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认识展华?”老爷子打量着岳云皓。

  这让岳云皓有些尴尬,他是来当保健医的,可现在还得攀关系才能进门。

  看到岳云皓没有马上回答,老爷子拿着扫把就要撵人:“滚犊子,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进屋,哪来的回哪去,这里不欢迎投机者。”

  “老爷子,我不是投机者!您听我说,我真的认识您小儿子。他在江城的一家养老院,胳膊上有个胎记,他说不怪您当初的决定……”

  岳云皓话没说完,老爷子放下了手里的扫把,“你说的是真的?”严老是个身躯高大的老人,即便是这把年纪,依然精神抖擞,站在这里就有一种不动如山的感觉。

  岳云皓仔细打量着老爷子,老爷子头发银白,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上去的痕迹。身上的威压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

  小儿子的事情,是老爷子心中的一个结,当年战友为了救他而牺牲,膝下无儿无女,严老爷子当即决定把五岁的小儿子过继给战友龚俊明,后来战友因病去世,老爷子也去找过小儿子龚展华,可被小儿子拒绝了,当时的龚展华想不开,总觉得父亲偏心,不愿意跟父亲见面。

  老爷子也就没再去打扰过小儿子的生活,随着年龄的增大,严老爷子心中对小儿子的思念与日俱增,这才会如此激动。

  “是,我高中暑假在养老院做义工,认识的龚伯伯,这几年一直有联系。”

  “你进来。”

  说完,严老爷子转身,李淑琴见状连忙过去搀扶。

  岳云皓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过了第一关,多亏了提前看了老爷子的资料,又恰好认识他的小儿子,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破局。要是连门都进不来,那就成笑话了。

  严忠军的家看上去很简洁,沙发套洗的都发白了,电视上还盖着手工针织品。窗户旁边的写字桌也有些年头了,上面摆满了书。

  墙上挂着的字苍劲有力,看到落款正是严忠军本人,岳云皓对老爷子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李淑琴扶着老爷子坐下,“小子,过来,跟我说说小华的事情,他怎么会住养老院,我记得他不是有两个女儿么?”

  “龚伯伯的大女儿去世的早,小女儿在燕京给带孙子,当时也提出要把龚伯伯接到燕京一起去,龚伯伯不习惯,还是希望留在江城,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在养老院过得挺充实的,唱戏跳舞,比去人生地不熟的燕京自在。您要是想看,我可以给龚伯伯打视频。”

  随着岳云皓的讲述,严老爷子的脸上也见见有了笑容,如刀刻的褶子,这会儿也像花儿一样绽放起来。

  “哈哈,小子,视频就不用了,咱们遇到也算是投缘,以后你就叫我爷爷吧。”

  严老爷子笑起来,眼睛都眯上了。

  岳云皓满脸黑线,这也太突然了吧,他挠了挠头:“严……”

  “叫我什么?”严老爷子呵斥道。

  岳云皓只能改口:“爷爷。”

  “乖,你叫什么啊?”

  岳云皓脸上的黑线更多了,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认孙子了,会不会太草率?

  “我叫岳云皓,是保健局派来负责您的保健工作的。”岳云皓自我介绍道。

  “云皓,好名字,你这个年纪能进保健局,能力不一般啊!”

  岳云皓笑着回应道:“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岳云皓一开始也没想过要进保健局,更不清楚在保健局里能遇到这么多大领导,只是机缘巧合进来了,所以才一步步走上了这条路。

  随着岳云皓讲述了毕业以来的经历,严老爷子哼了一声:“你没找那个姓高的丫头就对了,回头爷爷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岳云皓连连摆手:“不用,爷爷,我谈着一个,要不我还是先给您把把脉吧。”

  “小子,你还害羞了?行行,听你的先把脉。”老爷子伸出手,随后看向保姆:“淑琴,把楼上西头那间房收拾出来,让这小子先住下。省的保健局那帮人又找人来烦我。”

  “好的,我这就去。”

  李淑琴也很高兴,老爷子能主动把人留下来,至少第一关算是过了,之前的保健医,长则一个月,短则七八天,就被老爷子找由头赶走了。她一个人照顾老爷子,还真是有些担心出点意外,现在有个懂医术的年轻人陪着,老爷子也算多个照应。

  岳云皓给老爷子把过脉,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这份工作是个烫手山芋。

  老爷子的肾功能、肝功能都处于一个衰竭的阶段,年纪又大了,基础病也有不少,还有就是腰椎间盘突出和关节炎,虽然不致命,但真疼起来,也是很难熬的。

  最棘手的还是脑子里的弹片,当年医疗条件不好,现在的医学日益发达,完全可以取出弹片,但严老上了岁数,身体不具备手术条件。

  生老病死是规律,岳云皓即便是医术再高,也不可能逆天而行,只能尽量让老爷子的身体舒服些。

  岳云皓给老爷子先针灸,又按摩了腰椎。折腾了一个来小时,又闲聊了几句,这才结束了治疗。

  李淑琴见老爷子如此顺从,还笑眯眯跟岳云皓聊加长,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撵人了,这也算是个好的开始。

  “云皓,你的中医水平不错啊,是从小就学的么?”

  “对,家传的。老祖宗的东西博大精深,我只是学了个皮毛。”

  严忠军点了点头:“是啊,难得还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愿意踏下心来学习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

  严忠军开始接纳岳云皓,是因为小儿子龚展华,现在则是彻底被岳云皓的医术震惊到了,他的身体自己有数,来来回回那么多保健医都没办法解决这些顽疾,岳云皓针灸后,严忠军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更精神了。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你先上楼把东西放下,一会儿就在家里吃点,下午陪我出去遛弯。”

  “好的,爷爷。”

  岳云皓不禁暗喜,总算是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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