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聊天打探
昨晚睡前大娘为她擦了身上的伤，说她背上有大片大片的淤青，说好了今日起早再来给她抹药。
叶拂灵不会绾这里的发，只能随手扎了个，挑得松了些，倒也有几分像是古代女子发式，她正想着要不要先去打水洗脸，大娘就打好了水推门进来了。
“你这么早就起了呀？我还以为你会赖一会儿，打的水有些烫，免得你洗的时候凉了。”大娘将木盆放在地上，把巾帕丢在水里，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示意她躺下来，给她揉淤青。
两人趁着抹药的空隙聊了一会儿，叶拂灵很有技巧性地问出了一些有关于叶府的消息。
“大娘，你方才说叶家的人生得好看，心眼儿却不好是什么意思啊？”叶拂灵心中无比苟同，叶家少爷简直冷血到了一定程度，但她还是状若无知地试探道，“以前你们有何丞相府的人打过交道吗？”
“以前咱们医馆离丞相府还要近些，有一次他们府上的二小姐生病了，我跟着老爷子去府中给二小姐看病，来往过几回。”
大娘叹了口气，“那二小姐刁钻任性得很，给她开的药她嫌苦不吃，不吃药病当然不会好了，她赖着不吃药，却跟她哥哥，也就是叶家的嫡少爷说我们是庸医！”
“叶家的少爷？”叶拂灵挑高眉毛，“然后呢？叶家少爷说什么？”
大娘摇头，徐徐道，“叶家少爷向来宠爱他那些个妹妹，当即叫人把我们叉了出门去。我们从医这么多年，还没受过这等气。”
叶拂灵笑了笑，“那位二小姐后来医好病了吗？她得的是什么病啊？”
“不就是普通的风寒之症，晚上高热吗？明明吃两贴药就好了，非赖着不吃，叶少爷也是纵着她的，便也没再逼她吃，如今可好，落下病根儿了，如今成了个病美人，本就骄纵得无法无天，现下更是阴晴不定，她那个年纪也该定亲了，却没谁敢来提亲的。”
这个叶拂灵能够想得通，一来呢，谁都不愿意娶个毫无生气的病美人回去，养着个药罐子，平日里吃药补身子不晓得要花去多少银子。
二来呢，这位病美人脾气还不大好，生来就有娇骄二字，偏生她爹还是一朝丞相，若是普通的儿媳，做公公婆婆的还能说教打骂，但是叶丞相的女儿谁敢打骂？谁也不想娶个祖宗回去供着，见面都要低声下气。
因此，这位二小姐如今十七八岁了依旧待字闺中，若不是仗着家世，恐怕要沦为全朝阳城的笑柄。
不过话说回来，她昨日见到的叶少爷虽然冷性薄情，却不像是没脑子的人，若是真的宠着这位二小姐，怎么会任由她生病不吃药去？
这丞相府别的下人不可能没有提点过，二小姐的生母至少也会说道几句，可最后她还是落得这个下场，真的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那倒是未必。
叶拂灵心中存疑，却也不说出来，笑了笑，接着问道，“你方才说，这位叶家少爷宠他的这些个妹妹，意思是他还有别的妹妹？”
“叶丞相拢共有四个孩子，只有叶家少爷是先夫人生的嫡子，不过先夫人在叶少爷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叶丞相把一位姨娘给扶正了，姨娘原先生的女儿便成了嫡女，也就是至今没有嫁出去的二小姐，后宅里除了这位续弦，还有两位姨娘，一个生了三小姐，一个生了四少爷，四少爷今年也就八九岁，小不点儿一个。”
叶拂灵在心中默默地一一记下，又好奇地问道，“另外一位小姐今年多大啦？有没有定下亲事？”
“定亲倒是没有，不过她生得花容月貌，提亲的把丞相府的门槛儿都踏破了，似乎今年也就十五六岁，和你一样大。”大娘想了想，“这个年纪也该定亲了，也不晓得为什么没有成亲的打算。”
叶拂灵沉吟片刻，状若不经意地问道，“陛下有子嗣吗？我们梁国有几个皇子呢？”倘若有适龄的皇子，那么这位三小姐便其心可昭了，或者说，这是叶丞相的意思，想把自己的女儿当作巩固权力的牺牲品，想把她嫁去冰冷的皇宫。
“子嗣？！”大娘冷不丁笑出声，哈哈笑了一会儿才拍着叶拂灵的肩膀，“闺女，你在说什么呢？陛下今年不过十一、二岁，哪儿有什么子嗣？”
“什么？！”叶拂灵心中震惊，她倒是真的不晓得有这一茬，原主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关于皇室的记忆，她只晓得梁国的皇姓是萧而已。倘若这位皇帝只是个小皇帝，那不就……丞相独大了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叶丞相莫非是个和曹操一样的角色？
上次在马车里的时候，银面男子明显对叶丞相嗤之以鼻，还敢堂而皇之地骂叶丞相是老不死的，说明他们认识，很有可能在朝政上和叶丞相相互敌对，能够和一国丞相敌对的角色会是什么呢？
叶拂灵疑惑地蹙起眉，“幼帝……手里有政权吗？或者，他有没有兄长、皇叔之类的先替他当政？不然他如何服众？”
“年纪尚小，他握不了权，他有位皇叔，便是当朝摄政王萧浮光。”大娘笑道，“咱们朝阳的女子倒是不矜持，封了摄政王一个深闺梦里人的称号，没准儿这位叶家三小姐也是想要嫁给摄政王，才一直不婚。”
“叶丞相和摄政王的关系如何？”叶拂灵隐约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好，但是叶丞相一直打着和摄政王同气连枝的心思，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去王府，结下秦晋之好。
“这个我们普通老百姓怎么知道？”大娘仔细给她抹药，顺口回道，“料想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两个人就是朝堂上的两大势力啊。”
叶拂灵沉吟了片刻，想着或许有另一种可能，叶丞相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去王府当棋子，掌握摄政王的一举一动……？
没有深入想下去，她敛了心思，继续问道，“大娘啊，那这位叶家少爷有没有成亲呢？二小姐嫁不出去、三小姐憋着不娶、四少爷年纪尚幼，他作为嫡长子，应该是娶了亲的吧？”
虽然叶拂灵在心中想着，这位叶家少爷瞧着如此薄情，一双桃花眼又如此滥情，八成被娶的这位嫂子不怎么好过。
“没有，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奇怪，叶府四个孩子，竟然一个都没有婚娶。”大娘仔细给她揉着伤，“我有好几次和老爷子出去捡药，都看见叶少爷身边跟着貌美的丫头，每次还都不一样。听说叶少爷常去花楼，那些姑娘全都往他身上凑，被伺候得好好地……瞧我和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做什么。”
大娘想到叶拂灵年纪尚小，不该与她说花楼这等露骨艳俗之事，却不晓得叶拂灵就是刚从花窑子里混过来的。
叶拂灵也没有追问，毕竟她如今在大娘面前摆出的姿态是随意闲聊，笑了笑，她又转了话头，“那摄政王有没有婚娶呢？深闺梦里人，若是有了王妃，怕是要伤了一众深闺小姐的心吧。”
“摄政王他公务繁重，倒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不过我听说前些日子叶丞相带头，让摄政王选妃，也不晓得这些小道消息可靠不可靠，反正前几天确实传出了旨意，摄政王要在文武百官家中选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