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点点头示意对方前面带路，说来也怪在虬江路第一次交易的时候阿王说要带着转转，李言及其谨慎的拒绝了，而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面对同样陌生的黄牛，这次却没有表现出应该的警惕性，李言察觉到了这点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其气：上一世那个婉约的苏州女孩子，竟然能让人莫名的对她从小长大的城市产生不设防心理，真不知道，这一世是否还能有机会重逢，了却曾经的遗憾。重生了一次，有些事情似乎较之前世更看不透了。
三两个拐弯后走进一间小小的简陋茶馆里，苏州黄牛进门就朝账台说到“贰太太，两杯茉莉花茶，黄埭瓜子来一碟，松子糖装一碟，檀香橄榄、枝酸配一点，阿好？”
回头对着李言笑笑“先生，怠慢了，等这个谈好再请你吃饭，现在请将就一下吧”
“你们苏州人真是客气啊，刚才点单完，还要“阿好阿好”征求服务员意见“李言也笑着打趣。
“先生真会说笑，这里都是邻舍隔壁，我进来是顾客，晚上收摊了，那个老太太就是我长辈，看着我和我阿爹长大的”
正说着，服务员把茶水茶食都端了上来，还外带一个热水瓶“两位，请慢用，小顾啊，又有生意上门了啊？晚上观振兴炒肉面加焖肉浇头啊”临走还打趣一句。
“阿叔，你要吃面么，随时讲啊，就算没生意么，有长辈赏脸，肯定不能推脱的”
“小滑头”服务员冲着二人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先生，现在时间还早，只能吃花茶了，再晚一个月过来，倒是可以尝尝明前东山碧螺春了”
“太客气了，你也别叫我先生，叫我一声小李好了，您贵姓顾？”
“哦，那我叫倷一声李兄吧，你叫我小顾好了”
李言把包放到桌子上，正要往外拿香烟，小顾摆摆手“李兄不急的话，先喝掉两泡，吃点茶食瓜子，喘口气，这个不急的，苏州嘛不比你们sh，我们慢腾腾，笃悠悠惯哉”
李言看看左右，这是个典型的专门招待四邻熟客的茶馆，房子年头悠久，但结构考究，看起来像是sh的石库门类型，整个客厅和搭着明瓦的天井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大半都坐着茶客，角落里红灯牌的立式收音机里正播着徐云志的《三笑》。
这个时代的大陆面对自诩先进的港台文化的咄咄逼人，左支右拙不堪应对，南方差不多全部沦陷，sh也处于苦苦抵抗阶段，而只有一小时之隔的苏州依然维持着弦索叮咚的水乡节奏，让李言也很是感慨一番。
果然是人文鼎粹的悠闲城市。
两人喝喝茶，聊聊天，这个小顾和阿王不同，都是干黄牛这行，阿王是粗胚不学无术，一张嘴三句话不离本行，再多说几句则必定绕到女人身上。小顾恰恰相反，和李言山南海北谈天说地，讲的不亦乐乎。
“我说，小顾啊，我刚才看到你在弄堂口的箩筐上写的招牌，什么都收”
“是啊，我们这行么，只能做杂点才能糊口”
“但，我看到上面没写国库券，外币，外汇券都收，怎么量更大的国库券反而不做？”
“哎呀，李兄倷是不晓得，这个生意前几年就不好做来？”
“啊？”
“sh怎么的我们不晓得，这些两年国库券越发越多，又不能流动，苏州城里还好点，郊区乡下的，一个月就没几钿入账，还有一部分是没法用的券，所以老百姓就起来闹，跑到银行门前大哭，还专门挑清明节七月半这种时候，边哭边烧锡箔黄裱纸，银行和政府被搞的没办法，就同意随时兑换，我们也想学你们sh的做法下去收点货过来再卖给银行去弄个价差来做做，但银行坏，小金额的随便兑换，量稍微大点，就找保卫科或者经济警察，连人带货一起抄没，哎，搞得没办法做”
“啊，这样不是犯法么，银行收了这个券怎么办？再卖出去，这也没人要啊”没想到苏州和sh截然不同，李言心中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套着小顾的话。
“哎，什么犯法不犯法，我们不比sh，老百姓喜欢吃喝玩乐，手里存不住钱，国库券一到手就直接去银行换掉，亏点也就亏点，现钞到手就消费掉，所以老百姓手里几乎没多少券，都屯在银行。银行据说也不能卖掉，就放在金库里发霉”
看来从黄牛这里是收不到了，他跟着小顾去茶馆本来就存在想从他这儿收券的心思，但现在看对方的说法，根本就不做这个，嗯，要换换思路了。
