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72 章
多雷盯着青雉，眼中闪烁着强烈的亮光，“可否——”
正说着，珊瑚的暗影出一道的蛇影蹿出来，尖锐的犄角直袭青雉面门。
“阿呐。”一只大手凭空掐住它的脑袋，这小小的菊生在青雉眼里真就是一天有点烦的小虫子，他单手提着，晃悠悠的，“这里也有。”
菊生的身体在两个奋力的弹跳，尾尖崩成一条直线，那条线猛然崩开，一团浓色的气体直扑青雉面门。
“库赞——”
青雉正偏头让多雷看他手里的东西，听得凛的厉喝，说时迟那时快，左手极快的挡住脸。
凛上前抓住青雉的手，快速瞟了一眼，脸没事。再看被喷的正着的手背，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一块已经被腐蚀，皮肤上正冒着一串串白色的泡。
是毒！
马克洛夫将菊生弄走，很快的拿出药草为青雉敷上。
多雷命令着众人检查周围是否还有隐藏起来的菊生。
凛垂眼看着马克洛夫帮青雉包扎，脸色很是难看。
盘旋的巨兽，海水，蓝色，菊生，幻，驱逐…….毒……各种杂乱的字眼在脑中飞掠，缠绕的线头，那种莫名的违和感，终在凛的脑中穿成一条不甚明朗的线。
“阿拉，没事。”蒲扇般的大手覆住她的脑袋揉了揉，“凛不用担心。”
“退。”凛道。
“什么？”多雷刚过来就听到这句话，他本来已经绝望，青雉那一手又叫他重新燃起希望。他相信若这位大人愿意出手，不是没有可能，“刚刚只是个意外，我以多雷的名字保证，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阿呐，凛都这么说了，那就不能进了额。”青雉张嘴打了个哈欠，晃晃头像在要赶跑瞌睡虫。他朝着多雷晃晃手，“要相信凛啊，额，你懂的吧…….就是，肯定不是胡说了……意思就是……回去吧。”
“可是……”多雷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位大人不能自己做出决定，但他不得不把希望放在面前的女孩身上，企图说服她，“大小姐，我明白我们欺骗了您，也明白前方很危险。但是我们保证，我们全力保护好您和大人的安全。”
多雷看到了那双眼睛，澄澈净明，当她注视着你的时候，所有的阴谋诡计、强词狡辩都在这双眼中无所遁形。
她说，“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清清淡淡的言语，却带着十足的力量一个字一个字的刻在他的耳朵里，让听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们族长说话不老实，你清楚，菊生并不是最大的威胁。”凛摇指着蓝海的深处，“那里面是什么，能不能进，你也清楚。”
多雷僵住了。
“你可以心存侥幸，我也可以让库赞带你们往前。你做好让你同伴死去的准备了吗？每前进一步都将有一个伙伴死在你面前。”
凛浅笑着将他深藏在心底的不敢言说的恐惧刨开。
“可惜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什么还什么都不知道，就该死在路上了。”
一句一句都在将他凌迟。
环望这些一起走来的同伴，他们伤痕累累，他们心力交瘁，他们正拼命的抵抗疯狂进攻的菊生，努力维持着这短暂的安宁。
放弃他们？
放弃他的同伴？
这位大小姐与其说是在给他选择的权利，更是在逼他认清现实，他们这群人想安安全全的走进去再走出来——
不可能！
“不——”他不能
“进！”族长站了出来，一个字，斩钉截铁，
“不行。”多雷大骇的一口否决，两人对立而峙，“我不同意！”
“多雷！”他将世代相传的族长手杖横在中间，“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大家都应该做好了为此奉献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五十年了，我们才走到这里，你告诉我水华还有几个五十年？你看到了吗，在我们悬在我头顶的那个巨兽，什么时候就扑出来咬断我们的脖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族人还能不能看到下一个五十年。”他大喝，“你必须有所取舍。”
族人同伴的脸庞在多雷脑中来回交错，进与退的的天平压在他心上，变成无法支撑的重担。
“队……队长。”开口的是上次大战中差点葬身菊生的其中一位，他双腿断裂，不能行动，此时正勉强的撑着身体做着为众人包扎的辅助工作。他笑中带泪，“虽然不明白您们说的是什么，我们相信您，我们支持您作出的任何一个决定。请不用担心，为水华献出生命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的荣幸。”异口同声的拥护。
“所以我一定会带你们回去！”多雷变得更加坚定，他违逆族长的命令，对着青雉道，“请大人相助，我们——退！”
“你敢！”族长气急，眼底泛出一道道血丝，手杖毫不留情的砸在多雷的背上，“我是族长，我说不准退！”
“族长，我绝对不能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请相信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会再次进来。”多雷不闪不躲的受了那一杖，面容坚毅，“如果我连同伴都可以放弃，谈何守住水华！”
