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两难之境
“这……不可能！”
“简直一派胡言……”
重霄话音落下，仙神两界众人立刻摇头否认，这重霄无论在打什么主意，今日定是难以善后了。
“诸位不妨好好看看他的眼睛。”
重霄不死心道：“素闻帝昀天的一对眼睛举世无双，瞳仁暗紫，有金色流光。可此人的眼里透出的却是赤色光芒，在座诸位可知这世上，谁的眼睛才是赤红色……”
“是魔……”
众人接话道，自这位帝君出现起，眸子里的红芒便不曾散去，单凭这点来看，的确是魔的征兆。
“帝君怎么会是魔？”
众人不敢置信。
地玄尊沉吟片刻，摇头道：“此事不可妄言，眼下应当先处理妖邪之事。”
“哼……”
重霄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昀天，低声道：“且看着吧……”
地玄尊也再次望向昀天：“帝君不同意处罚这女子？这倒也是，毕竟她沦落至此，也算拜帝君所赐。”
而昀天毫不在意身外的议论之声，目光始终不曾从慕风惨白失血的脸上移开。
伸手抹开她额前碎发，拭去脸上血迹，通红的眸光竟逐渐收敛，变回那独一无二的紫瞳金眸，默默注视着她，眼神复杂变幻。
地玄尊见状，摇头道：“帝君若不舍得惩罚她，倒还有一条路可走……”
昀天仍未抬眸，看不清眼里是何情绪，却似乎对地玄尊的动机了如指掌，淡漠的勾了勾唇，神情冰冷。
“地玄尊，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
他的嗓音一如往日动听，此时却冷淡得令人生畏。
后半句话昀天未开口，却直接传入地玄尊的脑海。
“你当真以为，凭你和这近万人就拦得住我？今日我便带走她，你们又能如何？”
这冷漠中略带威胁的话语传入脑海，地玄尊脸色一变，警惕道：“难道帝君想动武？今日为了这妖邪的转世，要罔顾法纪，罔顾在场万人性命了？”
众人闻言皆满脸惶恐。
嘈杂声中，地玄尊对昀天传音道：“今日你若带走她，还能若无其事回神界做帝君吗？此举无异于昭告世人，今后你将与那妖邪为伍。而这世上，往后不再有帝昀天，不再有庇护苍生之神。众生信仰坍塌，六界会如何？帝君当真要为了一女子，弃六界众生于不顾？”
昀天抬眸直视着地玄尊精光闪烁的双眼，传音道：“她不是天道，更不是什么妖邪。”
“是或不是又如何？”
地玄尊笃定道：“过了今日，五界众生都会认定她就是来灭世的妖邪。众生惧怕她，仇视她，容不得她存在于世！无论是帝君你，还是整个神界，都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昀天视线冷冷扫过地玄尊面容，此人在盘算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他所言也不无道理。
“你想要我如何交代？”
“帝君只需依据神界法典秉公执法，不藏私心，能服众便可。”
传音完毕，地玄尊不等昀天答复，便转身面向五界众人，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帝君心系苍生，定然不会为了一名女子与五界为敌。”
地玄尊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昀天：“相信帝君今日定能给各位一个满意答复。”
五界众人听了这番话，满脸期待的看向昀天。
“秉公执法……”
昀天唇角微扬，笑意讽刺：“我说过，她不是妖邪，你们想让我秉什么公，执什么法？”
众人料想不到昀天竟是与他们如此不同心的，再次谏言：“帝君此话有失偏颇，这女子与那妖邪生得这般相似，即便不是那妖邪，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何况她还放走了妖邪骸骨……”
众人话未说完，昀天颇为不悦的打断：“那骸骨是我封印的，它若当真让你们如此惧怕，我把它再封回去便是。”
说着，昀天垂眸看向怀中负伤昏睡的女子，原本冰冷的语气逐渐放缓：“要执法也需先犯法，说到底，她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须得你们如此，与她不死不休？”
“帝君当真是向着她的！”
“她分明就是那妖邪转世，帝君何必自欺欺人？”
“没错，就算她不是妖邪，她修为如此高深，又包藏祸心，盗取妖邪骸骨，若不除了她，他日必有大祸！”
“听说封印在妖界的一截骸骨也是她拿走的，你们说她究竟想做什么？”
……
五界众人的不满正如地玄尊所料，此时他与重霄冷眼旁观着事态发展，各怀心事。
昀天亦将众人的恐慌看在眼里，唇畔挂着冷冷笑意：“修为高深也是罪？我的修为不浅，今日又护着你们口中的妖邪，我是不是也包藏祸心？是不是该连我一同处罚了？”
众人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不解帝君何以如此袒护妖邪，更是六神无主，惶恐不安。
帝君当真将亿万年前的六界惨祸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地玄尊忍不住开口：“帝君不妨看看这数百名守界神将，方才对付慕风的，除了我等，还有守界神……”
