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

  “相国,宫里属下都已经打通。现在时间不多了,皇上和太傅再过不久就会快赶往凤阳宫,是不是即刻动手?”一个穿着利索的人焦急的进言。

  “嗯。”相国点头,将一颗送色药丸拿过,继续说道,“将人装成北堂墨身边的人,然后将这颗药逼那妖后吃下,她会暂时疯癫。”

  “可是相国,属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妖后挡了相国的道,为何不平时便下了药,让她一命归西,而非要现在?”

  “愚蠢!”相国厉声说道,“平日有皇上在后保护,若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定然彻查。而此时不同,这一次,是皇上要杀皇后,现在杀了皇后,皇上是不会彻查的,所以当着江听雨的面,给皇后将这药吃了,便万事大吉。媲”

  “那江大人不会阻拦吗?”

  “虽然没见过江听雨这个人,但是听宫中眼线来报。江听雨,从来不插手,只旁观,所以我们只要让他看到是王爷的人,下手毒害皇后,装成杀人灭口。那便是一举两得了。丫”

  “原来如此,相国这招果然高明。”那人说着,便双手抱拳,“属下即刻进宫,定亲自让那妖后,再也无法挡相国的道。”

  说罢,那人便转头要走。

  可就在这一刻,柳惠蓉却悠悠跑来,还将要离开的人重重的撞了一下,而后她厉声说道,“哪来的冒失鬼,竟敢撞本宫!”

  那人紧忙低头道歉,同时给这刁蛮的贵妃让了条道。

  “哼!”柳惠蓉冷哼一声,拍了拍身上的褶皱,不耐烦的说,“滚!”

  “是,贵妃。”那人说罢,赶紧离去,怕再惹了这位大贵妃不高兴。

  但柳惠蓉倒是心情转变得快,当回头看向柳相国时,眸子便顿时一亮,兴奋的一边往堂内走,一边大喊,“爹爹!你知道吗?苏慕晴疯了!”

  一句话毕,柳相国眸子顿时一缩,撑着侧桌便起身,声音提到了几分说道,“你说什么?苏慕晴疯了?”

  “是啊!”柳惠蓉说到此,心情更加愉悦,上前跑了两步挽住柳相国的胳膊说,“爹爹果然没骗女儿,这皇后之位,果然快是女儿的了。”

  然,不同于柳惠蓉的满面春光,柳相国却是一脸铁青。

  苏慕晴绝对不会说疯就疯,这一定是一个诱他上钩的局!

  于是心头忽然一紧,柳相国急速的甩开了柳惠蓉挽着他的胳膊,追到院子里喊,“回来,别去皇宫!”

  这一刻,还好那穿着行装的人还没有走远,听了柳相国的声音,便紧忙收了步子,又回来待命。

  “相国,究竟……”

  柳相国摇头,脸色却甚是难看,“苏慕晴生性狡诈,怕是故意佯装疯子,诱本相国去一探究竟呢。咱们做多错多,暂且按兵不动。”

  “那怎么办,相国大人,如果就这么放任……岂不是……”那人脸色瞬间同相国一样难看,陷入了一种不安之中。

  “爹爹,急什么,您还不知道您女儿的聪慧吗?”柳惠蓉忽然上前,仿佛得意的那般说道,“爹爹尽可放心,女儿也曾想过,若是苏慕晴是装疯又如何,所以特意派人喂了她点迷.药,还是看着她喝下的。就算这妖女有三头六臂,现在估计也睡的正香呢。”

  柳相国一听,眸子顿时一亮。

  虽然,他不认为自家的女儿多么的善于用计,但是……这一招有备无患,倒是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不要进宫了。”柳相国倏然扬动了唇,看向一轮明月,“若是照惠蓉的说法,当是苏慕晴本想装疯,诱本相国前去一探究竟。可却没发现,在她使出这招的同时,却被惠蓉下了迷.药。爹爹说的可对啊?”

  “就是这个意思。”柳惠蓉狐媚一笑,随后在那利刃般的眸中,便滑动出了狠毒的幽光,“这一回,苏慕晴插翅难飞了。待会,只要再过几个时辰,若是锦衣卫没有解禁,那么就说明苏慕晴,计策失效,等着明日,良辰吉时,死于非命。哈哈哈……”

  柳相国也笑,右手微微的顺了几下胡子。

  看来惠蓉,也有长进了。

  他们柳家,终于要出一位正宫娘娘了!

