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拿下丰州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带着人冲进西夏群牧司在前套开设的马场。

  群牧司这个部门不仅宋朝有,西夏也仿照唐朝的惯例设置了这么一个部门。

  西夏显道二年,李元昊仿宋制设立群牧司,负责掌管全国的畜牧业。

  在李元昊时期,随着西夏疆域的扩张,畜牧业得到进一步发展,群牧司的职责范围也不断扩大,不仅要管理马匹的牧养,还要负责其他牲畜的养殖和管理。

  之后西夏不断完善官制,群牧司作为重要的中央机构之一,其地位和作用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巩固和加强。

  《天盛年改定新律》将群牧司列入第三品(中品),属官有六正、六承旨、六都案、十四案头。

  这一时期,群牧司的管理更加规范化、制度化,对西夏畜牧业的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因此,在静塞军闯进西夏在前套设置的养马场的时候,看到一眼看不到边的雄健马匹,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幸福的眩晕当中!

  ——在大宋稀罕无比的战马,在这里竟是一眼看不到边!

  平子澄见此情此景不由得赞叹道:“河套平原果然是天然的牧场,光是这么个牧场,便有数万战马!

  这党项人果然是善养马,这些马匹养得可真是太好了!”

  苏允笑道:“李元昊立国时专设有群牧司来管理养马事业,所以西夏骑兵所需的马匹来源充足。

  而这河套平原也是得天独厚,这里地势平坦、土质较好,有黄河灌溉之利,自然条件优越,十分适合养马。

  因此为西夏养马业提供了良好基础,加上西夏人的确擅长养马,有此盛况倒是正常。

  不过,现在可就全都便宜咱们啦!

  清澜,安排下去,将所有成年的战马都给带上,给所有人都给安排马匹,多出来的一人两骑,再多的就一人三骑!”

  “是!”平子澄兴奋得应了一声,随后带着人快速收拢战马,到得夜间的时候跟苏允汇报,脸色看起来很是怪异。

  苏允有些诧异道:“怎么?”

  只见平子澄咽了咽口水,道:“先生,统计数据出来了,这丰州这边一共有五处养马场,共有马匹十一万余,成年、康健可以作为战马的马匹共有五万余将近六万。

  另外还有惊喜,这里不仅有养马场,还有牛羊牧场,我们收拢之后算了一下,共有牛羊等共十三万头!

  这些牛羊十分肥壮,若是在大宋,那可都是上好的优质肉类,可以卖出大价钱的!”

  苏允手中的茶盏“当啷”一声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茶汤溅在羊皮舆图上,晕开一片暗黄。

  他猛然抓住平子澄的手臂,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十一万匹马?还有十三万头牛羊?”

  平子澄被攥得生疼,却顾不上在意,只是用力点头,眼底泛着狂喜的光:“千真万确!学生亲自查了马厩的烙印和牧场的账册,五处马场连三岁口的小马驹都算上,刚好十一万三千匹!

  牛羊更是膘肥体壮,光是那处叫‘金帐川’的牧场,就有上万头绒山羊……”

  帐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马嘶声,苏允掀帘望去,只见暮色中无数战马正被分批赶入临时搭建的围栏,铁蹄踏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一名士兵牵着匹枣红马从他面前经过,那马昂首甩鬃,脊背宽阔如刀,正是西夏最精良的“铁鹞子”战马!

  苏允伸手抚过马侧的鞍鞯,指尖触到鞍桥上刻着的西夏文“群牧司”印记,忽然轻笑出声:“李元昊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要气得从王陵里爬出来——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马场,如今全成了我静塞军的缴获!”

  “先生,”平子澄递来一卷清单,“按您的吩咐,五万六千匹战马已分作三队:一队充作骑兵坐骑,一队作为辎重兵驮马,剩下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末将斗胆建议,留出三千匹最精良的种马,连夜送回绥德军,交给静塞军监牧司繁殖。

  如此不出十年,我静塞军便能有自己的良马群。”

  苏允猛地转身,眼中闪过赞许。

  他拍拍平子澄的肩膀,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办。

  另外,牛羊牧场的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正被驱赶着的羊群,“留五千头母羊和两千头母牛,其余的全部宰杀。

  一来给弟兄们改善伙食,二来……”他嘴角扬起狠厉,“不能给西夏人留下一粒粮食、一头牲畜!”

