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 【评点本】031一章 书诀

小说:大剑 作者:九指书魔 更新时间:2024-08-19 16:51:14 源网站:平板电子书
  高扬目露犹疑之色,捏着手里这封信,不肯起身。 [

  常思豪瞧着郑盟主,心里也犯起寻思,之前在颜香馆酒桌之上,高扬也曾邀长孙笑迟赴百剑盟一聚,可那些话不过是客套罢了,要这两大首脑相安无事地坐到一起,谈何容易,长孙笑迟的野心路人皆知自不必说,江湖是个不进则退的地方,不管是明里暗里,只要干掉了对方,便可称雄天下,在这等诱惑面前,谁又能保证自己不动杀机,郑盟主就算沒有称雄的念头,又有谁会信呢?

  回想起昔日秦家出师千骑,太原商街酒肆一空的情景,他身上一阵热血扬沸:秦家的势力不过在山西铺开,却已经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能兼并天下,一统武林,岂不更是为所欲为,【娴墨:名利难逃,权势更诱人,财迷买彩票时,脑中全是中奖画面,想一统武林者岂不如是,人都是沒什么想有什么?有了,又沒意思,于是又去追求别的,皇帝已是人极,无趣,所以修仙求寿,想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其实都是彩票受害者而已】

  只听荆问种道:“此事确须慎重,长孙笑迟进京带了多少人,要做什么?还有他和徐家的关系,这些疑团都未查清,怎可与之轻易接触,如此贸然相见,只恐有失!”【娴墨:好比经营公司,忽然发现对面开了一家店,荆的表现就是先观察】

  郑盟主目光垂落,提起壶來,往杯中缓缓续了些茶,淡淡道:“你说的不错,但是,事情就算准备到十全十美,也总有突然的变数,长孙笑迟既然敢于來京,我们又有什么不敢见他的!”【娴墨:郑的意思就是约老板出來聊聊经营思想,看看能合作还是要竞争】

  高扬道:“纵然要见面,定在明日是否也太急了!”

  郑盟主凝神道:“文章词话虽可述心,毕竟隔着一层,有些事情总要在当面讲,才好说透,长孙笑迟入京,大家必有一聚,所以我认为还是宜早不宜迟,况今日曾仕权回去,必向郭书荣华禀报!”

  常思豪心中明白,东厂横行惯了,纵然对徐阁老也是有敬无惧,他们既然早有对付聚豪阁之心,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实在难测,抢在他们行动之前接触,有助于对局势的下一步判断和掌控,郑盟主这份急切,也是情势所逼。

  高扬思忖片刻,道:“如此我先着人去独抱楼安排一下!”

  “不必!”郑盟主伸臂阻住:“水颜香被买走之后,独抱楼也已然易手他人,与徐家不再有瓜葛,跟咱们更沒关系,我之所以选在那,就因它是第三方的地方,为的是让长孙笑迟能够放心前往,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还有!”他转向荆问种:“盟里的事情你主持一下,一切照旧,明日去独抱楼,有我一人即可,这件事先不要往下面传!”

  高扬道:“盟主,现在咱们连人家的底细都沒摸清,你这可是有点托大了,光是那江晚一人,得自推梦老人真传,武功已是不浅,何况还有一个朱情,其它人更不知有多少,依我看,明日让童老他们把事情都放一放,三部总长是必须同行的,最好再多带些人手,以防不测!”【娴墨:高的意思,带我们全体员工去以壮声势】

  郑盟主失笑道:“公烈呀,你当是去设鸿门宴么,搞得那么大排场,岂不让人笑话!”

  高扬道:“只怕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呀,就算长孙笑迟暂时沒有动手的心,但他手下人什么想法又有谁知!”荆问种也道:“咱们百剑盟光屹百年,有人來挑,不论成与不成,总是江湖上最招风的事情!”

  常思豪心想:“郑盟主心里想着国计民生,希望能够团结同道,尽量避免争端和牺牲,你们却一味担心这些,心胸未免不够豁亮!”想到这说道:“荆伯伯说的也有道理,如果盟主愿意,就由我陪您走这一趟如何!”

  这个建议一提出,郑盟主这四人表情多少都有点错愕,因为常思豪现在虽然和大家相处不错,但毕竟远來是客,哪有让一个客人帮手护航的道理呢?

  沉寂持续一阵,常思豪道:“郑伯伯,莫非你还信不过我!”郑盟主道:“非也,只是……”高扬忙打断道:“哎,怎么不成,我看可行,小常身份虽低了一辈,反而方便!”【娴墨:高已想到了别处,却不能明言,但已带出意思,此意思却非彼心内意思,却可让郑荆二人听懂了】

  荆问种接过來道:“公烈所言有理……【娴墨:听懂了】不过两个人还是孤单了些,不如把虎履也带上,他也是后辈【娴墨:陪了个后辈,是遮掩高扬的话,怕小常听懂】,身手也过得去,真若动起了手,总能撑上一时,咱们远远设哨,备好后援,随机应变,想來不致有失!”

