契不必了,只是三少爷是怎么回事?这荷包又是怎么回事?去年的时候三少爷频频来海棠苑,莫不是为了找绿竹?”
  锦棠将手藏进袖子,扫了绿沁一眼,“三哥从前来海棠苑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将她们打发出去,由婆子奉茶,我身边的人,又怎么可能和三哥扯上关系。”
  萧氏还待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的确,锦棠身边几个大丫鬟当初就是为了将来助她在夫家立足,以老爷现如今的地位,她将来只会高嫁,所以她身边的这几个名为大丫鬟,但在其他人眼中早已看成是未五小姐未来夫婿准备的通房丫鬟极有可能成为姨娘,又怎么会看上最没成色也无名分的三少爷?
  “那便是你与外男有私了!田妈妈,还不送小姐去内室检查?”
  田妈妈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枯瘦的手却如铁爪,抓着锦棠便要往内室走。
  田妈妈是陆家家生子,田家往上好几代都一直是陆家掌刑院的管家,是陆家真正的忠仆,但凡陆家还有一个人没被收买,那人一定是田妈妈。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田妈妈竟然能被萧氏收买?
  锦棠被田妈妈带着走了一步,忽然抬眼看文氏:“您也觉得我与外男有私吗?”
  文氏避不过,无奈又十分怜惜的道:“我和老祖宗都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现在人证物证俱指向你,我也总要给家中众人一个交代。”
  锦棠心中冷笑,说什么相信她却要给众人交代,无非是明哲保身罢了,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含着泪感激文氏的信任。
  陆家人的凉薄她一向清楚地很,她指了指窗外的昏黄,“现在廊下已经掌灯,再过两个时辰,天彻底黑透,在廊下辨认一个人的几率有多大?吴妈妈,听闻您年轻的时候学过几日外家功法,等到入夜十分,在外头可分辨的清楚一个人的身影?”
  突然被点到的吴妈妈没有犹豫,平静的回答:“若是十分熟悉此人,廊下有灯,离得远也有七八成,若是不熟悉……两三分吧!”
  两三分,看一个不熟悉的人怎么能辨认他的身份?学武的人况且如此,遑论没学过丝毫功夫的人了。
  萧氏当即沉了脸。田妈妈也知机的松开了钳制。
  “母亲,小六可学过武艺?”
  萧氏垂着眼:“你院子里的丫鬟,自然要问你身边的人,你也知道,你院儿里的事,我鲜少插手的。”
  锦棠点了点头,“锦娘身边的人大多是江妈妈帮着选的,可是江妈妈此时不在府里,不如将小六带上来,容锦娘亲自问一问。”说着,她转头看向文氏。
  文氏点头,清英转身出去叫人,一会却是只身走了进来,“曾老太太,小六死了……”
  “不是没用刑吗?”
  “她是吓破了胆。”
  人证死了,现在只剩下物证。
  “小六已经死了,不妨让捡到荷包的人来对峙!”锦棠坦荡荡看着荷包,“锦娘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那荷包不是什么好东西,母亲既然认定我与平南侯有私,听说平南侯虽然名声不好,但也是胸怀坦荡之人,没做过的事,想必他也不愿被人平白做筏子!曾祖母!锦娘请求拿了爹爹的拜帖请平南侯过府对峙!”
  萧氏又怎么肯真的让锦棠与平南侯对峙,平南侯不过是她的一个托词而已,此时见锦棠神色认真,心中不由暗骂。
  文氏大约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敷衍的安抚道:“请平南侯倒是可以,只不过你父亲入了阁,朝中势力正处在一种微妙的状态之中,平南侯身份敏感,若是引起朝中势力骚动可就不好了。”
  若是从前,锦棠一定会深明大义的作罢,可是此刻她却倔强的微抬着下巴,“锦娘只是一个小女子,虽不知庙堂之上如何波云诡谲,却也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父亲入了阁,各个势力想必再微妙也都是蠢蠢欲动,不过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好看罢了,父亲又何尝没有寻求变化打破僵局的想法?既然大家都在试探,那些大人们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女子的名节而惶恐,锦娘只是想要给自己正名,还自己一个清白罢了!”
  听闻此言,文氏一愣,微讶的看着锦棠一时间竟忘了反驳。
  气氛僵持,萧氏被压了一头自然大怒,她知道今日的事怕是败了,往后崇园还不定要怎么看自己,其他人也会觉得她处事偏颇,可是此时她骑虎难下,心中将锦棠连带沈氏又骂了几十遍,僵着脸道:“对峙也好,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周妈妈,你亲自去崇园请老爷!”
  萧氏打定了主意陆绍安不会同意将平南侯请过来对峙,若是真的和平南侯扯上关系,无风也要起层浪,陆绍安那么爱惜自家女儿的名声,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走了极端?
  萧氏的话音刚落,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哄乱声。
  文氏唯恐屋内发生的事情被人听到,忙斥道:“何人在屋外喧哗?”
  屋外没有人答话,动静却没有了,仿佛刚才的吵闹只是错觉。
  吴妈妈皱眉,转身出了屋,没一会,手里提着一个头发散乱、五花大绑被堵着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丫头。
  “香菱!”锦棠看着她那张被打的红肿的小脸一愣。
  “怎么回事!”文氏瞪了吴妈妈一眼。
  吴妈妈从善如流,用众人都听得清的声音答道:“奴婢方才出去见霜蕊几个人正将这个丫头往柴房带去,所以便将人给带过来了。”说完,将堵着嘴的那块破布拿开。
  香菱像是吓坏了,哭着猛地往地上磕头,“曾,曾老太太!小姐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