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我曾孙女吕欢又是怎么死的!”

  当吕慈怒目圆睁,逼问着眼前这位族兄吕智之时,吕智这才想起自己这位族弟的外号叫‘疯狗。’

  而他此时咄咄逼人的模样,更是让吕智心慌不已。

  但一想到如今不同以往,吕智还是强行镇定心神,面露不悦道:“你家的家丑非要在这种喜庆日子旧事重提吗!”

  见到吕智这么死鸭子嘴硬,吕慈脸上的疯狂之色也骤然退去,仿佛从未有过一样,倒是用怜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位从战乱年代一路扶持到现在的三哥。

  “三哥,你怎么还是觉得我什么都看不懂,这件事是我家的家丑不假,吕良入了全性也不假,可你忘了吗,全性妖人,无论是大恶还是小恶,只要是他们做的,他们就敢认。吕良那兔崽子入了全性却依旧不承认是自己杀了吕欢,都到了这份上他都如此坚持,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两年前吕欢被杀一事有问题?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大哥这场吕家人的家宴是为谁设的?别想着通知谁,大哥就是让我看住你,这场家宴,你好好想吧,只要还没召开,都有挽回的余地···”

  说着,吕慈也不给自己这个三哥反应的机会,一手就按在了吕智肩膀上,如意劲透体而入,游走在吕智周身,外人看去,只会觉得这是吕慈吕智老兄弟俩在那聊着往日趣事而已。

  做完大哥吕仁交代自己的事,吕慈这才看向吕家村另一个方向,他知道,自己大哥正在给吕家村的事收尾。

  “到了,你们看,这就是公私合营那会我们吕家的染厂,不过这里已经是旧址了,新的那个早在60年代就并入了咱们市这边第一印染厂里当个车间,规模比我们吕家经营那会还要大。托那时候的福,那会吕家村这边人均工资一个月是二十五块,张楚岚,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张楚岚当然知道上世纪五十年代一个村子人均月工资二十五块是个什么概念,那可以说是十里八乡都闻名的富裕村。

  吕仁这样说或许有些奇怪,毕竟他和吕慈作为吕家双壁,自小不说锦衣玉食吧,但吃穿绝对是不缺的,不然也练不好这家传的如意劲傍身走江湖,打鬼子。

  但之前也说了,吕家村,就是以吕家为根,一个宗族村子。

  既然是一个宗族,自然就有远近亲疏之别,靠近主家的自然日子好过一点,远房的,旁系的,那就得看主家脸色,吃绝户那更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吕仁即便有心想改,在那个旧时代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变不出来更多的钱,也无法给村子里其他族人谋一份差事。

  直到他力排众议,将吕家的产业全都配合公私合营,给吕家村所有人都谋到了一条生路,一个不再仰人鼻息活下去的机会。

  所以即便当时只有吕慈支持自己,家族内其他族老兄弟反对都无济于事,因为他站在大多数人这边。

  他这个老族长,老村长一直到现在,吕家村里都有人念着他的好,敬重他。

  每每说到当年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吕仁脸上也露出几分自豪。

  张楚岚对于吕仁这番模样也能理解,他虽生于现代,可后来生活的地方也是个村子,那里虽然比不上吕家村这般富裕,可也让小时候的自己过得很无忧。

  而在这时,眼尖的张楚岚也注意到这个吕家染厂旧址石牌处有一行字,凑上前一看,竟然是一首诗?

  诗名为雪。

  四句诗词分别是:

  大雪纷纷落地,

  定是皇家瑞气,

  再下三年何妨,

  放你娘的狗屁!

  读的张楚岚一愣一愣,而他也注意到,这四句诗并非是写上去的,而是印在这石牌里面的,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能从这四句诗里感受到炁?

  “很惊讶吧,炁化留形,这本事你也能做到,可要让这些炁几十年不散的,当今世上就只有两个人能做到。”

  “这是王一前辈所留?”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那张之维师爷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张楚岚,你知道他为什么留下这首打油诗吗?”

  “跟我想要知道的真相有关?”

