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朝珠

  朝珠，清代所独有的，在朝服上佩戴的珠串。
  挂在颈上，垂于胸前。共一百零八颗珠子，每二十七颗之间串入一颗大珠，大珠共四颗，称之为分珠，据说代表一年四季。
  朝珠不只是一种饰物，也是阶级的象征，根据官品的大小和地位的高低，用的珠子绦色都有明显的区别。
  李东的地摊上摆的当然不是真的朝珠，每次进货，李东都会对自己收的赝品严加勘察，虽然没学过什么专业知识，但是好歹盗了那么多年的墓，一点眼力还是有的。
  就眼前青年手里拿的这串珠子，不说别的，单单是珠子的颗数就只有一百零六颗，可以说是造假都造的不走心的那种货色。
  “小伙子年纪不大，眼力真不错啊！”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串珠子，是那种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的赝品，但是李东仍旧摆出了一副那就是珍宝的架势，随手把刚偷来的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往前凑了凑道：“你手里拿的就是正儿八经的朝珠，你看那到猫眼石了吗，那可是上好的货色，佩戴这串朝珠的人的官职……”
  古玩买卖，特别是摆地摊交易方式，很大程度上都是凭着老板一张嘴。
  常年在古玩街上摆地摊的人，几乎都有着把死人说活的口才，李东虽然只在这里摆地摊一年多，但是他底子好，学的快，这时眉飞色舞的介绍着，已经有了几分大忽悠的风采。
  “小兄弟不瞒你说，我祖上曾经也是封疆大吏，这朝珠就是我祖上传下来，原本有三串！”
  李东忽然神色一暗，伸出一双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着这串朝珠，声音低沉的道：“可惜现在家道中落，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把这三串珠子拿了出来，现在也只剩这一串了……”
  说着，李东还伸手擦了擦他费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挤出来的两滴眼泪，趁机偷偷瞄了林天一眼。
  如果问在古玩市场这种地方，什么人最好宰，那九成九的摊主都会告诉你，年轻人。
  像面前这个年轻人这样的孩子，李东也见过不少，多数都是看了几本，脑袋一热，抱着捡漏的梦想就来到了古玩市场。
  这种人最好忽悠，钱也最好赚，所以李东这段戏演得是声泪俱下，他自问，古玩街上恐怕没有几个能演的比他还好的了。
  “大爷，感情您祖上是当官的啊！”
  在李东面前蹲着的青年眼睛一亮，似乎是相信了李东的话，兴奋的道：“那这串朝珠肯定是假不了了，大爷您开个价吧！”
  “果然上钩了！”
  李东脸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微笑，但很快就又被一脸不舍的表情代替：“也罢，小伙子你能一眼就看上这串朝珠，也算是跟我祖上有缘，这串朝珠，一口价三万块你拿走！”
  说完这话，李东似乎被人割了肉，脸上的表情是要多心疼有多心疼，还奋力的又挤出了一滴眼泪。
  “三万就三万！”
  听到李东的话，青年似乎是捡了多大便宜，嗓门都高了不少：“大爷您等会，我卡里现在钱不够，我这就打电话叫我爸给我转钱，您就在这等着我，可不许把这串朝珠卖给别人了啊！”
  “放心吧小伙子，大爷也不是那不讲信用的人，既然这东西许给你了，就不可能卖给别人，你去吧，大爷就在这等你。”
  李东一脸的正气凛然，拍着胸脯保证着，心里却是在想：我倒是想卖，除了你这样的冤大头也没人买啊！
  当然，这只是林东心里的潜台词，并没有说出来。
  “老三，这朝珠……”
  青年身后的三个人里面有一个胖子，看到青年这么快就拍了板，那胖子皱了皱眉，似乎有话要说。
  “这朝珠必须是我的，我这就去给我爸打电话！”
  可是那胖子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青年打断了，说完青年依依不舍的把朝珠又放在了地摊上，而后十分匆忙的拿起了几个小玩意看了看，拿起一个绿了吧唧的鼻烟壶时还嘀咕了一句“还以为是翡翠的呢，切！”