  呵呵呵……

  ――――――――――――――――

  凤阳宫外。

  北堂风一言不发的向着凤阳宫走去,当来到大门口时,所有的锦衣卫都纷纷的给北堂风行礼。

  “苏慕晴还在里面吗?”北堂风说道。

  “回禀皇上,还在。”守在外面的沈云之说道。

  此时,北堂风眸子倏然一滑,看向面无表情的沈云之,压低声音狠狠而道,“听说皇后疯了,可有此事?”

  沈云之微蹙眉,随即说,“送膳的属下,是这么禀报的。”

  “该死。”北堂风低咒了一声,半眯眼眸,随即又道,“你们没进去确认一下吗?”

  “回皇上,下面的人也是刚向属下禀报,还未来得及进去确认。”沈云之又说,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

  “罢了。”北堂风轻甩袖,心中略微有些焦躁。

  苏慕晴,究竟又在耍什么把戏了?

  这个女人,已经面对了几次生死难题了,若是因为怕死所以疯了,万万不会,因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装疯!

  装疯给谁看?又有谁看不出这是装疯?

  北堂风摇摇头,轻轻抿住薄唇。

  不对,或许是连环套,难道她故意让人揣测出她在装疯,故意打草惊蛇,从而……

  如此诡计,这个女人使得出!

  “皇上,现在要进去吗?”一旁的公孙敬忽然开口,严肃的脸上也同北堂风一样带了些不解。

  皇后这疯,可当真蹊跷啊。

  “进去。”北堂风说,微仰头,在锦衣卫谨慎小心的将凤阳宫大门拉开之际,北堂风便甩开袖袍向内而走,将周围的空气,都带起了些凝滞的冰冷。

  身后公孙敬跟着,李德喜沈云之跟着,还有几名整装的锦衣卫也一同跟着。

  然,当他们到了门口之时,却只见江听雨倚靠在柱旁,在那里悠哉的等候。

  见北堂风来,他便紧忙收敛了性子,道,“皇上。”

  北堂风侧眸,随即挑眉低声而问,“皇后真被你看疯了?”

  江听雨听了,悄然望了眼不远处的那些锦衣卫,随后悠悠说道,“属下冤枉。不过,没觉得皇后疯了。所以还是皇上亲自确认下比较好。”

  北堂风似是捕捉到了江听雨在那一瞬的眼神,于是视线也悄然向后。

  难道,在他的锦衣卫里……

  “开门。”北堂风说道。

  “属下领命。”江听雨说罢,便轻步上前,轻轻的用手臂推开了凤阳宫的正房的大门。

  当那门缝被逐渐拉大的时候,却见房里整整齐齐,并不像下面锦衣卫禀报的那样凌.乱不堪。

  后面的锦衣卫一见,眸子顿缩,脸上的表情显出了一份莫名和不解,甚至连眼神都避开了。

  之后,北堂风在又看了眼江听雨后,便迈开步子直接进了正房,便是连身后的公孙敬也沉默着同北堂风一同进去。

  就在他们二人前脚刚进,身后锦衣卫也想跟进去的一瞬,江听雨却忽然向前了一步横跨在这些锦衣卫的面前,双手拉住门框,一个用力,便将那道门完完整整的关上。

  随后,他便淡淡而道,“外面候着。”

  锦衣卫面面相觑,倒也不敢和皇上的心腹直接顶抗,于是在有些不悦的冷哼一声后,便转身向后退去。

  同一时间,在众锦衣卫中,有一名锦衣卫像是神色慌张,而后悄悄的从门口溜出,却被江听雨完完全全的落在眼里。

  于是在那浅红的唇角处,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而后他便用舌尖,舔.舐过了下唇。

  皇后说对了,他江听雨,只听命于皇上,其他只看兴趣。

  不过……若是有人敢对皇上有二心,他……就一定会让这个人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于是他便缓缓笑了,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时候,顿时消失在了凤阳宫中。

  同时,凤阳宫外。

  方才那悄悄逃离的锦衣卫紧张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然后一狠心将手指咬破,以血在那字条上面写了几个字。

  皇后装疯。

  在学了几声鸟叫后,便有清音宫的太监前来,交臂之间,他便将那张字条交给了那太监。

  然而便是刻意等待那锦衣卫将条子传出后,江听雨才悄然来到了他的身后,低声于他耳畔说,“果然是柳家的人呢。”

  锦衣卫一听,吓得一哆嗦,紧忙回身望去。

  然而就是这一望,他却只感觉一阵撕裂般的痛,而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人嘶喊,双手紧紧捂着双目,满脸都是血,唯有江听雨依旧从容微笑,那血渍连他的分毫都没沾染,只是那修长的指尖上,慢慢都黏.腻着血液。