  午夜时分,篝火映红了丰州城的天空。静塞军的士兵们围坐在烤全羊的架子旁,油脂滴在火中发出“滋滋”声,混着马奶酒的香气弥漫在营地间。

  苏允却没有加入这场狂欢,他独自坐在城墙垛口上,望着北方阴山的轮廓出神。

  身侧忽然响起脚步声,平子澄捧着一卷文书走近:“先生,刚截获的西夏军报——梁乙逋得知马场失陷后,已亲率十万大军从兴庆府北上,不日便要抵达前套。”

  苏允接过军报扫了一眼,随手丢进火堆。

  跳动的火焰中,“群牧司失守”的西夏文渐渐蜷曲成灰。

  他摸出怀里的酒葫芦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烧得喉咙发紧:“十万大军?来得正好!

  十万大军来了,兰州那边应该能够减少不少压力,梁乙逋若来,咱们这一次的战略目标便算是完成了。

  不过,嘿嘿你看这丰州城……”

  他抬手比划着脚下的城池,“背靠黄河,前临草场,正是个绝佳的战场。

  更何况……”

  他忽然转身指向身后排列整齐的战马群,“咱们现在可是有三万铁骑的人了,还怕他西夏的铁鹞子?”

  平子澄望着苏允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日间在马场见到的景象:

  ——数万匹战马踏起的烟尘中,一名少年士兵正给一匹小白马系缰绳,那马驹的耳朵上,还沾着未褪的胎毛。

  他忽然意识到,这场看似偶然的奇袭,或许正悄然改变着天下之间延续百年的力量天平。

  从今日之后,恐怕再也无人能够压制静塞军了!

  大宋不行,西夏不行,辽国也不行!

  远处,更夫敲响了三更鼓。

  苏允将空酒葫芦抛给身后的亲卫,按住腰间刀柄缓缓起身。

  月光洒在他染血的甲胄上,泛着冷冽的光。

  “传令下去,”他的声音穿过夜色,惊起几只栖息在城墙上的夜鸟。

  “明日天亮前,所有人马开拔至黄河渡口。咱们要让梁乙逋看看,什么叫‘黑云长剑都,踏破贺兰山’!”

  平子澄赶紧拱手,道:“是,先生!”

  平子澄要转身离去,忽而听得先生苏允又轻笑了一下,在黑夜中尤其清晰,笑声之后,听得苏允道:“阴山脚下,封狼居胥……清澜!”

  “是,先生!”

  苏允轻声道:“西夏在河套屯兵二十万,前套这里有数万,这会儿从兴庆府那边又赶来十万,整个西夏的精锐有大半都来了……你说,我们若是这一次将他们都给击溃,那么西夏是不是就已经亡了大半了?”

  平子澄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兴庆府,梁乙逋正对着群牧司的急报暴跳如雷。

  案几上的鎏金香炉被他扫落在地,香灰撒在“大夏群牧司牧马图”上,盖住了前套平原那片绿油油的草场。

  “苏允!”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你夺我战马,我便要你有来无回!

  传令铁鹞子军,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丰州,若敢迟滞……”

  他猛地抽出腰间弯刀,劈向一旁的立柱,“斩!”

  从兴庆府赶往丰州,要沿着黄河北上,一路上路程也算不得近了,须得经过定州、右厢朝顺军司,再过了顺化渡,才算是与前套相望。

  便在铁鹞子军赶路的时候,静塞军也开始赶路,他们的路线则是从前套赶往后套,先攻下顺化渡,随后沿河而下攻击右厢朝顺军司。

  右厢朝顺军司还算是见机颇快,早早便得知静塞军前来,而军司头领也知道这里无险可守,而且也颇有不信邪的想法,于是带着右厢朝顺军司两万骑兵倾巢而出,迎面朝静塞军冲击而来,想要以强横的西夏骑兵冲垮静塞军。

  右厢朝顺军司首领倒是知道静塞军野战厉害,但他认为自己麾下的骑兵乃是天下无双,论骑兵,谁能够胜过他们?

  而右厢朝顺军司因为身处腹地,并没有据险而守,因此想要阻拦静塞军,最好的方式便是跟静塞军野战。

  于是这右厢朝顺军司的两万骑兵与静塞军的三万军队相向而行,恰如爱情一般双向奔赴。

  双方在顺化渡打了一场震撼了整个西夏的遭遇战!

  顺化渡的黄沙被两万铁蹄碾成齑粉。

  右厢朝顺军司主将嵬名察哥勒住青骢马,望着对岸烟尘中若隐若现的“静塞军”旗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他身后两万骑兵已列成楔形阵,马首斜指苍穹,铁枪如林般映着日光——这是西夏骑兵最引以为傲的“铁鹞子冲锋”,曾让辽军的重铠步卒在草原上血流成河。

  “宋人果然狂妄!”嵬名察哥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在阳光下划出冷冽弧线。

  “传我将令:第一梯队冲散敌阵,第二梯队分割包抄,让这些中原蛮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骑兵!”

