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还没到门边,就听见里面传来咳咳的声音,看来不是那痨病鬼死了,他心里暗道可惜。
屋子没有锁,他也没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屋子里竟然没见着人,他循着声找到痨病鬼,掩着口鼻问道:“家里人呢,都去哪里了?”
痨病鬼盖着一张破棉袄,浆洗的却颇为干净,他从被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了指一边的瓷碗,看来是想要喝水。
李贺只好捏着鼻子给他倒了一碗水,这痨病鬼年纪已经很大了,却一直倔强的不肯去死,真叫一个命硬,他们家最能干的因为劳累过度早就撒手人寰了,现在李贺见着着痨病鬼脸上的老年斑,颇有些感慨好人不长命。
痨病鬼接过水碗,边喝边咳嗽,把水撒的到处都是,李贺不是他的儿女,可不会帮他喂水,要不是想问清楚自己老婆儿子现在去哪了,他甚至都不愿意靠近这痨病鬼,生怕被他传染了。
痨病鬼好不容易喝完水,把水碗放在一边,这才费劲的扯着嗓子,三字一咳嗽的说道:“都去……找,找小五子去了。”
小五子是李贺老婆哥哥的儿子,今年也有十一二岁了,李贺见过他几次,觉得这孩子颇为懂事,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帮家里维持生计,至少他觉得那孩子比躺床上那痨病鬼强多了。
这痨病鬼虽然只说去找小五去了,但是光是这一句就让李贺心里紧张起来。
前面说过,李贺平日的工作就是跟人接触,打探消息,他很清楚玉京城经常有人口失踪,虽然深究起来失踪的人不多,那么一点失踪之人对于偌大的玉京城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晒,但是这种现象确实很频繁,而且基本上失踪人口是没法子寻回的。
小五子年纪不上不下的,根本没人长期雇佣他做事,所以他想要找活干就得跟着在外面跑,这么大点的孩子,总是在外面瞎跑总是令人担心的,但是他们家里的状况,他不出去瞎跑只能饿着肚子,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又问了痨病鬼几句话,李贺见那痨病鬼吭吭哧哧半天说不明白,也懒得理他,决定出去找他们家邻居问问看。
终于从他们家邻居一个大婶那里了解到了具体的状况。
小五从昨天早上出去就没回来,晚上也不落家,也没有找人带个口信之类的,最关键的是跟小五一起出门的人早都回去了。
据他们所说,小五因为是要绕路去另外一边买馒头,因为那边的馒头比较便宜,所以跟他们分开走了,他们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小五晚上都没有回家。
现在小五一大家子都出去找人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李贺知道小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就他所知,没有几个失踪的人被找到的,基本上都是杳无音信了。
他有些担心自家的老婆和儿子,所以按照邻居给的他老婆找人的方向找过去,一路上看得很仔细,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
这边的街道颇有些错综复杂,相对于有明确规划的皇城附近的主要区域,这里的道路和建筑十分不规整,李贺虽然在玉京城已经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对这一片很是陌生,找起人来有些吃力。
好在路上遇到了他妻子的家人,根据提示及时调整了一下方向。
走了一会,李贺感觉自己越走越偏,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破败,仿佛是进入了久久无人居住的无人区,路上都已经长草,他心里暗暗疑惑,自己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找过了头。
想想有可能是找人找过头走到郊区了他就有些头痛,这一路虽然他找的还算仔细,但是难免有疏漏,没有遇着妻儿还算正常,只是要无功而返,他心里颇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决定再走上一段,如果再找不到人就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拐过一处弯道,突然见着眼前躺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在这已经略显冷冽的天气里还穿着一身单衣,却一点都不显的受冷,他闭着眼睛,枕着手臂,靠在一处荒废的墙根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悠然休憩的模样。
李贺走上前去,放声问道:“小娃娃,你家大人呢?”
那小娃娃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眼睛都不睁的说道:“大人?我家没有大人。”
李贺闻言,顿时心生怜悯,这小娃娃看着不过六七岁,也就比他儿子大那么一两岁,却没想到竟然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就算如此,这娃娃也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皮肤白腻没有一点寻常孩子脏兮兮的样子。
他问道:“小娃娃,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青衣的带着一个四五岁小孩的妇人?”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老婆和孩子的身高,全然不管那小孩连眼睛都没睁开。
那小娃娃说道:“见过。”
李贺大喜,赶忙道:“他们在哪里?”
小娃娃说道:“你总不能让我白白指路吧,你得给我点好处我才说。”
李贺闻言,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小娃娃想不想吃糖?”
李贺想来,这小娃娃应该很容易满足,给他弄颗糖他估计就能很满足了,幸亏来的时候兜里揣了两块买给儿子的方糖,给他一颗就是。
没想到那小娃娃说道:“我不想吃糖,我饿了,我想吃饭。”
李贺见那娃娃虽然说自己没有父母,但是看起来被养的白白胖胖比他们家儿子还壮实,绝对不像是没有吃喝的模样,而且方才还一副悠闲的样子,肚子饿了也不回家找吃的,反而现在跟他说要吃饭。
不过他也没有表示反对,一个小娃娃,能吃多少东西,等会找到老婆孩子带他们一起下馆子拉上这个娃娃就是。
于是李贺说道:“当然可以,等会找到我老婆儿子我就带你和他们一起下馆子,吃好的,你看怎么样。”
小娃娃说道:“下馆子就算了,我就在这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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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没有锁,他也没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屋子里竟然没见着人,他循着声找到痨病鬼,掩着口鼻问道:“家里人呢,都去哪里了?”
