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绯闻

  听赵澜这样说,林桑桑又好去的去看了那三个小姑娘一样,果然是有些眼熟,她不由的露出一个苦笑,人心这东西真是可怕,其实她们针对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和她们一样是寒门出身,却没有像她们一样认命罢了。
  “案首……我们,我们知错了,还请案首绕过我们这一次,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回过神来,几个小姑娘纷纷的向林桑桑认错道歉,林桑桑神色淡淡的,似乎并不为这道歉感到高兴的样子,赵澜倒是十分的开心,她大概是觉得林桑桑赢了一场口舌之争吧,唯有乐君懂得林桑桑的心思,伸手握了握林桑桑的手,暗示她不要太过于介怀这些事。
  林桑桑回头对着乐君浅浅的一笑,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直到赵澜铺好了床,邀林桑桑和乐君去睡觉。
  “君小姐睡里面,案首睡外面,刚刚好能挤下。”
  赵澜笑着安排着,甚至为两人准备好了两个枕头,林桑桑笑着问,“那你睡哪呢。”
  望着并不宽敞的床,赵澜似乎是陷入了为难,林桑桑和乐君看着她那副傻傻的样子,轻轻的相视一笑。
  “我……我可以不睡,凑合一夜也就过去了。”
  “那怎么能行呢,你挤上来,我们三个挤挤总是能睡开的。”
  像是没想到开口的却是乐君,赵澜听到她如此说,眼睛中亮了亮,即使乐君帮了她很多,但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乐君不喜欢自己,平日里也就不太敢和乐君亲近。
  所以听到了乐君喊自己上床睡觉的话,顿时有中不相信的感觉,不确定的重复了一句,“真的吗,我可以上床吗?”
  乐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什么人吗?”
  林桑桑捂嘴偷笑,这房间里除了赵澜,自然还有其他人,不过是没床可睡的只有赵澜一个罢了,赵澜才和乐君认识没多久,自然不知道乐君这个嘴硬心软的傲娇属性了,或许因为常年习武的原因,这位君大小姐看着挺凶,实际上却是一个心软的主。
  “好了,快上床来睡吧,你害怕她吃了你不成?”
  林桑桑拉着赵澜的手,半推半就的把人给拉到床上去了,赵澜仿佛是一个乖宝宝,到了床上后也不敢到处乱动,被夹在林桑桑和乐君中间不敢乱动弹,房间里其他人见了这副场景自然是忍不住酸道。
  “平日里装的真是清纯,眼下还不是攀上高枝了?”
  “怕是以后我们都要讨好这位赵姑娘,人家现在后台可是硬着呢。”
  赵澜知道这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眼睛一酸,就要委屈的掉下泪来,乐君只道这些人没记住教训,恶狠狠的道:“谁不想睡床,就给我滚出去!”
  一时间都噤了声,无人再敢说话,林桑桑笑笑,安慰一般拍了拍赵澜的手背,起身熄了她们床边的灯盏,平躺下去,对身边的两人道:“睡吧。”
  然而这一夜等到大家的呼吸都平静了下来,林桑桑也还依旧清醒着,原因无二,她心中惦念着一件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坐起身来准备赌一把,身边的人都在沉睡,没有人发现她悄悄的做了起来。
  夜幕在皎洁的明月映衬下愈发的寂静,林桑桑步子轻轻,很快的就来到了太学院里的一处后厨房,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贺老四就是这厨房里的帮手吧,小心翼翼的林桑桑并未发现,在自己的身后,一道黑影一直也在悄无声息的尾随着她,并且在心里不断的吐槽着,这个女人还真是学不乖啊,就这么跑出来了,不怕自己再遇到危险吗?
  林桑桑全神贯注的看着厨房的出口,果然,等到夜深的时候,一串轻快的脚步响起,听声音,似乎是个身姿轻盈的姑娘。
  不出林桑桑意料的是,来人是个熟人,那一袭黑色覆面的轻纱,那样熟悉的身形,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你让我办的事我可是都照办了,你什么时候给我剩下的银子?”