  “不算笨,在来的路上,都看了我给你们发的卷宗了吧。”

  “吕老,看了,只是您真要这么做吗,在这样的大喜日子。”

  “拔了钉在吕家村里的刺,让吕家村每个人不再过着这种半封闭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大喜日子。”

  一旁的张楚岚和徐四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吕仁在跟任菲这位华中负责人打什么哑谜,吕仁也没打算隐瞒。

  “张楚岚,我知道你在追寻当年那场让你爷爷隐姓埋名,父亲至今无归的真相。我也可以告诉你,那场大乱中我们吕家也有被波及,原因就跟你们在车上看到的卷宗那样,如出一辙。”

  “吕爷,您是想说您这位兄弟背后还有人,都是当年那场大乱的幸存者。”

  “不错,你帮我拔掉我们吕家这颗毒刺,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吕爷,您这是给我开空头支票啊。”

  “哈哈,你小子,比你爷爷张怀义会打算,那我就先告诉你一点东西吧,当年那场大乱之后,为什么你爷爷要隐姓埋名,为什么你父亲至今无归,都是为了保护你,因为那场大乱虽然平定了下来,但还是有那么一批人藏了起来,或在国内各界,或在海外,他们的目标既可以说是为了你爷爷他们所领悟到的八奇技,也可以说并非只是八奇技这么简单。

  而这些人也有一个统一的称呼,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叫他们,甲申后裔。有了这么一个方向,你接下来要追查真相是不是轻松了许多,我已经预支了我的一部分诚意,张楚岚,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了?”

  甲申后裔?

  张楚岚细细品着吕仁所说的这个词,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吗?

  当年那场几乎掀翻整个异人界,让自己爷爷不得不隐姓埋名度日,终生不敢回龙虎山的大乱,其实早就在44年甲申年的三十六贼结义之事曝光开始便埋下了祸根?

  这样一来,是不是当年与那无根生,也就是宝儿姐生父冯曜结义的三十三名正道弟子背后的门派都是首当其冲?把追查真相的范围缩小了?

  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信息,张楚岚对上吕仁的眼神,也毫不示弱。

  “吕爷,那便成交。”

  “距离家宴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你有时间准备。”

  “四哥,菲姐,那些卷宗你们还带在身上吧,我有用。”

  看着任菲掏出随身携带的卷宗,张楚岚也是一把夺过,顺手从徐四手里拿过纸笔,就在吕家染厂旧址寻了处空地,开始写写画画。

  到这时候,任菲都有点懵。

  这非亲非故的,张楚岚竟然喊她这个华中负责人叫菲姐?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

  倒是一直像个保镖跟在任菲身后的华中大区临时工黑管儿摩挲着自己的胡子,饶有兴趣凑到张楚岚身后,看着他准备从哪个方向开始破局。

  同时也在打量跟个好奇宝宝凑在张楚岚旁边的冯宝宝。

  如今国内哪都通公司七大区明面上都各自有一个临时工在各自所属的大区内活动,负责监察各大区内的异人活动,临时工的身份除非自己的负责人告知,不然彼此见面都不认识。

  临时工对于公司而言,其实就是一条划给异人界的底线。

  如果异人界的事连临时工都处理不了,甚至临时工自己都出事的话,公司采取的行动就不一样了,就像那句话说的,扫黑需要证据,反恐只要名单就够了。

  但不管怎么说,能被选为公司明面上的临时工,自然是各有所长,但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能打!

  黑管儿自信在华中大区这片地界,除非是碰上吕仁吕慈这对吕家双璧对自己出手,不然碰到哪家的异人,最起码都能全身而退。

  但是冯宝宝,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没有啥心机的姑娘家家,也很能打?

