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篮球场上的身影
两人灌了一肚子茶，拒绝了让司机送他们回学校，沿着街道慢慢走。
夜里凉风习习，商场里人渐渐少了，街边的小商铺却爆满，霓虹灯闪烁下，年轻人的狂欢正式拉开帷幕。
“老头子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你别介意啊。”祁月说道。
楚臻笑了笑，轻声道：“怎么会，我觉得你爸爸不像你说的那么顽固，他脾气好了很多，对你也很上心。”
“那是我翅膀硬了，他管不住了才只好使用怀柔政策。”祁月撇嘴说道。
楚臻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拿出糖葫芦，将没咬过的那串撕开包装袋递给他，“我没什么好劝的，你想怎样就怎样，挺好的。”
祁月没用手接，低头用嘴刁了一颗，没嚼两下，捂着腮帮子直皱眉：“真酸啊。”
楚臻抬眼瞧着他，那么年轻漂亮，如果他真的去从军，该是会发生很大变化的。只是不同的成长经历，注定了他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虽然她是很崇敬军人，但祁月现在的模样，其实也很好。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一切从心，顺顺利利过完这辈子就得了。
毕竟做好一条咸鱼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两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发现失策，回学校的路实在不近，好在街上人来人往，虽然没有白天那么热闹，闲逛倒也别有趣味。
“你渴吗？”楚臻问道。
祁月摇摇头，“臻姐渴了？我去买水。”
“不用，你就在这里等着。”楚臻道，旁边就有间小超市，她快步走了进去。
祁月听话地等着，他拿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手机关机了，想来是昨晚忘记充电的缘故。
“小哥哥，能帮忙拧一下瓶盖吗？我打不开。”一道清甜的声音响起。
祁月下意识抬起头，便看到身前站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姑娘，笑吟吟地将手中的可乐递到他面前。
“好。”祁月礼貌地笑了笑，将手机装口袋里，接过可乐帮她打开。
姑娘喝了一小口，愉悦地眯起眼睛，她顿了顿，笑着说道：“我叫宁柳悦，相逢即是有缘，要么加个微信呗。”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祁月说道。
宁柳悦微微嘟起嘴巴，她长相中上，化着精致的妆，显得十分可爱，“真的假的啊，小哥哥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吗？”
“真的。”祁月无奈，拿出手机在她面前试了试。
“嗯……”宁柳悦想了想说道：“那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微信号，我加你，等回去你再同意，或者我们互换个手机号，有时间还能一起出来玩啊。”
“还是算了吧，我女朋友管得严，萍水相逢的缘分，到这里就够了。”祁月不紧不慢地说。
宁柳悦有些不甘心，半开玩笑道：“只是交个普通朋友，你女朋友不会那么小气的是吧。”
祁月瞥到楚臻从超市里出来，认真地说，“她确实很小气，所以姑娘帮个忙，不要再问什么了，谢谢。”
宁柳悦皱起眉，刚要说话，便见楚臻直直走过来，将一瓶百岁山递给祁月，祁月很自然地打开，跟楚臻手里的换了换，楚臻一怔，随后笑笑没说什么。
“走吗？”楚臻道，她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宁柳悦。
“恩。”祁月抬手轻揽着她的肩，对宁柳悦礼貌道：“再见。”
宁柳悦只好扯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待两人走远，她小跑到路灯下，对另一个短发姑娘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他没有女朋友吗！”
“确实没听说啊。”短发女生遥遥瞧着两人的背影，说道：“可能是他故意说谎敷衍你的吧。”
“如果是敷衍，跟他那么亲密的女生又是谁？”宁柳悦冷着脸说道：“我看他挺喜欢那个女生的，你都不知道我多尴尬。”
