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 江暮阳才从嗓子底,缓缓舒了口气。

  将裴清推开, 便自顾自地整理起了衣衫。

  索性裴清清理得比较干净, 也没有弄脏江暮阳的衣裳。

  拢起衣衫之后,两个人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大眼瞪着小眼的,谁也没有说话。

  “裴清。”

  “暮阳。”

  两个人同时开口, 又双双一愣。

  场上的气氛就更加诡异了, 江暮阳多少是有点羞赧的。

  俗话说得好,拿人手短, 吃人嘴软,不管怎么说,他刚刚才借用了裴清的口齿, 好好爽了一把。

  裴清也是个傻的,明明都察觉到了, 还不知道及时住口,以至于被灌了满嗓子,又顺着喉咙一点点吞咽下去了。

  刚才江暮阳浅尝了一下,味道已经非常淡了, 只怕要养上许久, 才能把精气补回来了。

  但这些通通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江暮阳气消了, 也不打算再冷嘲热讽裴清了。

  “裴清,扯平了。”

  江暮阳神态自若, 说起这话来,很稀疏平常, 但他故意要臊一臊裴清, 气消了, 也不代表原谅了,还是不能放过裴清。

  他歪过头,注视着裴清发红的唇,“哎呀呀,好像有点肿……怎么办?待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裴清不像心魔那样精通风月,在情——爱方面,还是个初入茅庐的新手,听见此话,下意识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唇瓣。

  触手滚——热,即便没有照镜子,他也知道,必定发红发——肿,因为正火辣辣地痛着,就连唇角,也有些破损。

  不得不说的是,江暮阳年纪虽轻,但人小鬼大。发育得相当不错,并不是什么小白瘦,颜色很深,长得不清秀。

  江暮阳见他摸唇了,便又笑话他道:“裴清,你不行,之前我灌你吞丹药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你的嗓子眼忒细,不过你放心,经过这一次,以后吞咽丹药就容易多了。”

  “……”

  “你也不必太有心理压力,我不会告诉旁人的。”顿了顿,江暮阳单手托腮,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占了天大便宜的狐狸一样,故意臊着裴清,“想不到师兄这样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舌头倒是蛮灵活的,还知道收着点利齿,怎么,怕咬疼我呀?”

  “……”

  “你刚刚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我,怎么,做都做了,还怕什么?”

  “……”

  “真应该找面铜镜给你照照,你都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勾人。”

  “……”

  “怎么,裴师兄怎么不理人啊?”

  江暮阳突然凑了过去,裴清面红耳赤地慌忙要躲闪,却被他一把捧住了脸。

  “别动,让我瞧瞧。”

  江暮阳睁大眼睛,二指从裴清的唇边,捏起了一根毛发,轻轻一拉,毛发便从裴清的齿间扯了出来,上面晶莹剔透,好似沾了露水的青草。

  “这是……头发?”他故意捏着这根毛发,在裴清眼前晃了晃,笑道,“有点卷啊。”

  “这是你的么?”

  裴清的呼吸猛地一窒,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再度沸腾起来了。

  他浑身都在烧,根本不敢直视江暮阳的眼睛,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活埋掉。

  羞耻感排山倒海一般,蔓延而来,呼啸着穿遍了他的全身。

  浑身上下的血管和筋络,都夸张地剧烈跳动,四肢百骸像是沉在了酸水里,涩涩的,又有点酥麻。

  攥紧的手心,汗水从指缝间溢了出来。他狠狠抿了一下嘴唇,一个字都没说。

  江暮阳觉得这甚有意思,以往他臊心魔,结果心魔比他还胆大妄为,比他还不要脸,根本不为所动,还往往臊得江暮阳都羞耻难当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他就想看看裴清羞耻到无地自容的样子。

  “裴清,你怎么不说话啊?舌头被发丝缠绕住了吗?”江暮阳又往前凑了凑,捧着裴清脸的手指,渐渐收拢,将雪润的皮肉,挤压出青紫的痕迹,“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

  “……”

  “看来真是头发丝把舌头缠绕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江暮阳作势去掰裴清的嘴,笑道,“不怕,我来帮你啊。”

  “暮阳,你明知并非如此……何必要说这样的话,惹人误会?”

  裴清终于开口了,一把攥住了江暮阳的手腕。抬起一双深邃眼瞳,神情颇为晦涩难懂地问:“暮阳,你喜欢我那样对你么?”

