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留她在这里睡觉,醒来看见他会再次暴走。

  所以周靳尧提前就去了公司。

  给她写了个字条。

  【我先走了,睡醒了自己回家,家里车钥匙在卧室抽屉。】

  等到洛小蛮从偌大的房子里面醒来的时候。

  身边只剩下小家伙嘬手指头的吧唧声。

  握草?

  她抓了抓头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床,拉开窗帘一看。

  院子里的绿植正在进行自动喷雾。

  从假山落下的流水声清晰可闻,里面养得锦鲤游来游去,水面雾气涌起。

  一整个跟踏入仙境似的。

  不是,他昨天怎么没把自己喊醒呢!

  洛小蛮抱着小家伙出了房间。

  还没有找到人就被桌上的字条吸引了。

  拿起来看了看,是他留的。

  大气磅礴的锋利字体,跟她小学生似的字体天差地别。

  她以前闲着没事干,临摹过他的字,但是…一言难尽,学不来。

  周靳尧坐在办公室的真皮转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院子里的监控画面。

  10点零几分的时候,一辆车开了出来。

  她走了…

  看来字条她看了,手机也没收到她骂骂咧咧的信息。

  原来她吃这套…以退为进…

  就像她以前说他,上赶着的不稀罕…

  养了这么久的小辣椒,脾性上倒是有点他的影子…

  他翻开手机的图库,昨天拍的照,一家三口都有入镜。

  每一张里的她都在拍别的地方,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镜头。

  指腹摩挲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设置成了私密相册。

  备注成了大宝和小宝…

  **

  元宵节过后,凌苗开始了第一次产检。

  就像上次怀花生米那样,一切从头开始。

  只不过这一次是两个人都格外珍惜和期待的结晶。

  两口子带着花生米和霜儿去了医院。

  现在肚子里的小家伙们三个月大了。

  这次是第一次正式产检。

  只要一想到今年8月份他就能迎来自己的两个小宝贝。

  真是想想都激动。

  在影像科门口等待的时候,凌苗忽然听见了脚镣声。

  回头看了过去,只见是警察们押着犯人来就医。

  她连忙戳了戳身边的花郁尘,压低声音说,“快看快看。”

  “怎么了?”花郁尘回头看去。

  凌苗说,“这些人是干嘛的?”

  “应该体检或者收集证据的,罪犯也有人权,有时候身体不舒服也要就医。”

  凌苗恍然大悟,“哦~”

  花郁尘掰过她的头,“别看了。”

  花生米乖乖坐在爸爸身边,握握霜儿的小手手。

  “酸酸,等一会儿米哥哥带你去吃星期四哈~”

  “她不能吃星期四。”花郁尘说。

  “为什么?”

  “她还太小了,会上火的,牙齿也没长齐。”

  “没关系呀,星期四里面有土豆泥,80太奶都咬的动。”

  凌苗扑哧一笑,“你怎么知道的?”

  “唔…你不在家的时候,爸爸经常带我去…”

  握草!

  “花生米!”

  花郁尘想堵住他的嘴,然而没来得及。

  凌苗危险的眯起眼。

  “花郁尘…我说花生米怎么天天惦记着要炸鸡串串大汉堡。”

  “嘿嘿…”花郁尘干笑一声,“那什么…以前我不会做饭…”

  “带花生米去吃了一次…他就念念不忘了…”

  “但是我现在会了,以后你不在家我也能照顾好小家伙们。”

  言语之间,趴在花郁尘肩上的小家伙忽然抬起头。

  望着某处“呃”了一声。

  一下子激动得抱不住了,“呃——呃——”

  “爸爸——”

  “怎么了怎么了?”花郁尘问道。

  霜儿眼睛直直的望着那处,尖叫出声,“啊——”

  好像是要吸引人注意的。

  两口子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岑…岑琏?

  “啊——爸爸——”霜儿尖叫着。

  被警察带走的那具身影貌似也听到这声。

  背影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霜儿…

  岑琏内心如同惊涛骇浪,是霜儿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搜寻着他的霜儿。

  “啊——”霜儿剧烈挣扎着要下地,“啊——”

  见小霜儿哭得抱不住,花郁尘把她放下地,让她自己跑过去。

  岑琏看见那个小团子,顿时眼眶一热,“霜儿!!”

  想都不敢想会在这里看见她。

  小身板跌跌撞撞的朝爸爸跑去,边哭边喊“爸爸——”

  看到朝他奔来的小家伙,岑琏的心一下就碎了。

  警察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哭鼻子小孩,面面相觑。

  “谁家小孩?大人呢!”

  岑哽咽道,“这是我…我家小孩…”

  警察蹙眉,“她妈妈呢?怎么都不管一管。”

  岑琏啪嗒滴泪的看着闺女,“她妈妈不在了…”

  “那他现在的监护人呢?”

  岑琏不知道霜儿现在的监护人是谁…

  也许是老丈人…

  他四处搜寻的是谁将霜儿带出来的。

  没有看见老丈人,却看见不远处花郁尘的身影。

  花郁尘没有过去,而是让孩子自己跑过去,短暂的聚一聚。

  警察四处找不到监护人。

  小团子紧紧扯着爸爸的裤管,嗷嗷哭的要抱抱。

  扯都扯都扯不开。

  看见闺女哭成这样,岑琏心如刀绞。

  想多看看她,也想抱抱她。

  可是他手上的链子让他无法抱起闺女。

  左手由于那次意外已经废了,现在还缠着绷带。

  这段时间经常来医院换药。

  “霜儿…你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外公家吗?”

  然而霜儿失去了语言功能,不会说话,不会回应爸爸的话。

  除了哭,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岑琏对随行的警察说,“这是我闺女,不知道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我能不能陪陪她,她应该是走丢了,我想留在这里等到有人来接她。”

  法律不外乎人情。

  警察没有为难,允许了他短暂陪伴闺女,等人来接。

  岑琏俯下身,热泪盈眶的揽住自家闺女,泣不成声。

  解不开的铁链隔在两人中间,依旧无法阻挡相拥。

  霜儿只知道她见不到妈妈了,可是她也很久没有看见爸爸了。

  她拼命的哭,拽着要爸爸跟她一起回家。

  岑琏颤抖的抚摸着闺女的脸蛋,认真刻画着她的样子。

  喉咙堵的说不出话。

  从她妈妈的葬礼过后,一直到现在。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看见闺女了。

  看着许久不见的小人儿哭成这样,他的心犹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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