短发女生若有所思道：“她好像是我们系的系花，叫楚臻。应该是最近才跟男朋友分手，什么时候就搭上祁月了？没听说过他们两个之前认识啊。”
她们其实是刚到，正好看见祁月一个人站着街边，宁柳悦想去搭讪，刚好短发女生对祁月有些了解，便顺手当个助攻，虽然她不认为朋友能攻略祁月，却也着实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楚臻。
“哎，那个楚臻的前男友，有祁月帅吗？”宁柳悦问道。
短发女生摇头，“她前男友长得算小帅，跟祁月比就不值一提了，不过他家里倒是挺有钱的，听说跟外面的混混也有点交情，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分手。”
“这还用说吗。”宁柳悦心情很差，不禁有些阴谋论，“肯定是楚臻看上祁月，所以劈腿了呗。”
“不能吧……”短发女生犹豫道：“好歹同校两年，要勾搭早就勾搭上了，不至于赶到这会儿。”
“算了，不想了，陪我喝酒去。”宁柳悦挽住短发女生的手臂，与祁月背道而驰。
祁月走了没多久，见楚臻目视前方，明显没打算说话，忍不住先开口了，“臻姐，你就不想问问刚才那女生是谁吗？”
“有什么好问的。”楚臻似笑非笑，“就是在路上遇见，觉得你长得好看，想勾搭你呗。”
祁月感叹道：“臻姐明察秋毫啊。”
“这叫熟能生巧，”楚臻道：“我遇见的多了，没几个有新意的。”
祁月深以为然，“看来以后我得多陪着你，省得有不开眼的家伙打扰你。”
楚臻瞧了他一眼，竟然点头道：“也行。”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祁月送楚臻到了楼下，楚臻一直觉得好像有件事没做，她半晌没想起来，随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祁月微愣，低头想了想，“有吗？”
“有吗？”楚臻重复了一遍，可是真的想不起来。
“有。”祁月突然肯定地说。
“是什么？”楚臻忙问。
祁月认真道：“晚安吻。”
楚臻：“……”
怕是想挨打。
…………
室内篮球场。
沈秦单臂夹着篮球，第三十七次给祁月打电话，依旧是那句冷淡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叹了一声，脊背靠在篮球架上，篮球被他轻轻抛下又弹起，往来几次，他用单手抓住，手腕发力，篮球便在他指尖旋转起来。
是清欢一直在座位席第一排等着，她给楚臻打了两通电话，均是沈钟离接的，她只好希望楚臻早些回寝室给她回个电话，顺便问问祁月是不是跟她在一起。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祁月不知道被什么事耽搁，应该是来不了了。”沈秦走到是清欢身边，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让你白等了这么久。”
是清欢连忙站起来，沈秦个子很高，她得抬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没什么的，反正我在寝室也没什么事。”
“能问下你的名字吗？改天请你吃饭当赔罪了。”沈秦笑着说道。
虽然在楚臻面前对帅哥的种类能侃侃而谈，但是清欢本质上还是很矜持的，一直打嘴炮，从未实践过。由于家教比较严，她其实很少接触男生，突然跟沈秦这样的阳光大帅哥独处，脸瞬间就红了，她勉强稳定心神，轻声说道：“我叫是清欢。”
“哦，清欢啊。”沈秦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牙齿，随后又低声自语，“有这个姓吗。”
是清欢有些无奈，自从离开家乡，她每次报名字，总会出现误会，她解释道：“我姓是，是非的是，叫清欢。”
沈秦这才反应过来，神经大条道：“这个姓不常见啊，我第一次听说呢。”
“对。”是清欢点头，“我是江苏无锡人，据说祖先是三国时期吴国的官员是仪，原本是姓氏的‘氏’，只不过后来因为孔融嘲笑他说，‘氏’就是‘民’字无上，潜台词就是百姓无法无天，也即是他无法无天的意思，所以后来他就改成了是非的‘是’，一直这么流传下来了。”
“原来如此。”沈秦恍然大悟。
“不再是年少时的天真，那些怯懦不安的思念……”清澈的女声和着音乐响起。
是清欢连忙拿出手机，对沈秦说道：“抱歉，我接下电话。”
沈秦笑着摇摇头，是清欢侧过身，看了眼来电显示，连忙接了，语气微重，“楚臻！你去哪儿了？”
“晚上跟祁月吃了饭，他爸爸刚好有事找他，我就顺便也去了。”楚臻靠在椅背上啃了口鲜红的苹果，含糊不清地问道：“钟离说你给我打了两个电话了，有什么事吗？”