  “虽然我讨厌狗,但是,我更讨厌不忠的狗。”江听雨说罢,便悠哉转身,一边用舌尖轻轻.舔.舐掉指尖的血,一边忽然凛冽而道,“身为锦衣卫,就要对皇上衷心,这只是给你们个警告罢了。”

  江听雨在冷哼一声后,便再度消失在了这皇城之中,唯有那地上哀嚎之人,依旧在哭泣。

  然而这一切,却落入了也向这边走来的沈云之的眼中。

  他望着地上哀嚎的人,脸上仍然没有一丝.情绪,只不过将刀掏出来,而后一把将那个哀鸣之人的喉咙刺穿,使得那人再也不会喊叫。

  不过,这一刻,沈云之的脸色却更加的凛冽,望着江听雨消失的方向,他的眼眸缓缓眯起。

  这个人有二心,他也同样看出来了,本欲来私下处决,却见到有人还比他先动了手。

  江听雨,打狗也要看主人。

  无论这个人是否该杀,但能杀他锦衣卫的人的,只有他。

  而后,沈云之便将刀一把塞回刀鞘,又向着凤阳宫走去。

  ――――――――――――――――――――

  相国府。

  一只飞鸽缓缓飞入,被相国的心腹稳稳抓牢,几下便拿出了那信鸽腿上小桶里放的字条。

  是一张用血迹写的字条。

  “什么事?”柳相国见心腹眼神凝重,便放下酒杯,也有些不安的问。

  在这个节骨眼,什么事都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风.波。

  “啊,没什么。来信的人应该是情况危急,来不及找笔墨,然后咬破手指写的。”心腹忽然相同,眉头舒展,这时才正视字条上的字。

  柳相国有些焦急,等不及这人念出,便一把将那字条拿过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皇后装疯。

  柳相国心头一紧,先是蹙动眉头,随后便悠悠笑起。

  “哈哈哈……果然是装疯,想引诱咱们去凤阳宫呢。”柳相国摸了摸胡子,来到大堂,望着也在吃桂花糕点的柳惠蓉道,“闺女,我们果然没猜错,苏慕晴她是装疯。”

  柳惠蓉微微顿了下口,狐媚的眸向上挑,“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料她再狡猾,也不会料到被我们识破,同时还被我们摆了一道。”

  “是啊。”柳相国走到柳惠蓉身边,然后举起杯子,道,“来,闺女,庆祝你终于要登上皇后大位了!”

  柳惠蓉也笑,轻轻捻起桌上的杯子,也高高举起,道,“到时候,女儿一定揽住大权,帮爹爹把皇上媚住。”

  “好闺女。”柳相国说着,便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入,随后重重的放在桌上,“只要你登了后位,咱们柳家的势力,就更不容小觑,到时候量他北堂墨再有三头六臂,也要败于我之下了!哈哈……”

  “爹爹说的是呢!”柳惠蓉笑的灿烂,而后也将小酒杯中的液汁一饮而入,同时用袖口轻轻擦拭了下唇角,“从此我们柳家,就要权掌天下了!”

  说完之后,两人都纷纷的笑了起来。

  仿佛这一刻,他们已经不再担心有任何的变动。

  只等着,苏慕晴那即将到来的死讯了。

  ――――――――――――――――――――――

  凤阳宫。

  当正房大门被关上的一刻,北堂风与公孙敬的视线便先被一阵漆黑所掩埋。

  但很快,房里就从某一点亮出了微微的火光,随即一下燃起,将整个房间都照得通亮。

  北堂风眸子一滑,便望向那点烛火之人,俊美的眸中闪动了一丝淡淡的讶异。

  这一刻,慕晴穿着七彩凤袍,从上到下的装束都异常整洁,红晕下的眼眸更是比平日里都冷静与清亮,丝毫不像疯癫之人,更是不像绝望的将死之人。

  “苏慕晴,你又欺君。”北堂风挑眉,露出了一声冷哼。

  他就知道,就算天下的人都疯了,她苏慕晴却绝对不可能疯。

  她只会把别人逼疯!

  然而慕晴却嫣然一笑,先是恭敬的行了礼,随后说道,“臣妾如何欺君了?”