  贺老四的声音紧随着女子出现后响起,那女子回身瞧了贺老四一眼,目光中满满的都是鄙夷,接着从怀中扔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给人,冷声道:“接好了,这是你应得的。”
  那贺老四连忙伸手接住了钱袋,喜滋滋的数了数,看神情还算满意,重新看向黑衣女子,目光中多了一些讨好。
  “要不说姑娘神奇妙算呢,我将谢长怡招供出来后,那姑娘果然没有为难我,不然小的哪有命花着卖命钱呢。”
  那黑衣女子闻言冷笑了一声,“她的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了。”说完这句又回头看了贺老四一眼,那贺老四像是知道黑衣女子担心什么,连忙保证道:“姑娘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将这件事带进棺材里!”
  “最好是这样。”
  那黑衣女子转身欲走,林桑桑却忽然站了起来,冲着黑衣女子的背影大声喊道:“瑶枝!”
  黑衣女子的脚步一顿,条件反射的回头,反应过来自己上当的时候已经迟了,自己的身份……已然是暴露了。
  而就是在这时候,正在抱着钱袋的贺老四忽然大喊了一声,他的嘴中流出了一道乌黑的鲜血,就这么抱着钱袋倒了下去,林桑桑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而后回望向身后的瑶枝,正捕捉到瑶枝嘴角一抹奸险的笑容。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林桑桑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停止同呼吸的贺老四,目光沉痛的看向瑶枝,眼前的这个人如此陌生,陌生的让自己不敢相信。
  既然已经拆穿身份了,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瑶枝一步步的走到贺老四的身体面前,从人的尸体上把钱袋抢了回来,一开始已经死去的贺老四并不想就这样松手,瑶枝冷笑道:“你已经死了,用不上这些好东西了,给我!”
  钱袋最终被瑶枝抢走,她将钱袋收好,回身看向林桑桑,“为什么?你没看到他在敲诈我吗,他敲诈我,难道不该死?”
  “是你先利用他。”
  “利用?为本公主效劳,是这群渣滓的荣幸。”瑶枝高傲的扔下了这句话,看向林桑桑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番,带着些好奇,“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林桑桑看着面前的少女,已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天真与单纯,像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瓶金创药吗。”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事情大概反生在林桑桑在围猎的时候挨了板子,秉着为了证明两人之间关系很好的心思。瑶枝曾派人往林桑桑的帐子里送过金创药。
  “外人只知道我是屁股挨了板子,送过来的药物,都是去肿化瘀的,唯有你,送来了刀剑伤口才会用刀的金创药,我当时便有了怀疑。”
  这的确是自己的疏忽的,但是没想到林桑桑的心思会如此的缜密。
  “后来拿去让大夫辨别药物的成分,果然从里面分拣出剧毒的毒药,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分明是置我于死地。”
  瑶枝不说话,似乎是默许了,“这么推算来,知道我被黑衣人劫持脖子上有伤口能够用上金创药的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她自己,一个是她师父千鹤老人,还有一个,便是伤害她的人。
  “可是这么久了,我一直只是怀疑,从不敢相信你是真正的凶手,若是方才你没有回头,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错误的判断!”
