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第四百九十一章 暴露
征弘知道赵巡是七皇子的人，不过最近他却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这几日都是下了衙便直接回府了，并没有去见什么人，反倒是刘贺，今日在六里桥新置了宅子明日还要纳妾，是倚红阁的头牌，光是赎身的银子便花了一千万。王之衡那边也一反常态的高调，几乎将半个九门的人都请去吃酒了。”
“该异常的人太过正常，该正常的人却又太过异常，”陆崇清冷笑一声，“暗度陈仓么？”
陆绍安却低头看着平铺在书案上的地图，面色沉郁。
“这几日城中怕是要不太平了。”
虽然夜深了，可是海棠苑东暖阁里却仍掌着灯。
“今儿晚上倒是夫人成全我们了，”绿云站在庑廊下看着深黑的夜空眯着眼，“董妈妈又抓了三个人——没想到，除了绿沁，咱们院儿里竟然还有这么多双眼睛！”
说到绿沁，两个人又有些沉默。
绿袖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久了，绿沁还是没有想明白。”
绿云觉得心情有些复杂，“按理说，她是咱们海棠苑的蛀虫，我不应该同情她，可是我一想咱们这么多年，心里又忍不住难受……”
绿袖拍了拍绿云，“她那么坏，还想坏了小姐的名声，小姐不也给她求了情么？难受正常，我也难受。总觉得她不该那么坏的……”
屋里忽然传来动静，董妈妈挑了帘子走了出来。
绿袖忙问：“小姐怎么样？”
董妈妈看了四周一眼方低声道：“伤处已经干了，明日估么要结痂了。”
绿袖担忧的皱了皱眉，华大夫说过，结痂的时候创口紧绷，更不好过。
董妈妈笑道：“不过好在上回从金陵带回来了一盒肌玉膏，等伤口结痂后涂三日就能全好了。”
绿袖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绿云进了屋。
锦棠正歪在临窗大炕上，手边散落着的，是从九老爷陆绍宁那临摹来的京城地图，她将手中的老鸡汤放到一边问：“绿竹怎么样了？晚上又吃过药了吗？”
“吃过药了，只是有些晕，不过睡过一觉精神倒是好多了。”
“傍晚华大夫送了第二副方子的药来，不过这副药还要吃三日才能换药。”
锦棠点点头，又问了崇园和萧氏。
绿云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崇园那边下钥前还掌着灯，老爷还没回外院。”
绿袖道：“祠堂外头派了崇园的婆子守着，周妈妈使了银子也没能送吃食进去，角门有婆子出去过，是清心居的人，八成是去族中报信去了。”
锦棠意味不明的眯了眯眼，“明日府里怕是要热闹了。”
绿云气愤道：“就算是曾叔祖来又能怎么样？夫人可是犯了‘离亲’！”
绿袖有些担忧：“小姐，夫人这次被关了祠堂应该没那么容易脱身了吧？吴妈妈肯定是看出簪芯的毒了，不然曾老太太也不会那么急怒，老爷也不会让这件事轻易揭过去的。”
锦棠摇摇头，声音黯哑：“就算知道簪芯有毒，现在这个当口老祖宗也不会允许有人将几年前的旧事翻出来，别说是没有证据，就算是证据摆在面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岂不是浪费了一个筹码？！”绿袖大惊。
“也不算，”锦棠抚袖，“起码娘亲的死引起老祖宗的注意了，祖宗心中若是有了怀疑，做起事情来就会犹豫。只要他犹豫，我便有机会。”
分割陆家。
“不过父亲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萧氏也不会那么快放出来，能让萧氏吃几日苦，也值得了。”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清心居的霜怡早早的敲开了海棠苑的门，“通州庄子上送来了几筐子冬柰，夫人问小姐怎么处置。”
夫人。
锦棠不动声色的笑着道：“今年冬天倒是难得结了果子，虽然大家都不爱吃，也别辜负了农户们的心意，不如送到厨房做成果脯。”
霜怡低眉顺目的点头称是便退下了。
她一走，绿袖立刻坐不住了，没一会风一样回来，“小姐！夫人竟然从祠堂出来了！”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锦棠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崇园那边只说是家中无人主持中馈。”绿袖愤愤道：“中馈交到谁手里谁不能主持？左右各房有各房的主母！真没想到老祖宗竟然能这么轻易就绕了她！老爷竟然也没说什么！”
绿云方才也出去一遭，这会子也跟着气愤，“听说是老爷亲自接出来的！”简直色令智昏！
锦棠垂着手轻轻的磨搓，只是轻轻道了声‘无妨’，便问起清心居挖树的事：“婆子都打点好了吗？”
“打点好了，奴婢取了个巧，叫弘叔帮着找的人，那边运出去直接送到槐树胡同。”
锦棠点点头，娘亲留下的不多，清心居能保住多少是多少吧。
如锦棠所料，萧氏回到清心居第一件事便是命人挖了那棵海棠。
周妈妈站在台阶下，没看热火朝天的婆子们，只低声在萧氏耳边悄声说着话：“……铺子里似乎也只去了一次，但她出府的托词便是去铺子上查账，若是不住铺子上也应当回来才是，故而奴婢便派人盯住了几个铺子，没想到昨日竟然叫奴婢发现了在槐树胡同的宅子！”
“宅子？”萧氏收回目光，心中从前那些隐隐的猜测忽然冒了出来。
“不大，也就两三进。”
“槐树胡同的宅子不值钱，”萧氏看着空阔的院心，心里终于觉得有些痛快，终于收回目光，“我倒是好奇，那宅子里有什么。”
周妈妈惭愧道：“奴婢没敢进去，不过，昨儿晚上有个男人进了院子，奴婢觉得，五小姐从金陵回来是带了人的。”
“窦氏对她向来上心。”萧氏眯了眯眼，一夜的祠堂并没有让她憔悴，此时倚着美人靠，微阖的眼帘遮不住眼底的精光，“沈家的死士听说是有让沈阁老死里逃生的手段，不知道她手里的是什么成色。”
“昨夜那个应该不是死士，功夫……大约不及三爷身边的人。”周妈妈顿了顿，偷眼看萧氏的脸色，“只是不知这件事老爷知道不知道。”
不提陆绍安便罢了，想到陆绍安，萧氏又觉得胸腔中似有什么坠坠，她起身进屋，冷笑道：“庄子上的人的既然已经到了，那便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听说这几日城门口也不太平，早些出城也免得不安全。”
等再出来已经换了簪头褙子，“明日叫人假扮小姐出城，动静弄大点，我这便去书房，小姐最迟明日动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