  这时慕晴想了想,便恍然大悟的说,“啊,对。听说凤阳宫外在传臣妾疯了。”慕晴故作哀愁的摇摇头,“也不知道是谁,从凤阳宫打探到的消息,然后放的谣言,这臣妾被软禁在这里,也没法去辩解,若是那些不知轻重的人造了谣,皇上可莫要相信啊。”

  北堂风冷哼一声,看向他处。

  反正都是苏慕晴使得诈,她定然早就想好脱解之词了。

  若是他没猜错,苏慕晴定是用了一招顺水推舟之计。

  为的就是蒙蔽了对她下局的人。

  “罢了。”北堂风淡淡勾唇,在那俊脸上却显出了一份安心,狭长的眼眸中忍不住的多了些柔软。

  进房之前,他始终在担心苏慕晴根本什么都想不出来,若是如此,那他则必须亲手赐她死。

  然而看现在这个女人还能在这里和他顶嘴,怕是她已经有所思量了。

  忽然间觉得,她的狡诈,还有些可人之处。

  “既然朕与太傅都已经来了你凤阳宫,若是有什么好的平息之法,便拿出来看看。若是朕觉得,此法只是敷衍或者不可行之,那么……”北堂风眸子渐渐眯住,“那么,你还是要死。”

  慕晴轻轻垂眸,唇角缓缓勾起笑意。

  而后她转身,从桌上拿来了一个字画轴,双手托起,举于北堂风面前。

  这一刻,她收回了所有的笑意,变得极为凝重而认真,随后一字一字说道,“请皇上,打开画轴。臣妾想的法子,就在里面了。”

  北堂风微蹙眉,侧眸望了眼同样不解的公孙敬,于是他抬起手,将这画轴拿起。

  他撩动指尖,几下便将系在上面的丝绳解开,而后双手捏住两边,蓦然一拉。

  当那几个铿锵之字映在北堂风于公孙敬眼帘的那一刻,他们的瞳都似是在一瞬间缩动,而后望向慕晴。

  “皇上,请助臣妾一臂之力。”

  北堂风蹙眉,右眼紧紧眯起,“苏慕晴,你是打算让朕倾家荡产吗?”

  但一句话出,唯有慕晴微微一笑,笑得灿烂,“皇上不敢和臣妾一起赌一把吗?”

  “皇上不可!”这时,身旁公孙敬忽然开口说道,而后怒视慕晴,“臣认为,此法不可行,有违这宫廷之法!身为皇后,怎么能……”

  “宫廷之法吗?”就在这时,北堂风蓦然打断,随即缓缓抬眸看向慕晴,看向那此时丝毫不肯屈服的眼神。

  这时,他一边将那画轴慢慢卷回,一边又将它慢慢放回了慕晴手中。

  这一时,慕晴的心着实提到了嗓口。

  因为她想的方法,对北堂风来说当是铤而走险。

  因为,若是她当真有贼心,那么……南岳王朝,顷刻间便会覆灭。

  在他眼里,她是背叛过他的女人。

  只能赌,北堂风,究竟信她几分了。

  “皇上,请即刻处死妖后!”这时,公孙敬又在北堂风身后.进言,随后看向苏慕晴,“皇上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你死了这条心!”

  慕晴轻笑,缓缓的闭上了眼,但是捏着画轴的手却悄然的在用着力。

  等待,北堂风最后的一句话。

  是生,还是死。

  就在这一刻了。

  “皇上!!”公孙敬先是再喊。

  “太傅。”就在这时,背对着他们两人而站的北堂风缓缓开口,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才再度接道,“你,能想出比这个更好的方法吗?”

  此话一出,公孙敬便立刻僵在了原地,眸子随紧,却也毫无反驳。

  而就在这一刻,北堂风便缓缓的勾唇,随后蓦然回身。

  在那月光之下的眸仿佛世间最美的刃,让人恐惧,却又美的摄人心魄。

  而在这时,他微微启唇,一字一字的缓缓说着,“苏慕晴,别忘了你给朕的最后一个理由。”

  “慕晴绝不会忘。”

  北堂风静静扯唇,上了前,对着慕晴最后说道,“你尽管去。朕,给你掌风。”

  便是在最后一个字落定之际,慕晴缓缓将眼睁开,同时在她的唇角悄然扯动了一份笑容,那望着北堂风的眸,也多了一份深幽。

  随后慕晴深深跪地,而后对着北堂风第一次行了大礼,同时用着沉重而没有半分轻率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谢,皇上。”

  一旁的公孙敬,在看了眼似是已经做了决定的北堂风后,便沉沉的舒了口气。

  看来皇上心中,已经有所定夺了。

  皇上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若是认定,便很难被动摇。

  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便是在他打算沉默的那一刻,慕晴却在这时将视线转向了公孙敬,随后将那画轴放在了公孙敬面前。

  公孙敬一愣,似是不明所以,而慕晴却用着极其真挚的眼眸凝视着他,道,“慕晴还有一事,想要请公孙太傅帮忙。”

  公孙敬有些恼怒的看向他处,但是好像在考虑了很久后,才终于将脸转回,直视着慕晴。

  “既然皇上都允了你,你开口就是。不过……”公孙敬眯住眼睛,顿了一下,“不过,如果你心怀二心,老臣定会手刃于你!”