“守界神乃帝君一手创建培养，素来执法无情。如今他们对慕风开启第十层诛神大阵，帝君还坚持认为她无罪么？”
众人附和道：“连守界神都出动了，这女子定然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
昀天闻言，默然不语。
最初创建这支守界神的队伍，本意是为制约自己，这支队伍里的每一位，拥有强悍实力的同时也都摈弃了世间一切杂念，处事刚正不阿。
可慕风早已洗清邪性，守界神原本不应认定她有罪才是。
除非是，他们也感应到了，她本源世界里离殊的存在。
而这一点，他却无法向众人解释。
世人对于堕妖天道的强烈恐惧，让他们毫无道理的迁怒慕风。若让众人知晓慕风的世界里还藏有一个半成的天道，无论怎么解释也是枉然，只会越描越黑，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众人见昀天不语，纷纷进言，就连仙神两界的子民也加入其中。
“事关重大，帝君这次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还请帝君秉公行事，为天下苍生做主！”
秉公行事，为天下苍生做主么……
昀天垂眸看着慕风惨白恬静的面容，目光不忍再往下去看她的浑身鲜血。
毫无神力护体，仅凭着一具创世神的骨骼和血肉之躯，硬生生承受诛神之阵与玄天掣神印的双重折磨，定是痛不欲生的。
虽强撑着，她也定是累极了。是因为他来了，她才能如此安心的陷入昏睡么？
自她来这世上起，他指点她修行，传授她功法，只为确保今生的她已洗去邪气，远离邪道。可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众生讨伐的命运么？
只因她修为高深，只因她有着与天道同样的面容。
世人索要的公道，对她又何其不公？
然而正如地玄尊所言，此事事关堕妖天道，即便深知她的无辜，在五界众人面前，他却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一旦众生信仰坍塌，六界大乱，更多的严重后果是不可预知的。届时平添的，又将是他与她的罪孽……
地玄尊冷眼看着昀天陷入纠结矛盾之中，面上浮起一抹冰凉的愉悦，他倒要看看，天下苍生和女人，这位帝君究竟会做何选择？
昀天无可奈何闭上双眼，紧蹙的眉头写满不甘。
空有这一身无可企及的修为，却也有无能为力时。这种无能为力于他而言，又是何等的耻辱。
睁开眼时，断断续续的话音已徐徐传遍无妄海面。
“慕风……私毁封印，盗取骸骨，释放……妖邪，危及六界，依法，当……剔去神骨，散尽神力，逐出……神界……”
(本章完)
“这……不可能！”
“简直一派胡言……”
重霄话音落下，仙神两界众人立刻摇头否认，这重霄无论在打什么主意，今日定是难以善后了。
“诸位不妨好好看看他的眼睛。”
重霄不死心道：“素闻帝昀天的一对眼睛举世无双，瞳仁暗紫，有金色流光。可此人的眼里透出的却是赤色光芒，在座诸位可知这世上，谁的眼睛才是赤红色……”
“是魔……”
众人接话道，自这位帝君出现起，眸子里的红芒便不曾散去，单凭这点来看，的确是魔的征兆。
“帝君怎么会是魔？”
众人不敢置信。
地玄尊沉吟片刻，摇头道：“此事不可妄言，眼下应当先处理妖邪之事。”
“哼……”
重霄冷笑一声，目光灼灼的看向昀天，低声道：“且看着吧……”
地玄尊也再次望向昀天：“帝君不同意处罚这女子？这倒也是，毕竟她沦落至此，也算拜帝君所赐。”
而昀天毫不在意身外的议论之声，目光始终不曾从慕风惨白失血的脸上移开。
伸手抹开她额前碎发，拭去脸上血迹，通红的眸光竟逐渐收敛，变回那独一无二的紫瞳金眸，默默注视着她，眼神复杂变幻。
地玄尊见状，摇头道：“帝君若不舍得惩罚她，倒还有一条路可走……”
昀天仍未抬眸，看不清眼里是何情绪，却似乎对地玄尊的动机了如指掌，淡漠的勾了勾唇，神情冰冷。
“地玄尊，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
他的嗓音一如往日动听，此时却冷淡得令人生畏。
后半句话昀天未开口，却直接传入地玄尊的脑海。
“你当真以为，凭你和这近万人就拦得住我？今日我便带走她，你们又能如何？”
这冷漠中略带威胁的话语传入脑海，地玄尊脸色一变，警惕道：“难道帝君想动武？今日为了这妖邪的转世，要罔顾法纪，罔顾在场万人性命了？”
众人闻言皆满脸惶恐。
嘈杂声中，地玄尊对昀天传音道：“今日你若带走她，还能若无其事回神界做帝君吗？此举无异于昭告世人，今后你将与那妖邪为伍。而这世上，往后不再有帝昀天，不再有庇护苍生之神。众生信仰坍塌，六界会如何？帝君当真要为了一女子，弃六界众生于不顾？”
昀天抬眸直视着地玄尊精光闪烁的双眼，传音道：“她不是天道，更不是什么妖邪。”
“是或不是又如何？”
地玄尊笃定道：“过了今日，五界众生都会认定她就是来灭世的妖邪。众生惧怕她，仇视她，容不得她存在于世！无论是帝君你，还是整个神界，都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昀天视线冷冷扫过地玄尊面容，此人在盘算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他所言也不无道理。