  可是她却回头了。
  次日一大早乐君便发现林桑桑的情绪有些低沉,难免有些关心,八卦兮兮的凑了过去,“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
  林桑桑秉承着天气天国皇室一族的家教,向来不会为了那些对不起自己的人瞎矫情,可是这一次,是真的昨晚雨淋的太畅快了些,她又没有换洗的衣服,此刻身上的衣服还潮潮的,生病是个什么滋味,头晕眼花兼并着情绪难以高涨,十足的想两眼一闭就这么昏睡过去。
  见乐君靠了过来,顺势往人怀里偎依了一下,淡淡的道:“我觉得我有点头痛。”
  不光是头痛,这绯红的小脸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担心,就连在台上讲课的孙夫子,瞧着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不忍心和她计较了,瞪了两眼后就这么作罢了。
  乐君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怀里林桑桑的人头,两道轻疏中带着英气的眉皱的厉害,“你这是发烧了,不行,要赶快看大夫才行。”
  又像是才发觉到摸了摸林桑桑身上的衣服,险些惊叫出声,“哎呀怎么是湿的,你昨晚——”联想到自己今早起来窗外湿漉漉的小路,乐君略加思索便明白了,这小丫头昨晚又瞒着自己跑出去了。
  竟然不叫上自己?乐君是有些生气的,因为明白林桑桑做的应该都是些十分危险的事,自己也只不过是在担心她的安危罢了。
  林桑桑无力的举举手,给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费力的动动嘴唇,“以后再告诉你。”
  行吧,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乐君也顾不得正在讲课的孙老头了,半扶半抱着林桑桑就要走出去,孙老头也相当配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默默的叹口气,都是自己的爱徒,还能较真不成。
  “我先带你去李大哥家,让他给你开一些祛风寒的药物,这样我也可以给自己的伤口换换药。”
  即使病到这个份上了,林桑桑还有心情在人怀里调侃,“顺便还能让你见见李大哥。”
  “林桑桑!”
  乐君恼羞成怒,林桑桑抓着乐君的手更紧了些,生怕这个小妮子想不开吧自己丢开到一边,讨好道:“好了我知道错了。”
  且说李安,自乐君离开后也是一直魂不守舍,搞的胡大夫也跟着很不安心,一边动手翻晒着要带去江北负责治疗瘟疫的草药,一边道。
  “太学院离这儿也不是太远,你既然不放心,不妨就去看看呀,总是这样唉声叹气的。”
  即便是这些年一直身处高位,但是作为杏林的掌门,也经常被胡大夫这么说教,李安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
  一副早就习惯了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眼下乱的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心里无疑是喜欢林桑桑的,且这份喜欢,伴随着林和的回避,他自己也愈发的压抑起来。直至自己也经常忘记这这个事实。
  本以为就算没有林桑桑,自己这辈子也无法喜欢上其他的什么人。
  可是乐君,给他的感觉很神奇。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乐君,对自己的喜欢。甚至三番两次用不惜伤害菌落的方法来回避人。
  直到乐君为他挡了一剑。被乐君生死相护的李安,那颗逐渐压抑的心,在那一刻,不可置疑的萌动了一番。
  这也是他这几日心神不宁,愈发担心乐君身体的原因。
  向胡大夫说的,他想去寻找她。可是又怕自己不坚定的打扰。让乐君重新燃起了希望,而无法给他结果。
  他害怕自己害了乐君。所以无法下定决心。
  不知道是不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院子的外面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大哥,不好了张和又被人抓走了。”
  这个又字简直是暗示了林和多灾多难的一生。
  李安皱着眉头,放下手中正在翻晒的草药,抓按住急冲冲闯进来的乐君,声音却听起来却有着一种异常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怎么了,不要着急,慢慢说。”
  或许连李安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关心点,注意力,已经从林桑桑身上转移到了乐君的身上,乐君一脸焦灼道。
  “今天一大早起来林桑桑就有些不对劲,我本来是想带她来你这瞧瞧身子,可我们刚出了太学院,就被一个年轻男子截住了。”
  “年轻男子?”
  李安重复了一遍,慢慢理清了线索,迟疑的问向乐君,“是不是…爵先生?”