  想到这,黑管儿有点想等吕家村一事了了之后,找个时间跟冯宝宝这位华北大区的同事较量一下。

  不过现在,黑管儿更想看看这张楚岚准备怎么帮吕仁拔掉吕家村内藏着的这颗毒刺。

  能看见,此时的张楚岚正在纸上写下当年张怀义他们悟出的八奇技之名,如今这八奇技再度现世,对于异人界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又在反复观看着任菲他们派人去请吕良杀妹一案中另一位当事人吕恭的问询录像。

  时不时也翻阅着关于吕家人侵吞国有资产,转移资金的卷宗。

  一句句,一桩桩,一个个涉及到这些卷宗的吕家人名字,都没放过。

  很快的,在太阳下山之前,张楚岚便将自己整理好的脉络交到吕仁手中。

  看着张楚岚理清的脉络中涉及到的吕家人名字,吕仁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是如此吗,老二当年的死,真是另有原因啊。”

  “吕爷,您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张楚岚,你凭什么认为这里面一定有八奇技,有这双全手在捣乱?”

  “我不知道,但有人会告诉我答案。”

  “谁?”

  张楚岚不答,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已经过时的小灵通,在吕仁,徐四,还有任菲面前展示其中的短信内容。

  “行啊楚岚,你小子藏得够深啊,瞒着我们还有这一手。”

  “异人界的各家各派跟他们是泾渭分明,不代表公司不行吧。”

  “当然可以,难怪老爷子选你。”

  徐四朝张楚岚竖起大拇指,意思不言而喻。

  而吕仁看着张楚岚手中这个与未知来电通讯的小灵通也问道:“他人在哪。”

  “路上,估计快到了。”

  “那便走吧,这场家宴,少一个人来都不开席,也请你们做个见证。”

  将手机还给张楚岚,吕仁也自顾自朝着吕家村村广场的方向走去,张楚岚他们也急忙跟上。

  ——

  夜幕降临,吕家村村广场已是人声鼎沸。

  以吕仁吕慈吕智这三兄弟的吕家主脉为首,旁支的,远亲的,外嫁的,也纷纷落座,都看向位于主桌的吕仁坐在太师椅上,却未曾喊开席。

  吕仁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村长兼族长不发话,哪怕身边的孩子再嘴馋,他们也不敢让孩子动筷。

  而在吕家村里一向都是老好人的吕智也是一言不发,没有询问为何吕仁还不喊开席。

  吕家村的村民就这样在村广场静坐了快半个小时,慢慢的,也有人意识到这场家宴不对劲了。

  尤其是那些本来心里就有鬼的吕家人,此时也是冷汗直流,正在想试不试要找个理由先行离席。

  直到这会,吕仁这位大家长才开口。

  “猴急什么,咱们吕家村发展至今,最是团结,这场咱们吕家村的家宴,只要有一人没来,就不能开席。”

  “族长在说什么呢,太爷,三太爷,勇叔,孝叔,义叔,礼叔,忠叔,萍姑,云姑,碧姑,吕恭,吕喜,吕洛,吕强···”

  有好事者一个个数着吕仁吕慈吕智他们这主脉的子嗣,数着数着,也有人反应过来了,怎么把那个家伙给忘了?

  就在这时,村广场外有人影在路灯照射下投入,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戴着眼镜,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去的少年郎在路灯下摘下兜帽,露出真容。

  在看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吕慈的曾孙吕恭,也惊怒站起,眉眼间与这来人有几分相像的他此时更是大怒出声。

  “吕良,你这畜生,你还有脸回来!”

  “吕恭,我是你哥,大太爷,太爷,三太爷,还有这么多人都在呢,你要在这跟我动手吗?”

  “你!”

  “吕恭,坐下,是我让吕良回来的。”

  “大太爷?!”

  吕恭不解,但看着吕慈这位亲太爷投来的目光,吕恭也只能恨恨落座。

  但看着身边空出的座位,他也算是知道留给谁的了。

  “太爷,大太爷,三太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吕恭旁边的座位留给你的,坐下就开席吧。”

  吕仁和吕慈脸上都没有过多情绪波动,而吕智这位早已被吕慈制住的吕家老三,也只能一言不发,看着吕良落座。

  “好,人都齐了,吃饭。”

  吕仁一声令下,吕家村家宴大幕,正式拉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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