  “当然。”慕晴说道,倾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随后她便靠近,在公孙敬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当那几个字缓缓飘入公孙敬的耳中之时,他便倏然睁大了眼眸,难以置信的听着,随后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在慕晴站回原地之后,公孙敬这才缓缓看向了慕晴,看着那此刻没有丝毫恐惧,反而笑的轻柔灿烂的看似娇柔的人儿,他的眸子愈发的深邃。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回望了下.身旁的皇上,随即静静低头,道,“老臣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罢,在向北堂风行了个礼后,公孙敬便即刻转身推门出了凤阳宫正房。

  当那门再度关上的一霎,便只剩下北堂风和苏慕晴。

  而就在这时,北堂风忽然扶住她的下颌,在慕晴的惊讶之下,轻柔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随后他便于她耳畔,低声说道,“别让朕失望……”

  语毕,他便抬了手,探出拇指抹过慕晴唇上是微微湿.润,而后便扬动了一抹笑,甩开了那明黄的袖袍,一把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

  这一刻,慕晴呆呆的望着正离开的北堂风那俊逸的身影,她一只手轻轻抚住自己的唇,一只手慢慢捂住自己的心口。

  方才那忽然的悸动,究竟……属于谁?

  在沉默了半响后,慕晴便渐渐闭上了眼,胸口上的指也缓缓收回。

  而当她再度睁开的时候,却换了一副更加锐利的神情。

  现在,她无暇去管儿女私情。

  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待明日之后,她自会找机会弄清自己的想法,更是弄清北堂风的想法。

  只要,她能安安稳稳的度过明天。

  在勾起唇的一霎,慕晴便亲手把凤阳宫正门关上了。

  天已快大亮,除了柳惠蓉的迷.药小伎俩,柳相国竟然没出招干扰她。

  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柳相国果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因为她的一招装疯,柳惠蓉定是判断不出,所以会将消息原封不动的待会给柳相国,而柳相国是疑心颇重之人,定会识破她的装疯之举。

  如此一来,柳相国定然断定她在使诈,所以也不敢在关键时刻轻举妄动,这时柳惠蓉一定会告知柳相国已经看着她服用了迷.药。

  这样,刚好稳住了柳相国摇摆不定的念头。

  也正是如此,她才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一夜。

  这就叫,你用连环招,我有反间计,一招抵一计,看谁算的比谁深!

  慕晴轻轻扯唇,而后缓缓垂下了倾城的眸。

  现在她能为明日准备的,都已经做了,就只有等皇上和太傅,还有王爷了……

  不过,按说现在该是可动之时,不知王爷是否寻踪觅影,找到了那黑衣之人。

  总而言之,在她的这一面,那投入深海的网,是时候收起来了!

  慕晴低声一笑,便走离了大门,直接倒在了大床.上。

  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反正是生是死,现在着急也没用。

  不如补个养颜觉,睡饱了去迎战!

  想罢,慕晴便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头扎进去睡了。

  ――――――――――――――――

  相国府。

  “相国大人,据说皇上和太傅都离开了,但是锦衣卫还没有撤离。”

  柳相国安静的沉默了几许,唇角扬动了一丝笑,随后将杯中的酒灌入口中。

  “很好,苏慕晴明日一早必死。”柳相国将指尖在桌子上滑动几许,突然一定,“关键人物,已经被本相国暂时送离京城,待皇后一死,即刻接回。除掉苏慕晴,然后下一个,就轮到北堂墨了!哦,对了。”

  柳相国忽然想到什么,警戒的问,“关押那人的地方,现在还平静。”

  “大人您放心,不会有人找到那里去的。”相国的心腹阴阴笑道,“不过,这次风.波过去,您真的要如约把这个人还给他吗?”

  柳相国眯住眼,将手中的杯子缓缓晃动了些许。

  “当然不会了。”说罢,柳相国便大声的笑了,“绝对没有人能找到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来,胜利在望,陪老夫喝一杯!”

