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医院,重新坐上桑塔纳,沈麒重重叹了口气。

  于叔不解地看着他:“找到了雪薇小姐,沈先生为何还叹气。”

  沈麒苦笑:“祖母、姑姑和雪薇这些年在大陆受了太多的苦,姑姑甚至三十来岁就去世了。”

  “大环境如此,好在找到了雪薇小姐,也算是能给沈老一些安慰。对了,这事要现在就通知沈老和沈总吗?”于叔问道。

  沈麒摇头:“暂时别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件伤心事,而且雪薇现在浑身是伤的样子让祖父看了也是徒增悲伤。等他过完了这个生辰再说吧。”

  于叔也赞同:“还是沈先生想得周到。”

  “走吧,先去办事,这段时间将重要的事情都办妥了,下个月抽时间去一趟宁安。”沈麒吩咐。

  于是也马上转了话题,说起了工作上的安排。

  *

  另一边,秦姝玉和陆越也顺利抵达了丰安县。

  小县城的交通照样是落后的,这不是哪一个县如此,而是全国绝大部分的县城都这样,毕竟全国第一条高速公路竣工还有六年呢。

  现如今出了县城,基本上都是凹凸不平的泥土路,晴天车子开过扬起一大片尘土,雨天则溅起一身泥浆。

  陆越和秦姝玉在丰安县稍作休息后,买了些礼品,再次坐上了破旧的白色大巴车前往钟胜利家所在的前进大队。

  一路摇摇晃晃,用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到了钟胜利家。

  钟胜利家是泥土墙,上面先是用整根的木料做的屋脊,然后用木头和竹子搭做梁,再铺上麦秆。

  这种房子最大的缺陷是光线不好,住着其实挺舒服的,冬暖夏凉。

  秦姝玉一踏进去就感觉屋里比外面凉快不少。

  钟胜利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黝黑汉子,一双眸子锐利如狼,穿着长裤,如果不动,看不出腿有残疾,但一走动就非常明显了。

  瞧见陆越,他非常高兴,大掌用力拍了下陆越的肩:“老营长,你要过来怎么不提前发个电报,我去车站接你们啊。这位就是嫂子吧,真漂亮。嫂子,我是钟胜利,营长手底下的兵。”

  钟胜利因伤退伍的时候,陆越还没升,所以他习惯了称呼陆越过去的军职。

  秦姝玉抿嘴笑了笑:“钟胜利同志,你好,陆越路上常提起你。”

  钟胜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指着局促倒水的女人说:“老营长,嫂子,这是我媳妇,伍翠花,翠花,跟营长和嫂子打个招呼。”

  伍翠花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皮肤晒得有些黑,看到秦姝玉二人有些腼腆,紧张地提着水壶小声喊道:“营长,嫂子。”

  秦姝玉上前挽着她的手:“弟妹在忙什么?”

  “剥豆子,晚上吃。”伍翠花老实地说。

  秦姝玉笑道:“那我跟你一起,他们男同志聊他们男同志的,咱们女同志跟女同志玩。”

  伍翠花点头答应,将秦姝玉带到了屋檐下的阴凉处。

  陆越看了一眼,见没出院子便没说什么,掏出烟盒,跟钟胜利一边抽烟一边聊了下彼此的近况,言谈间不可避免地会提起牺牲的战友。

  陆越按住他的肩膀:“都过去了。你在老家怎么样?”

  “还不就那样。”钟胜利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我现在是半个废人了,只是苦了翠花。”

  他的腿虽然还能走,但速度快不起来,尤其是农忙的时候,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比村里其他男人慢了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所以地里的活,很多都要伍翠花承担。

  忙完了地里的活,还有家里也需要她操持,因为钟胜利回家每天还得保养这条假腿。

  身为一个男人,不但不能为妻儿遮风挡雨,甚至还连累妻儿跟着他受罪,钟胜利心里很不好受。

  幸亏他家里还有两个兄弟,比较团结,关系很不错,忙完了会来帮他家里干点活,不然更难。

  “哎呀,不说这些了,我去打点酒,咱们今晚不醉不归!”钟胜利好不容易见到战友,不想提这些不痛快的事,岔开了话题。

  陆越拉住他:“不用,下次再喝,我有个事要跟你说,去海城干活,管吃管住30块一个月,干不干?”