痨病鬼盖着一张破棉袄,浆洗的却颇为干净,他从被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指了指一边的瓷碗,看来是想要喝水。
李贺只好捏着鼻子给他倒了一碗水,这痨病鬼年纪已经很大了,却一直倔强的不肯去死,真叫一个命硬,他们家最能干的因为劳累过度早就撒手人寰了,现在李贺见着着痨病鬼脸上的老年斑,颇有些感慨好人不长命。
痨病鬼接过水碗,边喝边咳嗽,把水撒的到处都是,李贺不是他的儿女,可不会帮他喂水,要不是想问清楚自己老婆儿子现在去哪了,他甚至都不愿意靠近这痨病鬼,生怕被他传染了。
痨病鬼好不容易喝完水,把水碗放在一边,这才费劲的扯着嗓子,三字一咳嗽的说道:“都去……找,找小五子去了。”
小五子是李贺老婆哥哥的儿子,今年也有十一二岁了,李贺见过他几次,觉得这孩子颇为懂事,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帮家里维持生计,至少他觉得那孩子比躺床上那痨病鬼强多了。
这痨病鬼虽然只说去找小五去了,但是光是这一句就让李贺心里紧张起来。
前面说过,李贺平日的工作就是跟人接触,打探消息,他很清楚玉京城经常有人口失踪,虽然深究起来失踪的人不多,那么一点失踪之人对于偌大的玉京城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晒,但是这种现象确实很频繁,而且基本上失踪人口是没法子寻回的。
小五子年纪不上不下的,根本没人长期雇佣他做事,所以他想要找活干就得跟着在外面跑,这么大点的孩子,总是在外面瞎跑总是令人担心的,但是他们家里的状况,他不出去瞎跑只能饿着肚子,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又问了痨病鬼几句话,李贺见那痨病鬼吭吭哧哧半天说不明白,也懒得理他,决定出去找他们家邻居问问看。
终于从他们家邻居一个大婶那里了解到了具体的状况。
小五从昨天早上出去就没回来,晚上也不落家,也没有找人带个口信之类的,最关键的是跟小五一起出门的人早都回去了。
据他们所说,小五因为是要绕路去另外一边买馒头,因为那边的馒头比较便宜,所以跟他们分开走了,他们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小五晚上都没有回家。
现在小五一大家子都出去找人去了,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李贺知道小五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就他所知,没有几个失踪的人被找到的,基本上都是杳无音信了。
他有些担心自家的老婆和儿子,所以按照邻居给的他老婆找人的方向找过去,一路上看得很仔细,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
这边的街道颇有些错综复杂,相对于有明确规划的皇城附近的主要区域,这里的道路和建筑十分不规整,李贺虽然在玉京城已经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对这一片很是陌生,找起人来有些吃力。
好在路上遇到了他妻子的家人,根据提示及时调整了一下方向。
走了一会,李贺感觉自己越走越偏,周围的建筑越来越破败,仿佛是进入了久久无人居住的无人区,路上都已经长草,他心里暗暗疑惑,自己莫不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是找过了头。
想想有可能是找人找过头走到郊区了他就有些头痛,这一路虽然他找的还算仔细,但是难免有疏漏,没有遇着妻儿还算正常,只是要无功而返,他心里颇有些不甘心。
于是他决定再走上一段,如果再找不到人就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说不定他们都已经回去了。
拐过一处弯道,突然见着眼前躺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那小娃娃在这已经略显冷冽的天气里还穿着一身单衣,却一点都不显的受冷,他闭着眼睛,枕着手臂,靠在一处荒废的墙根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悠然休憩的模样。
李贺走上前去,放声问道:“小娃娃,你家大人呢?”
那小娃娃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吐了,眼睛都不睁的说道:“大人?我家没有大人。”
李贺闻言,顿时心生怜悯,这小娃娃看着不过六七岁,也就比他儿子大那么一两岁,却没想到竟然没有父母,是个孤儿,就算如此,这娃娃也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皮肤白腻没有一点寻常孩子脏兮兮的样子。
他问道:“小娃娃,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青衣的带着一个四五岁小孩的妇人?”
他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自己老婆和孩子的身高,全然不管那小孩连眼睛都没睁开。
那小娃娃说道:“见过。”
李贺大喜,赶忙道:“他们在哪里?”
小娃娃说道:“你总不能让我白白指路吧,你得给我点好处我才说。”
李贺闻言,拍着胸脯说道:“没问题,小娃娃想不想吃糖?”
李贺想来,这小娃娃应该很容易满足,给他弄颗糖他估计就能很满足了,幸亏来的时候兜里揣了两块买给儿子的方糖,给他一颗就是。
没想到那小娃娃说道:“我不想吃糖,我饿了,我想吃饭。”
李贺见那娃娃虽然说自己没有父母,但是看起来被养的白白胖胖比他们家儿子还壮实,绝对不像是没有吃喝的模样,而且方才还一副悠闲的样子,肚子饿了也不回家找吃的,反而现在跟他说要吃饭。
不过他也没有表示反对,一个小娃娃,能吃多少东西,等会找到老婆孩子带他们一起下馆子拉上这个娃娃就是。
于是李贺说道:“当然可以,等会找到我老婆儿子我就带你和他们一起下馆子,吃好的,你看怎么样。”
小娃娃说道:“下馆子就算了,我就在这里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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