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功就得认。”

  “有规矩就得立。”

  话音落下,会议室一片安静。

  纪委书记点了点头,“我附议。”

  宣传部长也跟上,“我们准备一套舆情引导方案,到时候按书记节奏统一发布。”

  王飞转头看组织部长:“人事那边也得配套起来。”

  “陆强这个人,能力有余,态度不稳,调离是对的。”

  “你组织部得趁机换一批真肯干的人上来,别老守着原地打圈。”

  组织部长赶紧记下。

  王飞看了一圈,“还有意见吗?”

  没人出声。

  他顿了两秒,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农业三期开工仪式,下周五上午九点,市委班子全体参加。”

  “我出面主持,冬生同志现场讲话。”

  “这个项目从现在开始,列入我市年末重点督导清单。”

  “谁想再玩小动作,我也不客气了。”

  ……

  常委会刚结束,消息就传遍整个市府。

  招商办、农业局、宣传部、甚至市财政科的副主任都收到了会议纪要副本,最后一句话写得清清楚楚:

  【农业三期项目即日起列入市委重点督导清单,执行责任人:李冬生副市长。】

  张伟跑回办公室的时候,脸都冻红了,一进门就说:“市长,定了!”

  “书记亲自主持开工仪式,您代表市府发言,项目正式列入年末市政核心工程。”

  “现在谁再说咱们项目走得快、节奏硬,那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李冬生点点头,神情不显喜不显怒。

  “这个牌,是书记发的。”

  “不是我争的。”

  “我争不来这么多。”

  张伟嘿嘿笑了两声,“但咱的接得住。”

  “书记给牌,就得打出一副好局。”

  李冬生合上手上的文件,“给我把项目流程重新排一遍,细到每一个节点。”

  “时间线别写空话,要精确到哪天谁干什么、谁签字、谁验收。”

  “这不是给书记看,是给全城看。”

  “我们能不能撑得起这个点名,就看这份调度表上有没有水分。”

  张伟立马应下,“那我找陈默,把各口负责人拉个群。”

  “还用群?”李冬生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农业三期专项副组长,不是送文件的。”

  “你给我上调度会去,一个人对十口,谁掉链子,谁的名字进我年底汇报里。”

  张伟“啪”的站直了,心里那点玩意立马立正站好:“明白!”

  ……

  与此同时,郑开来坐在办公室,盯着常委会议纪要半天没动。

  “书记亲主持,李冬生讲话,农业三期列入市委督导……”

  他一字一句念完,缓缓把文件放在一边。

  小金站在旁边,气氛有点冷。

  “市长,要不要发个贺信?”

  “发什么?”

  “按规矩,市府出面项目,另一个分管也得象征性祝贺一下,显得团结……”

  “他需要我祝贺?”

  “他现在要是缺祝贺,我就不是市长了。”

  “这个项目现在已经飞起来了,我去贴热脸干嘛?”

  小金低声道:“那……我们南郊那边还动不动?”

  郑开来沉默几秒,开口:“不动。”

  “你安排下去,协调组并入产业园综合统筹办,挂牌取消,办公室撤离。”

  “这个局,我输了。”

  “但我不会再硬抗了。”

  “年底还有一次政务考核,我得守住市政那边的分数线。”

  “书记现在没动我,就是留我一个体面。”

  “我要是再搅浑水,那不是李冬生动我,是他王飞亲自动手了。”

  “懂了吗?”

  小金点头:“懂。”

  “但……”

  “但什么?”

  “书记既然定了农业三期,那之后下一批项目,您要不要先卡个位?”

  郑开来这才抬头,“你想说什么?”

  “康州不是还在谈医疗联动吗?他们那边两个县有老设备工厂转型需求。”

  “我打听过,他们想借四九城口子,打通省里的融资平台。”

  “我们这边如果先落地一个设备整合项目,不跟农业抢钱,完全可以单走一套流程。”

  “而且不惹书记不惹李冬生,也不空手回家。”

  郑开来皱着眉听完,沉默了一会。

  然后点了点头。

  “可以。”

  “但这次你带队,别让我看见贾海涛那些人出现在材料里。”

  “换一批人,干干净净做一次。”

  “书记给我留了条缝,我就别再拿刀去戳他脸。”

  “咱要翻身,就得等风转。”

  ……

  市政礼堂,农业三期开工仪式现场。

  书记王飞站在台上,声音不大,但一句话掷地有声:

  “今天不是一块的动工,而是一种制度的落地。”

  “我们支持一切实事求是、脚踏实地、流程清晰的工作。”

  “也欢迎每一个愿意为四九城努力的干部,不分先后,不论起点。”

  “这块实验园,不是某个人的功劳,是一群人合力干出来的结果。”

  “接下来,我们还要有四期、五期,乃至十期。”

  “我们要的是系统性发展,不是短跑冲刺。”

  “四九城,要稳,要活,更要新。”

  掌声响起。

  李冬生站在书记旁边,低头微微一鞠。

  一句话没说,但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四九城的格局,定了。

  腊月二十八,四九城披着一层干冷的薄雪,街道两边的红灯笼刚刚挂上,还没来得及亮。市府大院里格外安静,绝大多数科室已经放假,只有办公楼七楼还亮着两盏灯。

  李冬生办公室,张伟穿着棉袄抱着两碗泡面进门:“市长,时间太晚了,食堂没开,我跑对面小卖部拎了点。”

  李冬生接过泡面点点头:“你自己也吃吧,一会还有事。”

  张伟撕开泡面盖,一边吸着热气一边小声问:“农业三期第一阶段调度表,我全按时间排好了,年前可以发两批前置招标,后面节后统一推进。”

  “康州那边也发来问候,说是愿意把农业系统的培训班搬过来试运行一季度。”

  “这算不算我们把合作推到下一层了?”

  “还没。”李冬生喝了口面汤,“他们是来蹭我们热度的,别误会成他们主动投靠。”

  “那要不要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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