  现在大米才一毛五一斤左右,而且因为包产到户的原因,一些地多的农民家里也有了余粮,在乡下不用粮票也能买到大米了。

  三十块钱一个月能买两百斤左右的大米,够他们这个五口的小家吃上饱饭了。

  钟胜利在家种一年的地,交完了公粮和提留款,一家五口的土地,也只剩一千多斤稻谷,必须混着玉米、红薯、南瓜等杂粮吃,才能接得上,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

  他要是进城挣了工资,家里少个人吃饭,还能每个月拿二十多块回来,家里的负担会轻松很多。

  只是,钟胜利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老营长,这……我这腿能行吗?会不会不太方便?听说城里很多年轻人都没工作呢,哪会要我这么个残疾啊。”

  陆越捶了他一记:“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嫂子的店铺,缺个看铺子的保安,主要工作是防止有人来闹事,保障铺子里财物和人员的安全,偶尔帮忙搬个重物。你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一句话,干不干?”

  跑得慢也不影响他看门嘛。

  钟胜利乐呵呵地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眼:“干!”

  “干什么呢,胜利哥?哟,家里有客人啊!”一道略带调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瘦竹竿,贼眉鼠眼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陆越,最后目光落到了屋檐下的秦姝玉和伍翠花身上,舔了舔嘴唇。

  陆越皱眉,转身走到屋檐下,名义上是剥豆子,实则挡住了秦姝玉。

  秦姝玉也发现了那小伙鬼鬼祟祟的视线,低声问伍翠花:“那谁啊?”

  “李大师的弟子,李德明,他原本不姓李的,特意改成了跟大师一个姓。”伍翠花说。

  秦姝玉好奇:“李大师?做什么的?”

  能称为大师的一般都不是普通人,只是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

  伍翠花小声说:“算命的,可准了,据说李大师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神通广大,特别厉害。”

  秦姝玉和陆越对视一眼,都不相信有这么厉害的人。

  陆越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秦姝玉因为重生的缘故对神佛一说心里是敬畏的,可她好歹活了两辈子,神棍、骗子见得多了,当初为了何怀秦的病也她没少上香拜佛,找高人施法,最后发现全是骗钱的。

  玄学到底不如科学实在有用。

  尤其是这种穷乡僻壤的,还收瘦竹竿这种眼神不正的人做徒弟的所谓高人,秦姝玉心里是一万个不信的。

  但一乡一俗,他们只是路过,这种无关紧要的闲事还是莫管了。

  因此两人都没对伍翠花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但他们不找事不意味着事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李德明眼珠子还滴溜溜地在秦姝玉身上打转:“胜利哥,你家客人是从城里来的吧,真白啊。”

  不像他们乡下的妇女姑娘,一个个晒得跟小麦似的。

  钟胜利蹙眉,淡淡地说:“我一个战友。德明,你有事吗?”

  李德明神秘兮兮地说:“胜利哥,你想通了没?师傅一直非常欣赏你,大将军的位置特意给你留着,以后你跟着师傅那就开国功臣了。你战友要是想加入,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可以给他个官职。”

  钟胜利眉头皱得更紧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没功夫陪你们瞎胡闹,我家里还有事,你赶紧回去吧。”

  说完钟胜利就将门当着李德明的面关上了。

  回到屋檐下,他跟其余几人吐槽:“这李德明是越来越疯了,什么让我做大将军,还给我个开国功臣当,我在前线杀敌的时候,他还地里玩泥巴呢。”

  李德明这些话在他看来就是失心疯,过家家,根本就没当回事。

  秦姝玉却想起了前世报纸上“山大王建国登基”这样荒唐又啼笑皆非的新闻,而且听说好像还不止一起。

  万万没想到如此荒谬的事竟让她给碰上了。

  秦姝玉哭笑不得,认真说:“他们可能真的打算建国登基,封王侯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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