  “属下遵命!”心腹笑道。

  随后,相国府又一次的沉浸在那份欢愉的喜悦之中。

  ――――――――――――――――

  然而,在就在相国举杯庆祝的同一时间,被柳相国称为无法寻得的地方,却早已成为了瓮中之鳖。

  南城,地下秘密牢房。

  在一个极其封闭,不见天日的地方,忽然多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便进来了好几个拿着利刃的侍卫。

  “啊……啊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在见到如此之多的人后,这聚集在底下的一些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般,疯了一般的到处抱头逃窜。

  “离爷,这后面有暗道。”一个侍卫在走了一圈后,便过来报告。

  这时,有几个有勇气的外形看起来像土匪那般的人,拿着大刀站在这些侍卫的面前,警惕的前后挪动着,“你们敢闹事,回头等我们的爷来了,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知道这是谁的地方,我们才来。”

  伴随着一个冷漠而清幽的声音,一身雪白的离若白缓缓走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几个看起来还想搏上一搏的男子。

  只见他浅浅勾动唇.瓣,忽然抽.出剑柄,而后毫不犹豫的就向前走去,剑尖划地,露出了些许的火光。

  当剑起之际,离若白便只用了三个回合,便将那几个人全数击倒,而后一脚踩在一个人的胸膛上,冷冷俯视,道,“把关在这里的人,交出来。”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被踩的人一边喘息着一边说。

  “是吗。”离若白冷冷而道,剑锋一转,便毫不留情的割下了那人的胳膊。

  这一时刻,血液飞溅,染满了离若白那毫无血色的脸庞。

  “啊……!!!!”一声嘶叫响彻整个地下牢房,使得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人在哪?”离若白又问,同时将剑尖一滑,便放于脚下之人的另一个胳膊旁。

  在感受到那冰冷的剑锋开始逐渐的下移时,那人疯了一样的摇头。

  “不知道,也是罪。”说完,离若白便忽的下手,只见那人的胳膊也顿时被割下,而后又是一阵死绝版的嘶喊。

  在之后,那人便昏厥过去,似是没了意识。

  见他没了知觉,离若白轻轻蹙眉,而后将扎在地下的剑拔.出,眸子一划,便有些没耐性的看向周围的几个人,道,“我向来没耐性。只数三下,如果没听到我想要的,你们会比他更惨。”

  听了离若白的话,几人都迅速跪下,不停的给离若白磕着头,也同样在疯了一样的说着什么。

  当那几个字飘入他耳畔的一霎,离若白那被血液沾满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一抹冷漠的笑容。

  ――――――――――――――――

  深夜,城外码头。

  海风吹拂,将雕椅之上雅坐的一袭蓝色贵袍之人的长发微微吹动而起。

  此时,这几乎让所有人都离不开视线,却又没人敢靠近的绝美而淡漠的男人,正不紧不慢的静静的饮着茶。

  这时,一个人附过于他耳畔低声说了什么,那人原本正在轻划茶盖的指尖缓缓停顿,同时在那俊美的唇角上略微的扬动些弧度。

  “告诉若白,别玩的太久,记得给本王,留条活口。”随着一声淡漠的笑容,北堂墨又恢复了饮茶的优雅而从容的动作,只是在那俊美无比的眼中,透露着一道足以破坏一切的锋芒碧光。

  “是,王爷。”在听完北堂墨的话后,那报告之人便匆匆离去,又将这份夜中的幽静,还给了这慑然一身的男人。

  而在这时,忽然有几个侍卫将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人带了过来,而后一个用力,便将这人推倒在地,使得那人因为站不稳,而撞在了地上,甚至磨伤了脸颊。

  这一刻,这个人,就这样倒在北堂墨那白色轻靴的前面,那份肮脏与北堂墨的优雅清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两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好似与衣衫相反。

  那黑衣之人,在见了北堂墨后,竟然在瑟瑟发抖。

  反而北堂墨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双脚平摊,俯视着眼前爬倒在他脚前的人。

  “好不容易易容的脸,划伤了多可惜。”就在这时,北堂墨轻轻开口,用指尖将那黑斗篷的帽子缓缓拉下,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后,他先是有一份讶异,随后便笑的更深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那人愤愤而道。

  “雁过留痕,人走留香。”北堂墨淡语,将一块布料,轻轻的放入那人的手中,“这块料子,可不常见呢。”

