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县衙官差，皆然有些手足无措，忙不迭的拨开人群，冲入废墟中。
只见那群先到的人马，一个个拿着官刀，分散开来‘刷刷刷’的割破麻布包。落满了一地糙米和……泥沙。
……没错，就是泥沙！好端端的米粮之中，竟混入了大量泥沙。
众人登时面色大变，就连两位身居要职的官老爷，也都震惊不已。而外面围观的人群，更是轰然炸开了锅。
“通通开了，给我仔细检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偷换赈灾粮饷。”
“喏！”
贺越愤然怒喝的嗓音，再次震惊全场，纷纷七嘴八舌，哗然一片。
可不是嘛！那些麻布袋上，全都印有赈灾大字。一群县衙官差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应声照办。
整整四仓粮饷，一袋又一袋的在众目睽睽下、破开了口子……
泥沙，全是泥沙。乌黑乌黑的掺杂着少量糙米，从麻袋中流出来，铺满了一地。
一群县衙官差莫名的颤粟着，有人想上前去言语几句。可望着肃眉厉目的贺大人，踌躇了好半晌，都愣是没敢动。
那可是州中正啊！历朝以来，能坐上中正位置的，有哪一个不是地方大户。官位虽不比刺史，但家世背景摆在那，谁惹得起？没看知府大人萧世恒，都没好发话么！
一时间，陈家码头的仓库周围，像是笼罩下了一层低气压。除了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官差、衙役、兵卫，全都沉默着，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翼翼。
掌管码头的陈家老爷，带着两个儿子和几名家丁赶到时，吓得两腿都在发软。在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好一会，才挤进人群。
“贺大人、萧大人，您二位怎么……”
“陈老爷，你来的正好。”贺越压根儿没打算跟他废话，目光一凛，“给我拿下。”
“喏！”几名兵卫立刻上前拿人。
‘咚’陈家老小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冤枉啊！大人……这、这和我们陈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拖远了。
萧世恒眉心微蹙，不动声色的看了贺越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周围。他会出现，是因为曹家的老许曾暗中知会过。
若是不来，必定会被人掩盖下、偷换赈灾粮饷的事实。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可这贺越……
他看不透，总觉得贺越今日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蹊跷。连处理事物的方式，也与往日大相庭径。像是故意要扩大影响似的，把所有事都摊在人前来表露……
莫不是曹家那边、走动过关系了？不应该啊！
贺越自诩是鲜卑贵族，本家原姓：贺赖，单名一个越字。年近而立之年，轻狂不羁，素来不屑与汉人深交，更和曹家老太爷不对路……
萧世恒摇摇头，敛去了心中疑云。有贺越冲头阵，左右不是坏事。虽官职不算太高，但以贺家的地位，多少也能遏制下一部分阻碍。
毕竟事关赈灾粮饷，牵连甚广，或许还会涉及到某些门阀势力。比如司职督办粮饷的中州刺史、郑羲，这位大人物，乃是北魏汉族四大高门姓氏之一，更有一嫡女入宫为嫔。已完全超出了他与其抗衡的能力范围……
贺越刻意铺开来当众处理。想必也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让那些人以掩盖其中罪恶。
既然如此，萧世恒倒是不介意从旁帮上一把。
于是，两位隶属汾州的父母官，就开始一唱一和的，在人前研究案情，讨论对策。
一群吃瓜群众，听得浮想联翩，甚至脑补出了各式各样的案情真相……
哎哟……刚两位大人说了啥？
没有火油痕迹！？也没有特殊纵火迹象！？那就不是人祸咯！！！
“天灾，肯定是天灾。”
有人在群众堆里吼了一句。可正置融雪的季节，湿气重、又没打雷闪电，四间偌大的仓库怎么可能自己着火？