  小晴拍手笑道:“好极好极,我也要跟着去,长孙笑迟这么大的人物來了,我可得瞧瞧这人长得什么样,倒底如何了得!”

  郑盟主大皱其眉:“胡闹,你当这是过年去逛灯会么,我和长孙阁主对坐相谈,旁边围你们一圈孩子,成什么样!”

  小晴道:“那有什么不好,有孩子在边上瞧着,你们大人说话办事要顾着脸面,想打架也便打不起來了!”

  高扬大笑:“哈哈,这孩子,尽说些大实话,你还别说,仔细想想,有时候这人哪,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

  郑盟主对他甚是无奈,道:“公烈,你就别在这跟小孩子起哄了,传信去罢!”

  高扬道:“嘿!跟小孩子起哄倒有趣得很,强过跟你们俩大人在这磨屁股,哎,大人物都有大想法,不跟咱这俗人商量,走啦走啦!”说罢起身,下座告辞,一边走一边用手揉着屁股,仿佛真的坐久磨疼了似的,小晴笑嘻嘻捂着小嘴儿,跟在后面送他出门。

  郑盟主摇头而笑:“唉!这个老高啊!和他那堂兄一个性子,平时看起來还好,可一阵阵的还是会有小孩子脾气!”荆问种望着门的方向出了会儿神,道:“平素有这般性情,活得倒是逍遥快活,临大事如此,却是一场灾难了,高阁老若非……”郑盟主摆了摆手:“过去的事了,说它干什么【娴墨:轻轻抹去,说了反累赘】!”转向常思豪道:“贤侄,我看你对长孙笑迟,似乎印象不错!”常思豪点头:“他这人更像个文人,不像称雄一方的**人物!”

  荆问种道:“江南风俗与北方不同,长孙笑迟有名士风派也不足为奇,难得的是在连年扩张的情况下,他还能将戾气内敛,养气功夫不可谓不深,然而养是养,用是用,唉!不管怎样,看來这年终岁末的京城,势必不会平静下去了!”郑盟主道:“有多大的气度,便有多大的成就,从这一幅龙形狂草上來看,他已窥破书道妙谛,气象可以想见,武功必更渊深难测,这般人物委身于**,不管谁做了他的对头,只怕都不好过!”

  常思豪甚奇:“从字上还能看出他的武功!”回想着长孙笑迟写字时的动势,隐隐能感觉到一些武功的影子,然而却极不确切,仿佛隔雾观人,总是模糊,想到明日若有一言不合,可能会与这**枭雄动手,可是对他的武功却丝毫不知,内心不免有些无主的徨然。

  郑盟主解释道:“身为心之居所,心为身之统率,身心乃是一体,下笔出招之前,都是有心意在先,所以字上不但可以看出武功,还能看出人的内心,今天白天有虎履的事打扰,咱们后來喝起酒就沒深谈,其实武功这东西,说白了,便是摆弄这副身体的艺术,天下武功再如何高妙,也逃不出躯干四肢的运动、肩胯手足的配合,同样一门武功,因练的人心地不同,也会表现出不同的风格,比如同样一个招式,有人使來中规中矩,大气从容,服人而不伤人,有人却喜欢变个手法角度,阴人要害,搞得对方非死即残,这些小手法虽然不经意,却能看出习练者的心态!”

  他说着话,又将那幅字画徐徐展开,摊在案上,静静瞧了一阵,双目眯起:“人可以编假话骗人,身体动作却会讲出真相,所以我看长孙笑迟,不是光看他的歌词,而是看他的字,这是藏不了假的!”

  常思豪默默点头,心想:“我和苍水澜、沈绿他们交手,都能感觉出对方的心态,这种感觉难描难述,只道是由剑可以明心,却沒想明白倒底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想來,还真就是一些小的动作细节上,投射出了心的影子,郑盟主果不愧是行家里手,真是一语中的!”

  郑盟主对卷喃喃感叹:“世上的事,本來沒有那么繁杂,只是人想得多了,简单的也便成了不简单!”他提起笔來在画上略涂几下,一片云翳流出笔端,纸上原來已经画好那两只雁的背上,忽然便有了天空的重量,整幅画看起來更多了一种恢宏和深沉。

  他说道:“你且想想,天空何其浩瀚,常常万里清澄如洗,倏而又云來雨去,雷霆万钧;大地何其广阔,无论湖茵碧水,百丈琼山,均厚载其上,养得万物峥嵘,而人生于如此广阔浩瀚的天地之间,会觉怎样!”