“你想要我如何交代？”
“帝君只需依据神界法典秉公执法，不藏私心，能服众便可。”
传音完毕，地玄尊不等昀天答复，便转身面向五界众人，安抚道：“诸位稍安勿躁，帝君心系苍生，定然不会为了一名女子与五界为敌。”
地玄尊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昀天：“相信帝君今日定能给各位一个满意答复。”
五界众人听了这番话，满脸期待的看向昀天。
“秉公执法……”
昀天唇角微扬，笑意讽刺：“我说过，她不是妖邪，你们想让我秉什么公，执什么法？”
众人料想不到昀天竟是与他们如此不同心的，再次谏言：“帝君此话有失偏颇，这女子与那妖邪生得这般相似，即便不是那妖邪，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何况她还放走了妖邪骸骨……”
众人话未说完，昀天颇为不悦的打断：“那骸骨是我封印的，它若当真让你们如此惧怕，我把它再封回去便是。”
说着，昀天垂眸看向怀中负伤昏睡的女子，原本冰冷的语气逐渐放缓：“要执法也需先犯法，说到底，她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须得你们如此，与她不死不休？”
“帝君当真是向着她的！”
“她分明就是那妖邪转世，帝君何必自欺欺人？”
“没错，就算她不是妖邪，她修为如此高深，又包藏祸心，盗取妖邪骸骨，若不除了她，他日必有大祸！”
“听说封印在妖界的一截骸骨也是她拿走的，你们说她究竟想做什么？”
……
五界众人的不满正如地玄尊所料，此时他与重霄冷眼旁观着事态发展，各怀心事。
昀天亦将众人的恐慌看在眼里，唇畔挂着冷冷笑意：“修为高深也是罪？我的修为不浅，今日又护着你们口中的妖邪，我是不是也包藏祸心？是不是该连我一同处罚了？”
众人愕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不解帝君何以如此袒护妖邪，更是六神无主，惶恐不安。
帝君当真将亿万年前的六界惨祸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地玄尊忍不住开口：“帝君不妨看看这数百名守界神将，方才对付慕风的，除了我等，还有守界神……”
“守界神乃帝君一手创建培养，素来执法无情。如今他们对慕风开启第十层诛神大阵，帝君还坚持认为她无罪么？”
众人附和道：“连守界神都出动了，这女子定然是犯了不可饶恕之罪。”
昀天闻言，默然不语。
最初创建这支守界神的队伍，本意是为制约自己，这支队伍里的每一位，拥有强悍实力的同时也都摈弃了世间一切杂念，处事刚正不阿。
可慕风早已洗清邪性，守界神原本不应认定她有罪才是。
除非是，他们也感应到了，她本源世界里离殊的存在。
而这一点，他却无法向众人解释。
世人对于堕妖天道的强烈恐惧，让他们毫无道理的迁怒慕风。若让众人知晓慕风的世界里还藏有一个半成的天道，无论怎么解释也是枉然，只会越描越黑，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境。
众人见昀天不语，纷纷进言，就连仙神两界的子民也加入其中。
“事关重大，帝君这次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还请帝君秉公行事，为天下苍生做主！”
秉公行事，为天下苍生做主么……
昀天垂眸看着慕风惨白恬静的面容，目光不忍再往下去看她的浑身鲜血。
毫无神力护体，仅凭着一具创世神的骨骼和血肉之躯，硬生生承受诛神之阵与玄天掣神印的双重折磨，定是痛不欲生的。
虽强撑着，她也定是累极了。是因为他来了，她才能如此安心的陷入昏睡么？
自她来这世上起，他指点她修行，传授她功法，只为确保今生的她已洗去邪气，远离邪道。可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众生讨伐的命运么？
只因她修为高深，只因她有着与天道同样的面容。
世人索要的公道，对她又何其不公？
然而正如地玄尊所言，此事事关堕妖天道，即便深知她的无辜，在五界众人面前，他却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一旦众生信仰坍塌，六界大乱，更多的严重后果是不可预知的。届时平添的，又将是他与她的罪孽……
地玄尊冷眼看着昀天陷入纠结矛盾之中，面上浮起一抹冰凉的愉悦，他倒要看看，天下苍生和女人，这位帝君究竟会做何选择？
昀天无可奈何闭上双眼，紧蹙的眉头写满不甘。
空有这一身无可企及的修为，却也有无能为力时。这种无能为力于他而言，又是何等的耻辱。
睁开眼时，断断续续的话音已徐徐传遍无妄海面。
“慕风……私毁封印，盗取骸骨，释放……妖邪，危及六界，依法，当……剔去神骨，散尽神力，逐出……神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