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胆颤

  猜测,不管怎么样都只是猜测而已。谈槿当时是被迫前往也好,主动选择也罢,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空调房里,喝着热粥吃着小菜。从外面回来的两个人,没有心思也没有胃口吃什么山珍海味。
  吃到一半,芮玄阙看到手下向他打了个手势,似是有什么要说的,但又要避着邹珩。
  “怎么?”
  手下不是不懂规矩的人,敢打搅他,自然是要紧的事。
  将芮玄阙叫出来的那名手下,没有回答,而是在前带路,引他下了一层楼。楼梯口处空荡荡,手下没有再向前,靠在一边让出前方道路。
  对于这个神神秘秘又遮遮掩掩的人,芮玄阙只感觉那人不会是来办好事的,正想着,就迈步进到了楼下。
  “你……”
  ……
  “这是听见什么高兴事了?还第一次见着你笑得这么合不拢嘴。”
  一看到人回来,邹珩就打趣了芮玄阙一句。
  “去你的。”
  芮玄阙笑着回他,坐回去捧着那已经凉了的粥一口饮下。
  在旁的娄金,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可是芮玄阙!笑笑的话还算是他,但!但和人说笑?
  “太不可思议了……我这都是看见了些什么?我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娄金回过头去,揉着眼睛去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邹珩二人已经是各做各的。
  “我就说,我看错了……”
  电视上哭得惊天动地,芮玄阙的心思却全不在那上面。
  “怎么,现在觉着我长得好看了?想要多看我几眼?”邹珩把手机扔到一边,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芮玄阙偷瞄他。
  这不是芮玄阙从外面回来之后第一次偷看他,先前几次还小心些,故作不经意间扫了一眼的姿态,现在却是要在他那脸上停留片刻才收回余光。
  “好看没看出来,不过确实顺眼不少。”
  这人心情好了,瞧见了什么都是顺眼的。
  一个橘子扔到邹珩怀中,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橘子冰冰凉,吃到嘴里也是舒服。
  芮玄阙的手下早就开始适应了两人这一相处模式,也适应了如此的芮玄阙,但娄金依旧处于震撼之中。
  这份冲击,令娄金连对芮玄阙的厌烦都顾不上,跑到芮玄阙身前,上下左右绕着圈把他看了个遍。
  芮玄阙眉毛一动,在他眼前没多远的手下立刻便把娄金拉倒一旁,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大一些。
  娄金可以暂时压下不喜,芮玄阙却是不会的。
  “在这里的事,也快结束了吧。”芮玄阙道。
  邹珩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芮玄阙言下之意。“当时过来,就是为了要弄清楚这些。查清了,自然也是该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
  午后芮玄阙和娄金都回了房间,邹珩则是说着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便独自离开了。
  茶室间
  一圆脸大眼的老人坐在一边,看着那约他来此的年轻人。
  “只有你一个人?”老人看他身后没有旁人,问了句。
  “谁教给你的这些?”
  老人放在桌下大腿上的手指一僵,面色却无变化。
  “如果不是为解签而来,就告辞了。”
  老人整理衣衫的功夫,邹珩已经堵在了门上。
  这木头的门,一靠便有些松动。老人留在门外的人听见声响连忙问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坐。”
  伴随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一把匕首落在邹珩手上指向老人。
  “无事!”老人略大些声音道。
  受人威胁,对这老人来说在这么些年里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为了赚出名气,他不知被多少人当作是说瞎话的对待,差点没了命。
  昨天因邹珩那般,心态有所变化实在是他近几年来最令他丢脸的事。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他断然不会再像昨天那样失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沉稳。
  那匕首邹珩没有收回去,在他手中一直把玩着。
  “我和你没什么仇,但你的言行举止有太多疑点,这些你应该也清楚。”
  “所以呢?”
  匕首出鞘又落回去的声音不免有些刺耳,老人家上了年纪听不得这个声音,皱着眉头紧盯着邹珩手上的动作。
  邹珩仿若感受不到老人的反感,仍旧那样做着,“你主动找上门,把这些问题留给我们,但又想扔下就跑,不做解释。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对啊?”
  最后的话音一落,邹珩的匕首也终于离开了刀鞘。
  刀身如镜,折射出邹珩的眼睛。刀刃极为锋利,吹毛即断,由此可想以其划过人的皮肤之时,只怕那人还没感受到疼痛,伤口便会流血而出。
  邹珩将拇指落在刀刃边缘,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到他的手指有没有触碰到。但这一举动被老人看见,倒吸一口凉气。
  哪有人这么以身试刀的?也不怕伤着了自己。
  “你若是只管你刺国的事,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沾上些不该碰的。你念的是什么,我已经不想知道,我现在只问你,那签,是谁教你解的?”
  老人一笑,不予解释而是说起其他。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签也是不重要的。”
  “也对。重要的是,你要见着人,见着你从一开始便提到的那个姑娘,对吧。”
  “我料定她有灾祸,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是有着慈悲之心。我明明可以救,又怎能让她大好年华因此断送。”
  “啪”“啪”
  两下清脆的掌声响起,邹珩不知在何时已经把匕首放在了桌上,两手空空。不仅如此,他还把匕首朝老人那边推了推。
  “一身浩然正气。果然这能行骗这么多年还好好活着的,都是有一手的。连我都差点信了你。”
  邹珩目光微凛,如寒冬腊月的冷气,不带丝毫温度。饶是老人今日已经有所准备,也被他这么一看看得心底发虚。
  “想要当神仙,也得先让自己不是个文盲才行。那些天上地下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神仙,可不会像你这样,连是生是亡都看不懂。”
  “昨日那签,是你后放进去的吧?”
  邹珩虽是在问,却没给老人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那签能在第二次准确落出来。又或者说交给你的人已经告诉了你一套说辞,无论是什么签,都会让你牵引到你说的姑娘身上。”
  “他是怎么教你的,我都不想知道。我在提醒你一遍,我只要知道是谁,而你又知道有关于这些多少的秘密?”
  不知怎的,邹珩说到这里突然一笑。那笑容并不阴森,更不带任何情绪,就只是一抹浅笑,平平淡淡,可就是笑得人心底发慌,不知所言。
  老人深呼吸后,不再去看邹珩的眼睛,稳了心神。心底暗道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一个无名小辈吓成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