  十分不屑的将鼻烟壶放下，青年又随意翻了几个物件，便站起身，拉着身后的几个人消失在了人流中。
  ……
  “老三，你不是给你爸打电话吗？”
  潘家园餐饮区的一个小饭馆里，刚刚点完菜的小哥四个坐在一起，郑磊终于是忍不住自己的疑问。
  “说好了今天都是你消费，我打个锤子电话！”
  林天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嗓子，道：“我只是有些累了，给你俩讲了一上午的专业课，想喝点水，吃点饭了而已。”
  在地摊前兴奋不止，眼珠子都在放光的林天，这时反倒像是变了一个人，靠在饭馆的椅子上，静静的喝着茶水，丝毫没有了刚才愣头青的样子。
  “三哥，你就那么确定那老头不会把那朝珠卖出去？”
  刘文博推了推眼镜，眼里闪着精明，道：“我可是听说了，在这潘家园摆地摊的都是老油条，说话就跟放屁也差不了多少，要是咱们吃饭这会儿，有人出高价把那串朝珠买走了可咋办？”
  刘文博这种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在潘家园逛的人，虽说没有收藏知识的人居多，但是行家也有不少。
  林天能看出那串朝珠是真的，自然也有别人能看出来，要是吃会儿饭的功夫，那串朝珠被别人买走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出高价买走？”
  林天淡定的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没人会买。”
  “你咋就知道没人买，我看那老头掉眼泪的时候周围有不少人都盯上那串朝珠了。”郑磊抱着肩膀，神色多少有些不满。
  刚才林天说那串朝珠是真品的时候，郑磊就打算直接买下来，却是被林天给否了。
  他爷爷眼瞅着就要过寿，要是因为耽误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把好不容易发现的真朝珠给弄丢了，他可不认为还能轻轻松松的再找一件老东西。
  “就你们这智商，是怎么考进京大的？”
  这时候服务员已经陆陆续续把菜端了上来，林天一边帮服务员把菜摆好，一边道：“那串朝珠根本就是赝品，我在演戏你们看不出来？”
  “赝品？演戏？”
  这下不光是郑磊和刘文博蒙了，就连李南也有些傻眼。
  就刚才林天那副如获至宝的样子，他们怎么也联想不到假货两个字上面去。
  “哎——”
  看着刘文博和郑磊又要张嘴问，林天果断伸手阻止了他们，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道：“想要买到好东西，就什么也别问，吃完饭跟我走就行了！”
  “我们……”
  刘文博和郑磊还想着再说，林天却已经低头大吃了起来，这俩人也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在潘家园这种地方，人流量本身就大，餐饮区根本不缺顾客，这些餐馆也就没有心思在味道上多下功夫，一桌子菜的味道比大学食堂还有所不如，不过林天也是真的饿了，没有太在意味道，一桌子的饭菜，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老三，看着你挺瘦的，咋比我还能吃呢？”看着风卷残云般将饭菜吃光的林天，郑磊也有些发蒙。
  林天这一顿饭，几乎吃了他一天的量。
  “你是把吃的都转换成了脂肪……”
  林天打了个饱嗝，随手把刚用完的牙签，扔到了身后他根本看不到的纸篓里，“而小爷我则是把吃的都转换成了智慧！”
  “靠！”
  要是平常郑磊少不了要和林天扯皮一阵子，但是今天毕竟有求于林天，自己暗暗爆了句粗，也就忍了下来。
  “好了！”
  酒足饭饱的林天满意的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站起身对着早就吃完饭的李南三人招了招手：“二哥准备好四万块就行，什么也别问，跟我走就一切搞定！”
  “刚才不是说三万吗，怎么你让我准备四万？”郑磊撇了撇嘴，刚才林天的嘲讽也是让他有些不爽。
  “跟你说了什么也别问，跟着看就好！”林天把自己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率先向外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