  黑衣人见到,眸子顿时一缩。

  这套衣服,是去南城时候来不及换下的。

  百密有一疏,但究竟是什么时候……

  不过,仅凭一块料子便找到正主,也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既然被你抓.住,要杀要挂悉听尊便!”黑衣人愤愤而说,将脸瞥向了他处,似是不想再受北堂墨仿佛在看着一样东西一样看着自己这张脸。

  “你这性子,本王喜欢。”北堂墨淡淡而道,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绢,将那人脸上蹭上的沙土,轻轻抚开,而后指尖忽然用力一挑,便强迫这个人看向自己。

  此时,北堂墨的脸上再也没有丝毫的笑意,绝世俊美的眸中,更是透露这一份足以冻结一切的杀意。

  “别生气。本王只是想来告诉你,你的爹爹,本王,替你找到了。”北堂墨说罢,便缓缓松了手,然而却在同一时间,用那丝布将碰触过那人的指尖,缓缓擦拭,随即便冷漠的将那块丝绢随手一松,便顺风而飞。

  然,当北堂墨的话音落定之时,那黑衣人的眸子却顿时一缩,“找……找到了……?”便是在这人一阵茫然之后,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于是疯了一样的想要起来,嘶喊道“谢谢王爷,谢谢王爷!!王爷是大善人!告诉我在哪!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别急。”北堂墨淡淡的笑了,眼中透露着一种怜惜之情,而后亲自起身将那人扶起。

  便是在那人,战战兢兢的直视着北堂墨,恨不能感激的磕头时,北堂墨却倏然拦住这人,微笑着说道,“本王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大善人。所以,本王想问问,若要本王将他还给你,那么……你拿什么和本王交换?”

  “如果……没有呢……?”那人微微有些愣住,似是脸色有些发青。

  北堂墨微微惋惜笑了,随后用手缓缓抚过这人的长发,而后用着那听起来温柔且淡雅的声音说,“那么,他会死。”

  如此悦耳轻柔的声音,却包含了如此狠毒的几个字,使得那人眸子顿时锁住,深深吸着气,仿佛是被一种恐惧所袭,于是猛的抬眸说,“不对!你不会杀的!我还有利用价值!哈……对,柳相国,柳相国都没有杀我!王爷在骗我,在吓唬我对吗!”

  听着那人激烈的声音,北堂墨却始终用着淡然的眸子静静望着他,随即长叹口气,缓缓转了身。

  “哦,是吗。”北堂墨淡淡而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于是他便摇摇头,向前走去,仿佛一点都无所谓。

  而那人在看到北堂墨当真一点都无所谓的离开后,心头一惊。

  第一次,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爹爹会真的就这么死了!

  那种由心底产生的恐惧之感,与和相国在一起的完全不一样。

  是了,祈亲王和柳相国不一样。

  祈亲王绝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他。

  所以祈亲王真的会下手!

  想到这里,那人忽然失了一切的冷静,在一片混乱之后疯了一样的跑上前,大喊道,“王爷,别走……别走!!求求你,别走!!我有!你想到的东西!!我有!!”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簿子,跪在地上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用手将这个簿子高举头上。

  “王爷……这个东西,是相国想要扳倒王爷用的,被……被我偷出来了!这个……给王爷,求王爷放过我爹爹!”

  这一刻,北堂墨静静的顿了步子,一张俊美而淡漠的脸上扬动着一种从容的笑,只是略微扬了指尖,便有人将那簿子拿过,放在北堂墨的手上。

  他默然的翻了几下,俊逸的眼中顿时闪动了一缕碧光。

  而也在同一时间,他那唇角的笑,愈发的深邃了。

  果不其然,赈灾款都被柳相国吞掉,怕是连给慕晴布局,用以打通各路的钱,也都是这赈灾款中抽.出的。

  “愚蠢之人。”北堂墨淡淡而道,一把合上了那簿子。

  在北堂墨与身边的人交代了些什么之后,他便侧眸看向那人,道,“本王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北堂墨说的很淡很轻,却有着一种无法反驳的威严,随后在他一阵淡淡的轻笑后,眼神放了些柔软,“方才言语过重,本王失礼了……”

  说着,北堂墨似乎想到什么,又用指尖轻轻滑过了那人的脸,道,“本王很喜欢你的脸,当真很像本王的茗雪。可惜,她,你永远替代不了。”

  语毕,便缓缓收了指尖,眼神中淡淡的透露了些冷意。

  思雪眸子一颤,缓缓的垂了眸,道,“并非我有意要骗,而是相国看出皇后对茗雪有情,故而将我扮成茗雪,为的就是拿到皇后的信物,再加上混迹皇后身边,如此以来……便能以皇后之名,骗过百姓。”