  江暮阳眨了眨眼睛,不想让裴清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便漫不经心地道:“还行吧,也就凑合。”

  “……”裴清的神情越发晦涩难懂起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沉声道,“你如果喜欢的话,那往后我……”

  “你就怎么样?”

  江暮阳突然心脏骤跳,有一种即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他在心里问自己,终于要迎来裴清的真心了吗?

  裴清终于愿意向他表诉真情了吗?

  屏息凝气,江暮阳强迫自己要坦然自若,不慌不忙,冷艳高贵。

  即便是裴清双手将真心奉上,他也不能表现得欣喜若狂,受宠若惊。

  必须得镇定自若,宠辱不惊。

  不能让裴清认为,他此生非裴清不可了。

  原本,也就不一定非得是裴清。

  江暮阳认为,自己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有没有裴清,其实差别不大。

  嗯,差别……不大。

  “说啊,大男人别说话吞吞吐吐的,你我都熟悉到这份上了,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江暮阳强迫自己镇定,可唇角已经抑制不住地往上扬了,侧过耳朵,想仔细听听,裴清怎么向他表达真情的。

  结果他等啊等,等啊等,眼睁睁地看着裴清的脸都憋红了,也没等来半个字。

  裴清这个人……不行。脸皮忒薄,嘴也忒硬。

  可能还是没有经历过修真界的毒打罢,还不知道珍惜眼前人。

  “我……我……”裴清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我以后天天给你……”

  他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表达那种行为。

  话音也戛然而止了。

  江暮阳“哦”了一声,拖了长长的尾音,已经笑出声来了:“天天给我做什么呀?”

  “暮阳……”裴清的语气都有点哀求的意味了,“行行好吧,阳阳……别为难师兄了。”

  江暮阳哈哈大笑,见好就收,大发慈悲地没有再为难他,不过,他还是很善解人意地为裴清解释。

  贴着裴清的耳畔,咬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裴清的眼睛陡然睁大了,颇为诧异地问:“连这种事情,也有讲究的?”

  “你是如何知晓的?”裴清灵魂发问。

  江暮阳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聪明啊,我天生就聪明,能无师自通,自学成才。”

  他其实也不是无师自通,最初的时候,和裴清磨合得很差劲,但凡事熟能生巧,做得多了,闭着眼睛都不会摸错方向。

  前世他和裴清玩得特别花,涉猎非常广,那时江暮阳的猎奇心理也非常重。

  可能是活得太艰难,太辛苦了。

  痛苦的时间,总是比快乐的时间,长百倍,千倍,甚至是万倍。

  稍微有点快乐,就死死抓在手里,怎么都不肯松手。

  而江暮阳的快乐,几乎全部来至于裴清,来至于无休无止的情爱。

  如果没有裴清,他可能连最后的快乐都失去了。

  他和裴清在一起的记忆,都是暧——昧旖旎的,带着无尽的绯色,无法见人,也羞于启齿。

  江暮阳依稀还记得,他那时追求快乐,到了一种癫狂偏执的地步。

  只要能爽到,他几乎是不会有任何顾及的。

  怎么玩都行,玩什么都行。

  因此,他对裴清有着近乎于完美的要求,以及变态一般的索求。

  裴清能满足他,那自然是皆大欢喜,没什么可说的,一旦裴清满足不了他,那江暮阳就喂他吃魅药。

  还是那种最烈性的,号称烈男泪,哪怕再坚贞不屈的烈男,也要屈服,沉迷其中,化身比勾栏院的倌,还要放|浪的荡——夫。

  更多时候,两个人一起吃,一起纵情,谁也不比谁高贵。

  ……

  印象最深的一次,维持了七天七夜,醒来后,两个人不着寸缕地纠缠在一起,醉卧在莲花池里。

  一池的莲花惨遭摧|残,花叶尽毁,满地狼藉。

  事后,江暮阳吐出了一百多颗莲子,颗颗染血,浸泡得都发软了。

  他回忆了很久,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些莲子是怎么吞进去的。

  到底是他自己吞的,还是裴清强迫的。

  只记得,他把莲子清洗干净后,又晾晒了几日,晒成了莲子干,之后又炖了一锅浓汤,送给裴清喝。

  还兴致勃勃地问他,味道怎么样。

  裴清当时,连嗓音都变了,说了句很违心的话,他说好喝。

  江暮阳就会哈哈大笑,哐哐哐地捶桌子,等笑够了,才会告诉裴清实情。

  然后裴清就会露出很晦涩的表情。

  ……

  现如今再回想起来,难免脸上火辣辣地烧着。

  比起前世来,他们今生实在太收敛,太正经,太谨慎了。

  裴清似乎不甚相信江暮阳的话,但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他不想怀疑江暮阳,不想再有任何隔阂,任何误会。