除非是……‘天降惩罚！’
“没错，多半是老天爷发火了。居然连赈灾粮饷都敢贪，简直目无王法。”
一语中地，周边的议论声更加激烈。
督办粮饷的大人、都有谁来着？以中州刺史郑羲为主，有佐史梁淮，县丞赵苟，主簿董显……
哦，还有掌握汾州半数码头的陈家。
天了，一连算下来，牵涉不要太广。萧、贺二位大人能罩得住么？
不管罩不罩得住，这条贪污罪名、都已经在坊间传得如火如荼。想压是压不住的……
自年前九月，冯太皇太后薨世以来。孝文帝就开始亲政，大力整顿朝纲，惩处贪官污吏。并继承冯太后遗志，重用汉族士人，全盘推行汉化。据说还将仿照汉人管制，大定官品，考核州郡官吏。
这才进行三四个月，正是敏感期，那些人权利再大，能大过天？
大不过……
陈家父子已被收押入监，其余涉嫌贪污的官吏，简直如坐针毡。此时、正聚集在中州刺史郑羲的高门大院中，商讨解决方案。
其中，属赵苟反应最为厉害。他本就胆小怕事，自身又只是个县丞，地位不高，背景也弱。半晌等不到上峰发话，急得他心头直打鼓。
“郑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若再拖下去，只怕是要被人捅上天了。”
惊动了圣上、谁都别想好过。赵苟腹诽着、撇嘴撇到一半。郑羲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赫然下沉，瞪着赵苟怒斥道：“解决？怎么解决？在你的管辖地出事，居然没有姓贺动作快。你还有脸拿出来说、‘啪’……”
郑羲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坐在下方的几人登时心惊肉跳，齐刷刷的喊道：“大人息怒。”
赵苟眼睛打了一个转，又撞着胆子嘀咕道：“奇了。这批灾粮在明面儿上、是已经送出汾州的。连我们都不知晓具体存放仓位，怎就被人盯上了。”
“我看啊！这件事，还得怨陈家那老匹夫。说什么只是备用灾粮，不用操之过急。非要等到过完年、十五之后再运出去，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梁淮生怕殃及池鱼，也不甘落后的发表了意见。
只见那群先到的人马，一个个拿着官刀，分散开来‘刷刷刷’的割破麻布包。落满了一地糙米和……泥沙。
……没错，就是泥沙！好端端的米粮之中，竟混入了大量泥沙。
众人登时面色大变，就连两位身居要职的官老爷，也都震惊不已。而外面围观的人群，更是轰然炸开了锅。
“通通开了，给我仔细检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偷换赈灾粮饷。”
“喏！”
贺越愤然怒喝的嗓音，再次震惊全场，纷纷七嘴八舌，哗然一片。
可不是嘛！那些麻布袋上，全都印有赈灾大字。一群县衙官差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应声照办。
整整四仓粮饷，一袋又一袋的在众目睽睽下、破开了口子……
泥沙，全是泥沙。乌黑乌黑的掺杂着少量糙米，从麻袋中流出来，铺满了一地。
一群县衙官差莫名的颤粟着，有人想上前去言语几句。可望着肃眉厉目的贺大人，踌躇了好半晌，都愣是没敢动。
那可是州中正啊！历朝以来，能坐上中正位置的，有哪一个不是地方大户。官位虽不比刺史，但家世背景摆在那，谁惹得起？没看知府大人萧世恒，都没好发话么！
一时间，陈家码头的仓库周围，像是笼罩下了一层低气压。除了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官差、衙役、兵卫，全都沉默着，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翼翼。
掌管码头的陈家老爷，带着两个儿子和几名家丁赶到时，吓得两腿都在发软。在儿子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好一会，才挤进人群。
“贺大人、萧大人，您二位怎么……”
“陈老爷，你来的正好。”贺越压根儿没打算跟他废话，目光一凛，“给我拿下。”
“喏！”几名兵卫立刻上前拿人。
‘咚’陈家老小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冤枉啊！大人……这、这和我们陈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拖远了。