  “你以为,你当真骗的过皇后吗?”北堂墨缓缓勾唇,摇摇头,而后又将一瓶踪迹粉放在了思雪手上,“她若想杀你,抓你,早便下手了。只可惜,到了最后,你还是背叛了她……”

  思雪心头又是一紧,用手紧紧捏着那放着踪迹粉的小瓶子。

  原来,娘娘早就知道她是相国的人,却还像家人那般待她,还同她一起畅饮喝酒。

  现在想想,那一次,皇后说的话,便是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但是……她却想不透彻,最终还是将娘娘娘陷于不义。

  她该死……她该死……

  “皇后……思雪,对不住您……”

  见到思雪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北堂墨轻舒一口气,同时收敛了一切的笑容。

  只见他站直了身子,双手忽的将那坠余的袖袍甩开,而后再也没有回头的走了。

  待北堂墨走后,很快便有两个侍卫架住了跪在地上还在打着哆嗦的思雪,几乎是用拖的便将这本欲离开京城的人又带了回去,只是在思雪的眼中,却透露着一丝丝的哀痛。

  忽然眸子一缩,看向前方而走的北堂墨。

  柳相国啊柳相国,你算计一生,但又如何能斗过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才是真正无情残酷的人啊!

  便是在思雪深深的叹了口气之时,走在前面的北堂墨略微看了要升起的阳,脸上透露着一抹深不见底的笑容。

  而在那向来隐藏起来的淡漠的眸中,渐渐闪动了一缕足以吞噬一切的利光。

  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场了。

  慕晴,该做的,本王已经做好了,剩下的舞台,便是你的了!

  ――――――――――――

  三个时辰后,天色渐亮。

  这一夜的不平静,终是在初阳生气的一霎,归位了沉寂。

  洗去所有空气中的污浊,增添了一份鸟语花香。

  在为自己描完最后的眉后,慕晴对着铜镜又看了自己一眼。

  今日,该是收网的日子了。

  在镜中,慕晴缓缓的扬动了唇角,看向屋外那渐渐明朗的天空。

  “最后一战了……”慕晴深深吸口气,又深深吐出,随后撑桌而起,甩开袖袍来到正房门口。

  此时,她将指尖缓缓贴在了门框之上,当感觉那被清晨的凉风染得有些冰冷的温度渗入肌肤的时候,她便咬牙,蓦然推开了眼前的大门。

  当那刺目的阳光瞬间扫入她眼帘的时候,她尚有一丝的不适,于是用袖口轻轻挡了下,而当她终是将前方看清的时候,便见到十位衣冠整齐的重臣都在她的院子里早已等候她。

  这时,大臣们纷纷退开两侧,那公孙太傅便用双手端着一套衣服,来到了慕晴面前。

  这一刻,她与他齐站,静静的凝望着眼前的太傅,随后视线一滑,看向他手上的衣服。

  于是在缓缓勾动了唇.瓣后,她便探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

  “皇后拖老夫办的事,已经都办妥了。”这时,公孙敬开口,虽然脸上还是显出一分不悦,可无论如何,他也都是皇上的臣子,已经在这个节骨眼,他倒也不会再给皇后做阻碍。

  “多谢公孙大人的这套衣服。”慕晴微微一笑,借着暖阳,笑的灿烂,使得公孙敬也有了一分的失神。

  都说这个女人,是满腹计谋的妖后,然而此时她的笑容,却又如此的干净。

  “不谢。”公孙敬低声而道,随即让开了一条道,随着众臣也跟着后退,慕晴便缓缓的向前迈了一步。

  这一刻,风起,将她身后的长发,凌.乱的吹动了起来,也同样将她的衣袍吹至摇摆,如同散在空中舞动的荷。

  这时,慕晴紧紧的闭了眼,在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深深吐出之后,她才再度将眼眸抬开。

  而正是在这一瞬,在那红晕下的眼眸也顿时换上了一副凌厉之色。

  顿时间,风起汹涌,将这个女人身上的一身清凛吹动无比慑然。

  人生博弈,总有一输。

  政.治斗争,尤为残酷!

  今日,无论是为了茗雪,还是为了被践踏的南岳百姓,她都会拼死一搏。

  这一次,若不是她苏慕晴大败登上断头台,便是他们柳家,从此退出政.坛,再也无法翻身!

  只见慕晴微微勾动了丝唇角,甩开袖袍,再也没有丝毫犹豫的迈了步子向着凤阳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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