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用的不是保险箱，而是整个地下保险库，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去独自一个人在库里，核对我所有的交易凭条和现金，通常一呆就是若干天，离开的时候在所有的兜都装满美金，一百元面值的那种。。。。。这是什么样的时代的啊”
“听起来真令人神往”李言感慨到
“好好干，你也会有这天的。。。。”
“王科长下礼拜二，礼拜三我想请两天假。。。。”这天李言嬉皮笑脸跑到老王办公室，递上请假单。
“小家伙，当副组长了，还真么不安生，事情做完了嘛？”
“瞧您说的，我办事，您放心”
“放心，老头子我可还是有不放心啊”
“啊，科长我哪儿没做好，您讲，我马上改正”
“你大小也是个副组长手下也带人了，我问你，你有关心过你手下的组员么”老王似笑非笑。天晓得所谓的手下带人，是的确实有人，但只有一个，谁？米思泉呗！
瞧老王是有撮合自己的意思，各方面来看米思泉也确实是李言门当户对的选择，最要紧的小姑娘一颗心就挂在李言这儿，任谁都看得出来。之前办公室还有人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她调到李言手下后，就再也没人提这茬。大家都觉得这样一对成了也不错，大型国企，内部解决是常态。
再加上李言冲冠一怒为红颜用外文骂哭钟昇的事情广为传播开后，大家就更看好了，但李言自己倒不这么想，一来他对米思泉感觉一般，要说不动心那是骗人，但说真动心又未必，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边还有个好身材的柳老师呢。
再者，自己才20郎当，也不想这么快就被套死。
故此，面对王科长的善意调侃，也只能讷讷。老王鉴貌辨色，知道年轻人有自己想法，倒也不强求，反正他负责创造机会，之后的事情如何就看年轻人自己了。
当下，接过单子，刷刷刷签上自己名字，“行了，走前安排好工作。”
“得嘞”
礼拜一，下班后李言直奔火车票代售点买了两套苏州来回的票，上午一套，下午一套。苏州是距离sh最近的大城市，火汽笛一响，60分钟都不要就能到站，而sh市内，从五角场到徐家汇座公交没两个半钟头下不来。
回家后，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找出好2条白色包装的香烟，老杰看着奇怪“你这是什么东西？香烟么？怎么是白色包装，你们真中国人不是最忌讳全白的么”
“嗯，我们尤其忌讳全身雪白的白种人”李言随口回答“那，这东西俗称白包，是卷烟厂内部特供给职工的福利香烟，一个季度凭借退休证或者工作者可以买两条，你看这个红双喜，市场上卖得3块五一包，厂里卖给职工才一块二，简直白送嘛，这东西非常受烟民欢迎，我们不抽烟的拿到后转手卖掉也算赚点小钱，一条卖26块，等于净赚14块，两条就是28。其它几条是别人托我卖的，这趟去苏州顺便出掉”说着，他拆开其中一条。
“哎，你怎么拆开啊？”
“这条是不打算买了，得做人情用，跑到苏州人生地不熟的去收券，有香烟开道，起码能避免不少麻烦”
“好吧，不过如果下次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带烟过去，香烟是实体，被查到了就肯定要罚款什么的，再考虑到你身上现金那么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明白么？不要因小失大”
“嗯，嗯，下不为例”
一下火车，李言拎着包直奔观前街而去，在太监弄弄口一眼看到几个斜倚在墙上的小年轻，上身大棉袄，下配太子裤狼牌鞋，脑袋上顶着郭富城式的分头，面摆个倒扣的大箩筐，卡着张白纸（1），上书“香烟，老酒，外汇券，彩电，冰箱等”就当是幌子了。李言不由乐了，怎么两地黄牛着装打扮都制服化了，这个倒好辨识度大增。
这段时间和阿王往来多了，对这些地下社会也有了逐步了解，原来印象中的黄牛多少作奸犯科之辈，其实不然，社会发展缓慢，工业规模上不去，城市无法吸收足够的适龄人口就业。
都往农村扔也不现实，何况不少农村地区至今还在饿肚子，于是各种偏门行当应运而生，凑几个本钱，然后收点有价证券，名烟名酒倒卖，虽然辛苦，但也能勉强混口饭吃。“你们这个是捣乱国家经济秩序啊”李言曾开玩笑的质问阿王。