萧世恒眉心微蹙，不动声色的看了贺越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周围。他会出现，是因为曹家的老许曾暗中知会过。
若是不来，必定会被人掩盖下、偷换赈灾粮饷的事实。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可这贺越……
他看不透，总觉得贺越今日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蹊跷。连处理事物的方式，也与往日大相庭径。像是故意要扩大影响似的，把所有事都摊在人前来表露……
莫不是曹家那边、走动过关系了？不应该啊！
贺越自诩是鲜卑贵族，本家原姓：贺赖，单名一个越字。年近而立之年，轻狂不羁，素来不屑与汉人深交，更和曹家老太爷不对路……
萧世恒摇摇头，敛去了心中疑云。有贺越冲头阵，左右不是坏事。虽官职不算太高，但以贺家的地位，多少也能遏制下一部分阻碍。
毕竟事关赈灾粮饷，牵连甚广，或许还会涉及到某些门阀势力。比如司职督办粮饷的中州刺史、郑羲，这位大人物，乃是北魏汉族四大高门姓氏之一，更有一嫡女入宫为嫔。已完全超出了他与其抗衡的能力范围……
贺越刻意铺开来当众处理。想必也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让那些人以掩盖其中罪恶。
既然如此，萧世恒倒是不介意从旁帮上一把。
于是，两位隶属汾州的父母官，就开始一唱一和的，在人前研究案情，讨论对策。
一群吃瓜群众，听得浮想联翩，甚至脑补出了各式各样的案情真相……
哎哟……刚两位大人说了啥？
没有火油痕迹！？也没有特殊纵火迹象！？那就不是人祸咯！！！
“天灾，肯定是天灾。”
有人在群众堆里吼了一句。可正置融雪的季节，湿气重、又没打雷闪电，四间偌大的仓库怎么可能自己着火？
除非是……‘天降惩罚！’
“没错，多半是老天爷发火了。居然连赈灾粮饷都敢贪，简直目无王法。”
一语中地，周边的议论声更加激烈。
督办粮饷的大人、都有谁来着？以中州刺史郑羲为主，有佐史梁淮，县丞赵苟，主簿董显……
哦，还有掌握汾州半数码头的陈家。
天了，一连算下来，牵涉不要太广。萧、贺二位大人能罩得住么？
不管罩不罩得住，这条贪污罪名、都已经在坊间传得如火如荼。想压是压不住的……
自年前九月，冯太皇太后薨世以来。孝文帝就开始亲政，大力整顿朝纲，惩处贪官污吏。并继承冯太后遗志，重用汉族士人，全盘推行汉化。据说还将仿照汉人管制，大定官品，考核州郡官吏。
这才进行三四个月，正是敏感期，那些人权利再大，能大过天？
大不过……
陈家父子已被收押入监，其余涉嫌贪污的官吏，简直如坐针毡。此时、正聚集在中州刺史郑羲的高门大院中，商讨解决方案。
其中，属赵苟反应最为厉害。他本就胆小怕事，自身又只是个县丞，地位不高，背景也弱。半晌等不到上峰发话，急得他心头直打鼓。
“郑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若再拖下去，只怕是要被人捅上天了。”
惊动了圣上、谁都别想好过。赵苟腹诽着、撇嘴撇到一半。郑羲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赫然下沉，瞪着赵苟怒斥道：“解决？怎么解决？在你的管辖地出事，居然没有姓贺动作快。你还有脸拿出来说、‘啪’……”
郑羲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坐在下方的几人登时心惊肉跳，齐刷刷的喊道：“大人息怒。”
赵苟眼睛打了一个转，又撞着胆子嘀咕道：“奇了。这批灾粮在明面儿上、是已经送出汾州的。连我们都不知晓具体存放仓位，怎就被人盯上了。”
“我看啊！这件事，还得怨陈家那老匹夫。说什么只是备用灾粮，不用操之过急。非要等到过完年、十五之后再运出去，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梁淮生怕殃及池鱼，也不甘落后的发表了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