  乐君的双眼亮了亮,看来这个爵的确和林桑桑关系匪浅,竟然连李安都能猜到是他接走了林桑桑。
  “瞧你这反应,应该是没错了。”
  李安松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且放心吧,她们是老熟人了,照着我的推测,爵不会伤害她。”
  何止是不会伤害,简直是疼宠到骨子里去了。
  乐君还是不放心,疑惑的问,“就当真不用管吗,林桑桑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安无奈道:“你放心吧,我这个妹妹,武功虽然不比你君大小姐,可脑子却很好使。”
  这倒是实话,不知道有多少人天天都想弄死林桑桑,可林桑桑却依旧顺风顺水的活到了现在不是吗。
  胡大夫也在一旁帮着道,“是啊小姑娘,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看这小子整天惦记着你,魂不守舍的,烦死老头子我了。”
  “胡大夫!”
  乐君着急出声,打断了胡大夫的话,再偷偷看了一眼李安,对方一脸毫无波澜的整理着自己的药物,像是没有听到胡大夫的调侃一样。
  实际上她看的不仔细。没看出李安耳朵已经红了。
  李大哥就算真的担心她,恐怕也是因为这一刀是自己为他受的,良心上过不去罢了。
  乐君一丝丝都不敢忘是对方喜欢上了自己这种念头上想。
  两厢沉默的时候,还是李安率先开口。
  “你的伤如何了,还痛吗?”
  乐君红了一张粉脸,支支吾吾的道:“不疼了,就是昨天伤口又裂开可一次,可能要重新上药。”
  “怎么这么不小心。”
  李安皱起好看的眉头,带着药香的双手说着就要靠近乐君,一副帮人查看伤势的样子。
  胡大夫早就受不了这一院子关于恋爱的酸酸的气息,夹着本医书就离开了,一边走还不忘在心里感慨,这年轻啊,就是好啊。
  且说这被众人都抛在脑后的林桑桑,慕容爵在前面走着,她便在身后跟着,慕容爵走的很快,丝毫没有等着她的意思。
  林桑桑看起来面色苍白,步子虚浮,走两步就要扶着墙歇歇,前面的慕容爵停下步子,看着身后落在自己后头很远的林桑桑,皱眉问道,“你能走快点吗?”
  莫非寻常小姑娘都这个样子吗?
  被嫌弃的林桑桑有些委屈,看东西天旋地转的状况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应当是烧的厉害,她都烧的那么厉害了,眼前的人丝毫没有一丢丢的同情心。
  还让她走快点!
  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忍了!
  二人走的方向是锦衣阁总部的方向,林桑桑一边扶着墙喘着气,一边问向面前的慕容爵。
  “你就这么相见二皇子?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其实她也是随口一问,她现在脑子烧的厉害,严重的时候,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倒是慕容爵,没有发现人的异常,不耐烦道。
  “我有什么阴谋,你不是早就知道么?难道是怕了。不敢与我一起去了?”
  呵……
  林桑桑在心里冷笑,摇摇头打起精神。
  她不等让这人看扁了,什么怕了不能和他一起去了。
  “爵你听好了,这辈子,刀山地狱,不论你在哪,我都可以跟着你一起去。”
  所以求求你,别丢下我……
  慕容爵丝毫没有被这样深情的话所感动,淡淡的“唔”了一声,林桑桑不知道的是。他这人看着冷静,其实倒是让林桑桑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戳进了心窝子,压根不懂得如何回应。
  只能冷处理道,“这样,就快走吧。”
  快走吧?
  就这样?