后者气的用劲把才抽了一半的香烟往地上一扔，还死命拿脚去踩着反复碾“册那，他们也就把责任往我们头上推，倒点国库券就破坏经济了，批个条子就是几吨几十吨的线材（2），倒不说了？要不是这样去年能有这事情么”
接触多了之后，李言发现这些人倒也并不是那么坏，或者说在良民眼里颇为不堪的形象倒有不少是主动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彼此吓唬，显得自己是江湖上混的，有背景，免得被同行黑吃黑，要打比方的话，这和河豚鱼动不动就把自己胀成个小皮球是同一道理。
自己这番东张西望神态，也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不，靠墙站的这位直起身子，径直走向他，待到跟前，轻轻的问道“阿哥，阿是要啥个么是，这里齐全咯”，一口苏白倒是悦耳动听，李言心说真该让阿王和他的兄弟来苏州培训一下，
看看别人这个搭讪语气语调听着就是这么舒服这么温文尔雅，难怪沪俚有宁与苏州人相骂，不与宁波人说话。宁波话语调强悍硬直以丹田气发音故，且有多用“abb”叠词的习惯，乍一听气势十足，用来下最后通牒那是最好的。当然这是49年前的俚语，随着交通越发便利，人员流动加剧，宁波话在气势方面的头把交椅已然让给了更具冲击性的闽南话。
李言看看对方也不说话，当着对方他的面默默的拉开了拉链，露出。。。。
嗯，手提包的拉链，露出里面几条白包香烟来。
对方顿时眼睛发亮，“哎呦，先生是sh过来的吧，这个白包是啥？”
“红双喜，嗲伐，来尝尝味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来，当面拆开了，抽出一支递了过去。“哎呦”这时候他才突然发现，身边没火，非烟民谁随身带带打火机或者火柴啊。
对方看出了他的尴尬，连忙客气几句“不碍，不碍，我自己有”，摸出个zippon熟练的在指尖转了一圈玩个花活后才，“叮”一声点燃。妈的，这小子别是阿王失散多年的不同母异父的兄弟吧，否则怎么连点烟的骚包姿势都一样。
“呼，果然是正货，各么请跟我去茶馆店喝杯茶吧”。
注1：这句输入时，连打显示出来的是“卡着张柏芝”，比较好玩。
注2：线材，铁质线形材料，如各种规格的钢筋。因为双轨制缘故，有条子就以低价买到市场上属于紧俏物资的线材，然后一转手。。。。当今社会上不少大富翁，大投资家，大实业家，第一桶金多有源于此者。
“听起来真令人神往”李言感慨到
“好好干，你也会有这天的。。。。”
“王科长下礼拜二，礼拜三我想请两天假。。。。”这天李言嬉皮笑脸跑到老王办公室，递上请假单。
“小家伙，当副组长了，还真么不安生，事情做完了嘛？”
“瞧您说的，我办事，您放心”
“放心，老头子我可还是有不放心啊”
“啊，科长我哪儿没做好，您讲，我马上改正”
“你大小也是个副组长手下也带人了，我问你，你有关心过你手下的组员么”老王似笑非笑。天晓得所谓的手下带人，是的确实有人，但只有一个，谁？米思泉呗！
瞧老王是有撮合自己的意思，各方面来看米思泉也确实是李言门当户对的选择，最要紧的小姑娘一颗心就挂在李言这儿，任谁都看得出来。之前办公室还有人要给她介绍男朋友，她调到李言手下后，就再也没人提这茬。大家都觉得这样一对成了也不错，大型国企，内部解决是常态。
再加上李言冲冠一怒为红颜用外文骂哭钟昇的事情广为传播开后，大家就更看好了，但李言自己倒不这么想，一来他对米思泉感觉一般，要说不动心那是骗人，但说真动心又未必，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边还有个好身材的柳老师呢。
再者，自己才20郎当，也不想这么快就被套死。
故此，面对王科长的善意调侃，也只能讷讷。老王鉴貌辨色，知道年轻人有自己想法，倒也不强求，反正他负责创造机会，之后的事情如何就看年轻人自己了。
当下，接过单子，刷刷刷签上自己名字，“行了，走前安排好工作。”
“得嘞”
礼拜一，下班后李言直奔火车票代售点买了两套苏州来回的票，上午一套，下午一套。苏州是距离sh最近的大城市，火汽笛一响，60分钟都不要就能到站，而sh市内，从五角场到徐家汇座公交没两个半钟头下不来。
回家后，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找出好2条白色包装的香烟，老杰看着奇怪“你这是什么东西？香烟么？怎么是白色包装，你们真中国人不是最忌讳全白的么”