“你们都到了见家长的地步了？？？！！！”是清欢震惊道。
沈秦好奇地微微低头，眼珠转了转，她是在跟楚臻打电话吧？见家长？跟谁一起？见谁的家长？他的心脏好像被猫抓一样。
楚臻：“……”
“你疯了吗？我们只是朋友。”楚臻无力地辩解。
“那你平白无故为什么跟祁月一起去啊。”是清欢说道。
这句话问的好。
沈秦暗自点头，好小子，这么重色轻友，看来他要联合全宿舍制裁祁月了！
楚臻叹了一声，“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的，他父亲我也认识，只是分开许久，见见而已，你别想太多，当心脑洞太大堵不住，把你埋了。”
是清欢余光瞥见沈秦，突然发现话题歪得太狠，连忙说道：“今天说好了来看打篮球的，你居然连手机都不带，做的太绝了吧。”
楚臻一惊，手里的苹果不小心就掉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她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没有做，原来是这个啊。”
“你居然忘了……”是清欢不可思议道：“跟祁月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乐不思蜀吗？”
楚臻：“……”
戳她痛处戳上瘾了是吧！
“坏了，祁月手机没电了。”楚臻说道：“如果他记得回去第一时间给手机充电的话，应该还能赶得上，如果……”
她沉默片刻，“要不你们先撤吧，找时间再比，反正不缺这一次，等过两天我请你们吃饭赔罪好吗？”
是清欢：“又是请吃饭赔罪，这就是所谓的中国人的通病吧。”
楚臻：“？？？”
什么叫又？
“不过我喜欢！”是清欢开心道：“那就勉强原谅你吧。”
她看了眼笔直站在她旁边的沈秦，低声道：“至于沈秦，等你家明月看怎么办吧。”
楚臻百万脸懵逼——怎么又成了她家明月？那不是你们所谓的明月后援会的专属称呼吗？
挂了电话，是清欢对沈秦说道：“听楚臻说，祁月好像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这件事，还要再等吗？”
沈秦摇头道：“算了吧，等回去我再好好找他说道说道。”
“那行。”是清欢道。
两人沉默片刻，她觉得是时候告别了，于是抬起头，刚要说话，却听沈秦忽然道：“你会打球吗？”
是清欢有些意外，随即摇摇头，“我没玩过。不过刚才你投篮很厉害，隔那么远都能中，还有那一招……”
她指了指不远处躺着的篮球，“一根手指抵着篮球，还能不停旋转，也很帅呢。”
“那都简单，练练就会。”沈秦开朗一笑，“你要学吗？”
他笑起来总是很自信，明亮又豁达，与祁月截然不同，更符合这个年纪男孩子活力四射的青春。
“可以吗？我连基础都没有。”是清欢道。
“当然可以！”
“那……要不然我试试？”
“来来来。”
两人站在正中，沈秦大致跟是清欢讲了些要点，就直接上手投篮。
是清欢投了几次，总是找不着手感，她个子在女生中不高不低，但专用的球篮对她来说还是显得有些高了，手臂也不知道劲儿往哪里使，总是投不进去。
半晌，她失落地叹息一声，“看来我不适合这项运动。”
“没事，玩玩而已，就当运动健身了。”沈秦投了个三分球，篮球顺利从球篮里落下来，他快走几步接住弹跳的篮球，远远扔给是清欢。
是清欢连忙抬手去接，只是那篮球来势迅疾，她接了一下没接住，篮球便从她手上掉下去往后滚。
是清欢甩了甩手，下意识跑去捡球，沈秦却大步走到她身边，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是清欢微怔，便听沈秦急切道：“你没事吧？”
是清欢摇摇头，沈秦这才放下心来，翻过她的手看了看，除了掌心有些发红，倒是没什么大碍，毕竟不是跟队里那群糙汉子练球，他其实也是留了力的。
“对不起啊，我没跟女孩子打过球，力道没掌握好。”沈秦自责道。
“没关系的，我哪有这么娇气。”是清欢笑道。
她的头发全靠一支发簪固定，稍作运动，便微微松了些，她将乱发别到耳后，又去捡球。
“你等着，我去捡，你可以多练练。”沈秦弯腰将篮球拾起来，也不扔了，稳妥地递到她手里，顺口问道：“对了，你是钟离的室友，是哪个系的学生啊，没见过呢。”
“美术系。”是清欢用力将球投出去。
转头就见沈秦双手合十，“那真是罪过罪过。”
是清欢：“？？？”
作者有话说：是清欢的手机铃声是我随手写的一句歌词，有时间的话就把全部歌词都写一写贴上来（当然，可能性为百分之一），不过万一哪天就脑抽了呢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