  “天地之间……”

  常思豪略微迟愣,耳边骤然回响起摄人的轰鸣【娴墨:摄者,抓取,是声音把人带走之意,用慑则只有恐惧,无动作,俗了,此炼字法】,刹那之间仿佛身边一切都在倒退【娴墨:无此倒退,则用慑也无不可,有倒退,就如脖领被抓,非用摄不能状其真】,自己又站在了黄河壶口之畔,那百丈巨瀑洪流天泄,击得石峡怒吼,水雾滔天,冷气飒飒透衣而过,那种随时可以将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压迫感又扑面而來,令他呼吸一滞,隔了许久,口中这才喃喃道:“会感觉……心里很空……”

  “不错!”

  郑盟主笔尖少落,在山崖怪石之间点画出一个小小人形,那小人负手向天,衣袂飘飞。虽然用笔极为廖略,却使画卷多了三分动势,一缕萧然,令人一望之下,竟似有风声在耳,更感无限苍凉。

  他目光变得深邃感慨:“人就像那漠间之沙,原上之草,微不足道,每观莫测之造化,感天地之威德,内心便易生空虚,常怀寂寞,诗词、武功、音乐、书法,便是人将心神思想感悟之情,用不同方式发挥出來的表相和途径,武道讲究取法天地万物,模仿象形,取其意而得神,书道讲秉阴阳而动静,体万物以呈形,得其神则畅意,故书有象形字,武有象形拳,武有劈撩勾挂,书有撇捺折弯,武道讲究劲贯梢节,书道讲究力达笔尖,习武者一招一式,当有泼墨挥毫之态,方能**恣意,得畅心怀,操书人一笔一划,应有仗剑破军之雄,才可昂扬奋发,彰显精神,【娴墨:正论,不如是,】”

  常思豪心想:“武功只是杀人方法,练得再怎么高妙,也不过是效率更高些,哪有这么多讲究!”心里听不下去,又不好失礼,忽然想起一事,心头暗乐,便道:“郑伯伯,这字本是我凭笔势复写出來的,又非长孙笑迟亲书,难道这样也能看出他的心境和武功吗?”【娴墨:聪明人多半已暗乐多时矣,初读也以为是作者写漏了】

  郑盟主一笑:“呵呵,这便是你对于书道不够了解的缘故了!”他将笔打横递过:“你睁着眼睛,再从这张纸上写几个龙形狂草试试!”

  常思豪接笔在手,盯着自己原來写下的字迹,看了半天,那龙形狂草似绕在心头的一团乱线,竟然找不见第一笔该从何处下起,不禁呆住无语,心想莫说是写什么龙形狂草,就是一般的字,自己若真下笔,写的也好看不到哪去。

  “你记下了长孙笑迟下笔的动势,用的却不是心,而是整个身体【娴墨:真妙语知情话,睁眼原是看不到世界的,用身心感受的才是世界,如同男女在一起,男人总要看,爱的是美色观感,就不懂得半点闭眼的妙处,故只能碰到器官,却进不到女人的世界,天下夫妻不合美的多,多在于此,叹叹】,要知道!”郑盟主放缓了语速:“用整个身体去写字,这便是书道至诀,【娴墨:岂止是书道至诀,不能深言了,会心者自能得之,】”

  他将笔从常思豪手中取下,提壶在砚中沥了几滴茶水,以笔点润抿抹【娴墨:此动作正是令人得妙处】,一时墨香与茶香相混,令人陶然【娴墨:气味更重要,试想作者闲着沒事,写茶水调墨干什么?前文讲茶是上草下木,中间为人,此处墨是上黑下土,中间为何,什么也沒有,那就是虚空,好味道就在虚空中,是香气亦是文气,文气、文脉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正要人來嗅來品,茶墨相合,是形体相合,又在气味上相融,郑盟主出场,先请小常喝茶,长孙笑迟出场,先挥毫泼墨,一茶一墨,所指者何,不言而自明,草木者青色,是剑盟之色,黑者水色,土在下为南方,水之南,明点江南,茶要清才香、才美,而墨虽也有香味,却难改其色,百剑盟算江湖中一缕清流,聚豪阁却是江湖中一弯黑水,这也是江湖**和百剑盟的区别所在,现在郑盟主忽然发现对方这墨不是想像中那么臭,于是提出在独抱楼设宴(砚),茶墨最终能不能调合,希望全寄托在沟通上,小常这块黑炭头可以拿來起稿,用好了自有妙处,】。

  “凡事经心,必有演化,你若是有意记下长孙笑迟的字,再写出來时,必然有了自己对他的印象观感,而身体在无意识状态下的记,是一种人与生俱來的能力,这种能力,便是,!”

  郑盟主说着话目光一凝,笔端离砚,斜向纸上落去,顺势写下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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