“嗯，我们尤其忌讳全身雪白的白种人”李言随口回答“那，这东西俗称白包，是卷烟厂内部特供给职工的福利香烟，一个季度凭借退休证或者工作者可以买两条，你看这个红双喜，市场上卖得3块五一包，厂里卖给职工才一块二，简直白送嘛，这东西非常受烟民欢迎，我们不抽烟的拿到后转手卖掉也算赚点小钱，一条卖26块，等于净赚14块，两条就是28。其它几条是别人托我卖的，这趟去苏州顺便出掉”说着，他拆开其中一条。
“哎，你怎么拆开啊？”
“这条是不打算买了，得做人情用，跑到苏州人生地不熟的去收券，有香烟开道，起码能避免不少麻烦”
“好吧，不过如果下次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带烟过去，香烟是实体，被查到了就肯定要罚款什么的，再考虑到你身上现金那么多，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明白么？不要因小失大”
“嗯，嗯，下不为例”
一下火车，李言拎着包直奔观前街而去，在太监弄弄口一眼看到几个斜倚在墙上的小年轻，上身大棉袄，下配太子裤狼牌鞋，脑袋上顶着郭富城式的分头，面摆个倒扣的大箩筐，卡着张白纸（1），上书“香烟，老酒，外汇券，彩电，冰箱等”就当是幌子了。李言不由乐了，怎么两地黄牛着装打扮都制服化了，这个倒好辨识度大增。
这段时间和阿王往来多了，对这些地下社会也有了逐步了解，原来印象中的黄牛多少作奸犯科之辈，其实不然，社会发展缓慢，工业规模上不去，城市无法吸收足够的适龄人口就业。
都往农村扔也不现实，何况不少农村地区至今还在饿肚子，于是各种偏门行当应运而生，凑几个本钱，然后收点有价证券，名烟名酒倒卖，虽然辛苦，但也能勉强混口饭吃。“你们这个是捣乱国家经济秩序啊”李言曾开玩笑的质问阿王。
后者气的用劲把才抽了一半的香烟往地上一扔，还死命拿脚去踩着反复碾“册那，他们也就把责任往我们头上推，倒点国库券就破坏经济了，批个条子就是几吨几十吨的线材（2），倒不说了？要不是这样去年能有这事情么”
接触多了之后，李言发现这些人倒也并不是那么坏，或者说在良民眼里颇为不堪的形象倒有不少是主动装出来的，为的就是彼此吓唬，显得自己是江湖上混的，有背景，免得被同行黑吃黑，要打比方的话，这和河豚鱼动不动就把自己胀成个小皮球是同一道理。
自己这番东张西望神态，也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不，靠墙站的这位直起身子，径直走向他，待到跟前，轻轻的问道“阿哥，阿是要啥个么是，这里齐全咯”，一口苏白倒是悦耳动听，李言心说真该让阿王和他的兄弟来苏州培训一下，
看看别人这个搭讪语气语调听着就是这么舒服这么温文尔雅，难怪沪俚有宁与苏州人相骂，不与宁波人说话。宁波话语调强悍硬直以丹田气发音故，且有多用“abb”叠词的习惯，乍一听气势十足，用来下最后通牒那是最好的。当然这是49年前的俚语，随着交通越发便利，人员流动加剧，宁波话在气势方面的头把交椅已然让给了更具冲击性的闽南话。
李言看看对方也不说话，当着对方他的面默默的拉开了拉链，露出。。。。
嗯，手提包的拉链，露出里面几条白包香烟来。
对方顿时眼睛发亮，“哎呦，先生是sh过来的吧，这个白包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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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看出了他的尴尬，连忙客气几句“不碍，不碍，我自己有”，摸出个zippon熟练的在指尖转了一圈玩个花活后才，“叮”一声点燃。妈的，这小子别是阿王失散多年的不同母异父的兄弟吧，否则怎么连点烟的骚包姿势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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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线材，铁质线形材料，如各种规格的钢筋。因为双轨制缘故，有条子就以低价买到市场上属于紧俏物资的线材，然后一转手。。。。当今社会上不少大富翁，大投资家，大实业家，第一桶金多有源于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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