  可江暮阳实在太精通风月了。

  一个仅仅十七岁的少年,居然懂那么多。

  无师自通,自学成才……那到底是从何处所学?

  学习的内容,又是从何处所得?

  这些都不得而知。

  裴清也不敢多问,生怕问出了答案,会让自己很心伤,又怕会戳到江暮阳的伤处。

  以他对江暮阳的了解,除非江暮阳自己想说,否则无论怎么逼迫,他都不会说的。

  裴清沉思了很久很久,才沉声道:“暮阳,以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便不要再提了。”

  江暮阳眨巴眨巴眼睛:“你指的是我和心魔?”

  “不,指的是你和任何人的……曾经。”

  话已至此,裴清的心情陡然轻松了些,在他看来,江暮阳即便再坚强,终究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孩子。

  如果,在江暮阳的身上,曾经发生了不堪的事情,那也不是江暮阳的错,而是师门没有保护好他。

  要怪就怪相逢太晚。

  江暮阳一瞬间就明白了,敢情裴清误会他和其他人有过曾经。

  否则怎么如此精通风月?

  他原是想生气,可转念一想,裴清是有洁癖的,别人用过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再用。

  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这就表明,裴清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哪怕江暮阳是个“脏”的,哪怕江暮阳和其他人也有过曾经……裴清都接受,且永远不会再提。

  江暮阳的目光,渐渐温柔了许多,他捧着裴清的脸,额头贴着额头良久。

  “是我失策了,我真应该在第一次为你解毒之前,在胳膊上点颗朱砂给你瞧瞧。”

  “暮阳……”裴清急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女子的初夜会落红,男子虽然没有,但是不是个童子,也好辨认。”江暮阳低声道,“当时紧不紧,你真的没有感觉么?”

  裴清几乎要无地自容了,他没想到江暮阳会这么一本正经地问他!

  这让他如何回答!

  不过仔细回想,当夜确实……他很紧张,江暮阳也很紧……

  “我私藏了好多风月图册,回头送几本给你,你好好学学。”顿了顿,江暮阳又道,“等学好了,你来寻我。”

  裴清紧张地咽了咽。

  “学不好,也来寻我,我通宵达旦……教你啊。”

  裴清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好”。

  两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相视一笑,算是和解了。

  江暮阳见没人过来寻他,琢磨着,才跟魔尊一场恶战,众人势必疗伤的疗伤,休养的休养,一时半会儿都忙得脚不沾地,只怕没空过来寻他。

  隔日不如撞日,江暮阳索性直接坐在裴清的腿上,从乾坤袋里,翻找出一本风月画册。

  这还是他之前看的,算是比较基础的,还有些体|位插画,配字也比较详细。

  江暮阳对这种程度的画册,没什么兴趣,味同嚼蜡,但在裴清看来,简直就是旷世淫|书。

  才翻看了几页,就面红耳赤地转过头去。

  江暮阳索性念给他听了,还专挑那种羞耻的字眼,在裴清耳边大声念。

  “毛发旺盛,不利于合欢之道,爱洁者,可自行……咦?”

  江暮阳念着念着,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跳过了。

  裴清问:“说的是你,还是我?”

  江暮阳:“什么你我?”

  “你刚刚念的,可自行什么?”裴清追问,想起了此前,江暮阳从他的唇角,捏起了一根毛发的事情。

  “不知道,那个不重要!”江暮阳胡乱翻书,结果翻到了一张插画。

  裴清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告诉江暮阳:“是光秃的。”

  江暮阳有些不自在了,假装没看见。哪知裴清又道:“我帮你罢。”

  江暮阳嘭的一下,把书给合上了,冷着脸道:“你想作甚?”

  “实践一下书上内容。”裴清顿了顿,又道,“我下手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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