  战鼓如雷滚过荒原,西夏骑兵率先发动冲锋。

  两万匹战马的铁蹄踏碎晨雾,掀起的沙墙足有丈高。

  然而,当他们冲到离静塞军不足百步时,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前面的静塞军竟分成三列,前排士兵半蹲举盾,后排持弩瞄准,中间空隙里,数十架床弩正缓缓抬起狰狞的弩臂。

  “是拒马阵!”副将惊呼声未落,静塞军的第一轮弩箭已破空而至。

  西夏骑兵的重铠虽能抵挡普通箭矢,却挡不住床弩发射的“踏橛箭”!

  粗大的箭杆直接钉入沙地,形成密集的箭墙,前排战马收势不及,纷纷栽倒在拒马桩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嵬名察哥猛勒缰绳,险险避开一匹倒地的战马。

  他望着前排溃乱的阵型,怒喝:“绕过拒马,从两翼包抄!”

  然而就在此时,静塞军阵中忽然响起尖锐的号角声,两翼的烟尘里冲出两支轻骑。

  这支部队仅有三千人,却人人骑着缴获的铁鹞子战马,马背上捆着灌满麻油的皮囊。

  他们沿着河岸疾驰,在接近西夏军时突然抛出皮囊,无数火把随之砸落。

  “轰——”烈焰腾空而起,顺化渡的荒草本就干燥,火势瞬间蔓延成百丈火墙,将西夏骑兵的退路彻底切断。

  “不好!他们要烧草!”嵬名察哥这才惊觉中计——静塞军看似以步兵拒马防守,实则用火攻逼迫西夏骑兵向中间狭窄地带聚集。

  此刻他的两万骑兵已被大火逼得挤成一团,而静塞军的床弩却在从容调整角度,每一轮齐射都能带走数百条生命。

  “主将快看!宋军骑兵动了!”

  亲卫的呐喊让嵬名察哥抬头望去,只见静塞军阵中裂开一道缝隙,三千余骑重装骑兵如黑甲洪流般冲出,正是苏允亲自率领的“静塞突骑”。

  这些骑兵人人身披山文甲,战马披着绥德军自己出产的百炼冷锻甲,手中的斩马刀在阳光下泛着幽蓝——那是绥德军工厂锻造出来的利器。

  “杀!”苏允的战吼穿透面罩,马枪一挑,一名西夏百夫长生生从马上被挑起,随后摔落在地,被无数骑兵踩踏而过,如同破布一般。

  苏允带着重骑在西夏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嵬名察哥试图组织反击,却发现自己的命令根本传不下去——大火、弩箭、突骑,三重杀招让西夏军彻底陷入混乱。

  更可怕的是,那些本该脆弱的宋军步兵,此刻竟手持钩镰枪俯身在拒马后,专门钩断战马的腿筋。

  无数西夏骑兵连人带马栽倒在拒马阵前,成为后续部队的绊脚石。

  “撤!快撤!”嵬名察哥终于下达撤退命令,却发现两翼的轻骑已被静塞军的重装骑兵给缠住。

  他望着河对岸岿然不动的静塞军大阵,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宋人若有了战马,便是插上翅膀的老虎。”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背后是怎样的血色预言。

  黄昏时分,顺化渡的大火渐熄,河面上漂满西夏骑兵的尸体。苏允摘下染血的头盔,任由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平子澄策马赶来,铠甲上的西夏文血迹尚未干透:“先生,右厢朝顺军司两万骑兵,除了少数游骑逃散,其余全部歼灭!

  嵬名察哥被乱军踩死,首级已被弟兄们割下。”

  苏允望着远处燃烧的西夏军旗,忽然抬手指向西北方向:“兴庆府已无屏障,梁乙逋的十万大军若得知此战惨败,必定军心大乱。

  清澜,传令下去——今夜渡河,直取定州!”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意,“让西夏人知道,静塞军的铁蹄,踏碎的不仅是战马,还有他们的脊梁。”

  “是!”平子澄重重抱拳,转身时瞥见顺化渡的河水已被染成猩红,那些漂浮的尸体中,有不少还是未满二十岁的少年。

  但他知道,这些鲜血不会白流——从今天起,西夏的骑兵神话已被彻底碾碎,而静塞军的铁骑,终将踏上贺兰山巅。

  夜风裹着硝烟掠过荒原,远处的兴庆府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雷声。

  苏允摸出怀中的酒葫芦,却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装满了清水——定是哪个士兵在战场上悄悄换的。

  他仰头饮下,清凉的水流冲刷着喉咙里的血腥气,忽然轻声吟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应和——三万静塞军将士,正用染血的刀枪敲击着铠甲,发出震耳欲聋的节奏。

  这声音越过黄河,越过草原,向整个天下宣告:属于静塞军骑兵的时代,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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