“你凭什么！”手杖嗑在骨头上咚咚作响，族长扬手指着场中的凛，“你问去那丫头，就她敢不敢保证能再进一次。现在，就在这里，人命是什么，人命什么都不是，我没有教过你吗！”
“族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族长如同癫狂般的话语让多雷心惊，他再一次强硬的表明，“谁都不可以放弃，我会再进来的。”
水屏之上黑压压的布满了菊生的尸体，人只能凭借密密麻麻“咚咚”声和一道接着一道的裂痕去想象外面的攻击时何等猛烈。
这可不太好。
“阿呐，那个，你们在吵什么，我不太懂你们在想什么，是死路为什么还要走。现在的人都这么额……”青雉举起手，“额，我不走呀，额，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就是……不可能。就是……凛都说了前面不能去，那肯定是不能去了，额，你们懂吧！我得把她带出去。”
凛都表示不能往前了，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额……要是让亚希知道他把凛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额，还有黄猿，战国，泽法……
“额额……真是就麻烦了。”
“你们也别想走。”血丝连城一片，将眼珠子突的分明，他仇视的指向青雉，“你们也不想一辈子被困在水华吧，能让你们出去的唯一风带就在那菊生老巢后面！小丫头我知道你聪明，老头子把话撂在这，你今天敢走，这辈子就别想走出水华！！！”
凛从青雉身后站出来，她没有发脾气，只是面无表情的瞧着，“你让莫伽娜把我们带到的那座孤岛，我有注意到那个岛屿周围水域的颜色的很奇怪奇怪，那水的源头就在这吧。”
“是。”族长气喘吁吁，“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说的也没错，水华可能真的没有下一个五十年了。”凛笑了，笑的悲悯，“这是毒水吧，它在向外蔓延。当这毒水蔓延到水华角角落落的水域，你们看的用的吃的喝的全都是毒的时候，不需要什么外来原因，水华就死了！”
外圈的气为什么变弱了？
因为它们被融进了海里啊！
“真是可悲，这些菊生庇佑了你们，也同样毁了你们。”
“你闭嘴！”这些话如同一把尖刀，血淋淋的，将他一步步逼到绝境。
“够了——”这些话如此刺耳，不仅族长，马克洛夫也青了脸，他更受不的族长被如此欺虐，受不得族长这般模样。
“老师！”多雷按住马克洛夫的肩，冲他摇头。
“你走的进去了又如何，里面是什么样的，可以驱逐海王兽的毒，多厉害？”凛一点点的往上加码，“就是侥幸让你找到异变的原因，你全身都浸在毒水里，不死也残了，你能做什么？”
“闭嘴闭嘴。”族长几欲崩溃，眼底血红一片，眼珠几乎凸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怒吼。
旁边也有人发出感同身受的低泣。
凛丝毫不为所动，“可是你走不出来，因为还有数不清菊生等着呢，你害死它们那么多同伴，它们等着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啊。”
“等吃完了你，它们该吃什么，没关系的，水华那么多人呐，可以慢慢吃。”
声音低低的，充满了诱惑，话音里仿佛能听到尖牙咬碎头骨的“咔嚓”声。
叫人不寒而栗。
她啃噬着头骨，一面朝他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救不了水华！”
你救不了水华！
你救不了水华！
你救不了水华！
如同一道血红的诅咒，一遍一遍烙刻在脑子里。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所有的防线全方面的崩塌，族长大笑着扔掉手杖，从脖颈间掏出一密封的小瓶，恶狠狠的朝凛扑过去，一面大叫，“杀了你——”
不待凛动作，青雉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在身后。
看到那个小瓶子，马克洛夫整个人都傻了。
“拦——瓶——小——”
憋红了脸，终于一股脑喊出来，“小心瓶子——”
好在多雷早有准备，一看族长动作，立马就和两人扑上去。一人抓腰，一人按腿，多雷别着族长的手，飞快的将瓶子夺过来。
“杀了你——”族长还在奋力挣扎，仔细看来，哪里还有意识。
马克洛夫赶紧的拿东西将那瓶子仔仔细细的包起来。
“这就是他的底牌了？”凛揉着被青雉捏红的手腕，探头。
“此名万物枯。”多雷沉默一下，没有隐瞒。“极为霸道。”
鱼，草，珊瑚，菊生，藤蔓…….水……所有生和死物，只要接触到的全部死亡，并且永远不能恢复。用了它，水华也就死了一半，真正意义上的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多雷身上也有一瓶，但多难，他都未曾想过要去打开它。
“我没想……”多雷一掌劈晕了族长，他将人交给马克洛夫，张了张嘴，千言万语终究汇成一句苍白无力的，“我很抱歉。”
马克洛夫正扶着昏迷的族长，“……”
他们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转头就见多雷又提溜了三个稀里哗啦掉眼泪的人过来，眼底通红，“劳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