  林桑桑觉得被气的从脑袋到五脏无一地方不泛着疼,只能咬咬牙跟上人的步伐。
  锦衣阁快到的时候,找个终于坚持不住,在慕容爵的身后无声的倒下了。听到身后的声响,慕容爵才颇诧异的回头,看到倒在地上的林桑桑,没有半分的犹豫就冲了过去。
  从地上拾起了人,这人身子烫的吓人,摸了摸额头,是同样的温度,初九恰逢此刻出门,正瞧见自己那个倒霉主子躺在别人的怀中。
  “住手!你是……”
  初九喝了一声,跳到慕容爵面前四下打量,知道这人不能碰,多半是自家主子的相好的。
  真是倒霉。
  慕容爵没有放开怀里的林桑桑,他心理不放心将她交给任何人,看着初九,冷冷的道。
  “她需要一张床,一个大夫。”
  看出这人不好惹,初九让了让身子,示意慕容爵进去。
  “往前走中间的屋子就是她的房间,我去找大夫。”
  锦衣阁里不是没有大夫,可是那些都是组织里的人,一旦动用了就要上报给燕帝,还不如出去找大夫方便。
  慕容爵头也不抬的抱着林桑桑进去了锦衣阁,初九身子一闪也去了别处。
  梦里,烧糊涂的林桑桑胡言乱语着,一会喊着自己已故父亲的名讳,一会喊着摄政王的名字。
  慕容爵的眉头动了动,她在喊什么?慕容爵?虽然失忆了也知道这是自己真正的名字,他瞧着着小丫头哭爹喊娘的在梦里念着他。
  “慕容爵你放过我吧,我和成蹊是真心相爱的!”
  殊不知……
  慕容爵是自己,
  爵先生是自己,
  成蹊也是自己。
  等到初九带着大夫兴冲冲的赶到的时候,慕容爵已经站到了门外,初九挑眉瞧着他。
  “你不进去看看我家主子吗?”
  方才抱着林桑桑不撒手的不是这位爷吗?
  慕容爵的万千思绪被打断,只神情清冷得摇了摇头。像是并没有要进去的样子,初九切了一声,带着大夫进去了。
  屋檐下,慕容爵瞧着一点一点往下走的日头。不免怀疑自己的真实目的。
  连百里道长都说,自己是个痴情的人,为了得到自己小媳妇的一颗芳心,甘愿种下同心蛊,转换了身份千里追妻。
  可是他自己却觉得,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似乎喜欢现在的林桑桑,这种喜欢的感觉于自己而言如此陌生,难以割舍……如果自己以前不是喜欢林桑桑,那‘么费这么大力气是做什么?
  “你莫要担心,我自又法子为你取了这同心蛊。”
  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响着百里道长的话,有什么线索也愈发的清晰了起来,他无法掩饰这个大胆的猜测,抬起步子离开了锦衣阁,他要找百里道长问个清楚。
  而林桑桑醒来,一眼没有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怎么,瞧见我,就这么失望那?”
  洛子旬端着药,在她床边含笑看着她,他的笑容干净而温暖,这个少年身上单纯的气息,与他父亲的截然不同。
  林桑桑虚弱的笑笑,背扶起来喂药。洛子旬第一次做这么侍候人的事情,瓷白的勺子抖啊抖,在碰到林桑桑嘴唇的时候格外的紧张。
  站在门边上的初九抱着臂无奈的叹口气,这个样子,连瞎子都能看出他喜欢林桑桑。
  林桑桑接受了这份侍候汤药的好意,毫不含糊的张嘴吞咽了这口苦到人心里的药,红着眼睛问洛子旬。
  “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哪次见你,你不是换着花样折腾自己?我今日得了闲,本来是去太学的,听说你病了,就想到了这里。”
  洛子旬抱怨了一通,可瞧着林桑桑红了的眼睛,抱怨的声音便越来越软,像是害怕她哭起来的样子。
  林桑桑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那你来的巧了,正好赶上喂我喝药,真是劳累你了。”
  目光触及到洛子旬的身上,小少年还穿着出殡用的麻衣,像是正在守丧的样子。
  便良心发现的关心着人,“洛夫人的事……你累不累啊。”
  洛府没了主母,小妾填房都没有一个,洛子旬又未曾娶妻,这声势浩大的一场丧事,便只能为难洛子旬一个大男人里外打理。
  却没想到洛子旬的回答格外深情。
  “我一见了你,便不觉得累了,林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