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起身时,腰间玉带勾住了御案一角,明黄腰带顿时散成一片流霞。萧清欢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触到他衣袖的瞬间被抓住。她望着楚翎出神的双眼,忽然想起日前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抓住她的手,一起冒着暴雨去抱那株被雷劈中的梧桐树苗——那时他说,"这树虽伤了主干,根系却还活着,总有一日能再长高"。

  后宫椒房殿内,红烛照得人面上鎏金。拓跋兰图已经换好婚服,火红色的嫁衣上绣着展翅的海东青,与她发间的金翎相互辉映。阿衣娜却执意要穿着北疆的素色婚袍,袖口缀着的冰蚕软锦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恍若笼罩着一层薄雾。

  "姐姐可曾办过结婚大典?“拓跋兰图忽然开口,指尖摩挲着鬓边金翎,”我们的婚庆可不能超过姐姐。"

  萧清欢正在为阿衣娜调整头冠的流苏,闻言指尖微顿:“妹妹说笑了。姐姐此生唯愿辅佐陛下,无暇他顾。"

  "辅佐?"阿衣娜的声音像浸透了冰水的丝绸,"我听闻中原王朝,从无女子为辅的先例。姐姐能坐到这个位置,怕是不止靠谋略吧?"

  殿内温度骤降。萧清欢抬眼,看见铜镜里映出自己的脸——二十四岁的女子,眼角已有细微的纹路,眉峰如刀削般凌厉。

  "两位贵妃若是对中原礼制有疑问,尽可问姐姐。"

  华贵的宫装迤逦而入,熏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萧清欢转身,见是楚翎的乳母徐嬷嬷,手中捧着一个朱漆食盒:"陛下说,两位贵妃初入中原,恐不服水土,特赐了酪浆和酥油茶。"

  拓跋兰图挑眉接过酪浆,忽然伸手扣住徐嬷嬷的手腕:“这盒子...是漠北的桦木所制?"

  徐嬷嬷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却很快被恭谨掩住:”贵妃好眼力。这是陛下特意命人从漠北采办的。"

  阿衣娜却盯着那碗酥油茶,指尖在碗沿划出诡异的弧度。萧清欢忽然注意到她指甲上涂着的靛青色染料,那纹样竟与北疆巫祝做法时的手势别无二致。

  "吉时已到——"

  外头传来礼官的唱喏。萧清欢转身欲走,却被阿衣娜拽住袖口。圣女的面靥终于完全脱落,露出左颊上诡异的文身,宛如一条蜷缩的蛇:"姐姐可知,北疆圣湖的水,向来只给将死之人沐浴?"

  殿外忽然响起振翅声,一群乌鸦扑棱着落在椒房殿的飞檐上。萧清欢甩开她的手,玄色衣袖扫过案几,烛台上的烛泪正巧滴在阿衣娜的婚袍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太和殿外的青铜鹤嘴里吐出袅袅香烟,将鎏金宝顶下的飞檐斗拱浸染得如梦似幻。楚翎踩着汉白玉台阶拾级而上,玄色冕服上的十二章纹在晨光中流转,日、月、星辰绣于双肩,山、龙、华虫蜿蜒至袖底,每一道针脚都暗合着《周礼》规制。他垂落的冕旒轻晃,十二串五彩玉珠碰撞出细碎声响,仿佛在叩击天命的洪钟。

  当他踏上九级丹陛,三百名鸿胪寺官员齐声唱赞:“吉时已至——",声浪掀动广场上猎猎招展的九旒龙旗。丹墀下,文武百官身着绯紫青绿的朝服,按品秩分列左右,玉笏如林,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萧清欢捧着金漆托盘跪呈传国玉玺,螭虎纽上的"受命于天"四字篆书在楚翎掌心发烫,这方和氏璧雕琢的重器,此刻终于与她腕间的玄铁护腕相触——那是三年前死守上原城时,用敌军主帅的铠甲熔铸而成的护具。

  "朕承天命,绍继大统!“楚翎的声音穿透玉衡金銮,惊起檐角白鸽。她展开明黄诏书,朱砂字迹在风中猎猎作响:”自即日起,改号‘萧楚’,大赦天下!"话音未落,三十六门青铜礼炮齐鸣,声震九霄。广场上的九只青铜大鼎同时腾起紫烟,与天际翻涌的祥云相接,恍若天地同贺。

  百官们依次伏地行三跪九叩大礼,衣袂翻卷如浪。楚翎居高临下,目光扫过丹墀下的人群,在左班首位看到了萧清欢——那个助他登上皇位的最爱之人。她俯首时,腰间的玉组佩轻轻晃动,与他冕旒上的玉珠相映成辉。这是她与他心照不宣的默契:今日之后,帝王之权与皇后之智,将共同编织这锦绣山河。

  典礼尾声,楚翎解下腰间玉带,亲手系于太庙前的青铜柱上。这是大楚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仪式——以帝王之玉带镇山河,祈愿国泰民安。玉带垂落的瞬间,天际忽现七彩霞光,映得他玄衣纁裳如披霓虹,群臣伏地高呼:“万岁!万万岁!”声浪惊起太液池中的白鹤,振翅掠过鎏金瓦当,将这盛世华章载入云端。

  登基大典与大婚结束时,已是戌时三刻。萧清欢站在乾清宫廊下,望着漫天星斗,忽然想起方才在偏殿,她看见楚翎对着那方玉玺发怔,指尖轻轻抚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刻字,眼底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欢欢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惊破夜色。萧清欢转身,见楚翎卸去了龙袍,只着一件月白中衣,发间还沾着未干的玫瑰花瓣——那是拓跋兰图为他准备的合卺酒,用漠北玫瑰泡了七七四十九日。

  "陛下该在后宫歇息。"她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今日劳心劳力,恐伤龙体。"

  "劳心劳力的是你。“楚翎忽然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落英,”清欢,你当真要一直叫我陛下吗?"

  "陛下醉了。“她后退半步,腰间玉玺硌得肋骨生疼,”臣妾先告退——"

  "别走!“楚翎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漠北的狼首是你让人杀的,北疆的圣湖水是你用冰窖的存水兑的!你什么都要替我做好,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帝王的眼中泛起血丝,像是困在笼中的幼兽。萧清欢忽然闻到他身上混着的两种熏香——拓跋兰图的狼毒草香,阿衣娜的雪莲花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自己的沉水香。

  "陛下是天子,"她一字一顿,"天子无需知道这些琐事。臣妾只需要陛下记得,这万里河山,臣妾会替你守好。"

  楚翎忽然松开手,后退两步靠在廊柱上。月光穿过他指间的缝隙,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影:"所以你宁愿握着玉玺站在群臣之首,也不愿站在我身边?清欢,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梆声惊起一树寒鸦。萧清欢望着他单薄的身影,想起方才在大典上,当群臣山呼“万岁"时,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如骨。

  "臣妾把陛下...当成这天下最需要的明君。"她转身,玄色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而明君...不该被私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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