“你们苏州人真考究，这松子糖做的就像个工艺品，红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吃到嘴里味道还都不一样”他不动声色的轻轻把话题带开，如果问多了难免会让对方起疑心，做这行的没有笨蛋，万一被轧出苗头来，可是断自己财路。
“李兄说笑了，苏州人么，就喜欢在吃喝上下心思，所以不比你们sh啊，都是大老板”
“sh？大老板都在南边啊，“雷猴啊，欧西光东过来做新益的啦”，李言怪模怪样的学着gd口音，两人不由对视大笑。
说笑间茶汤渐淡，李言重新把包放到桌子上，“里面一共6条白包双喜，其中拆开的一条我自己要用不买的，其他都归了你，价格就按照行情吧”
“哎呦，崭咯，26块一条，六条一共156块，不过，”小顾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言。
“要拆包验货是吧，可以啊，每条你都拆，肯定是真货，不过你可别拆完了不能不要啊，那就坑我了”
“李兄，说笑了，这是紧俏货色，真货的话抢都来不及”，说话间，把六条烟都拆开，每条里有随机挑出一包来打开。“稍微等我一会”，说完，拿着这六包开封的红双喜，在茶馆里转了一圈。立刻，其它几桌上都升起了袅袅云雾。
“你这个做法，倒也别出心裁，短时间内可以大批量鉴定，而且还做了不少人情啊”，看到回来后两手空空小顾，李言发现这家伙做人倒真是四海豪阔，别人最多是发支烟出去，他倒好，六包烟出去眼睛眨都不眨，这好歹也是普通人一个礼拜的工资啊。
三两个拐弯后走进一间小小的简陋茶馆里，苏州黄牛进门就朝账台说到“贰太太，两杯茉莉花茶，黄埭瓜子来一碟，松子糖装一碟，檀香橄榄、枝酸配一点，阿好？”
回头对着李言笑笑“先生，怠慢了，等这个谈好再请你吃饭，现在请将就一下吧”
“你们苏州人真是客气啊，刚才点单完，还要“阿好阿好”征求服务员意见“李言也笑着打趣。
“先生真会说笑，这里都是邻舍隔壁，我进来是顾客，晚上收摊了，那个老太太就是我长辈，看着我和我阿爹长大的”
正说着，服务员把茶水茶食都端了上来，还外带一个热水瓶“两位，请慢用，小顾啊，又有生意上门了啊？晚上观振兴炒肉面加焖肉浇头啊”临走还打趣一句。
“阿叔，你要吃面么，随时讲啊，就算没生意么，有长辈赏脸，肯定不能推脱的”
“小滑头”服务员冲着二人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先生，现在时间还早，只能吃花茶了，再晚一个月过来，倒是可以尝尝明前东山碧螺春了”
“太客气了，你也别叫我先生，叫我一声小李好了，您贵姓顾？”
“哦，那我叫倷一声李兄吧，你叫我小顾好了”
李言把包放到桌子上，正要往外拿香烟，小顾摆摆手“李兄不急的话，先喝掉两泡，吃点茶食瓜子，喘口气，这个不急的，苏州嘛不比你们sh，我们慢腾腾，笃悠悠惯哉”
李言看看左右，这是个典型的专门招待四邻熟客的茶馆，房子年头悠久，但结构考究，看起来像是sh的石库门类型，整个客厅和搭着明瓦的天井里。摆着七八张桌子，大半都坐着茶客，角落里红灯牌的立式收音机里正播着徐云志的《三笑》。
这个时代的大陆面对自诩先进的港台文化的咄咄逼人，左支右拙不堪应对，南方差不多全部沦陷，sh也处于苦苦抵抗阶段，而只有一小时之隔的苏州依然维持着弦索叮咚的水乡节奏，让李言也很是感慨一番。
果然是人文鼎粹的悠闲城市。
两人喝喝茶，聊聊天，这个小顾和阿王不同，都是干黄牛这行，阿王是粗胚不学无术，一张嘴三句话不离本行，再多说几句则必定绕到女人身上。小顾恰恰相反，和李言山南海北谈天说地，讲的不亦乐乎。
“我说，小顾啊，我刚才看到你在弄堂口的箩筐上写的招牌，什么都收”
“是啊，我们这行么，只能做杂点才能糊口”
“但，我看到上面没写国库券，外币，外汇券都收，怎么量更大的国库券反而不做？”
“哎呀，李兄倷是不晓得，这个生意前几年就不好做来？”
“啊？”
“sh怎么的我们不晓得，这些两年国库券越发越多，又不能流动，苏州城里还好点，郊区乡下的，一个月就没几钿入账，还有一部分是没法用的券，所以老百姓就起来闹，跑到银行门前大哭，还专门挑清明节七月半这种时候，边哭边烧锡箔黄裱纸，银行和政府被搞的没办法，就同意随时兑换，我们也想学你们sh的做法下去收点货过来再卖给银行去弄个价差来做做，但银行坏，小金额的随便兑换，量稍微大点，就找保卫科或者经济警察，连人带货一起抄没，哎，搞得没办法做”
“啊，这样不是犯法么，银行收了这个券怎么办？再卖出去，这也没人要啊”没想到苏州和sh截然不同，李言心中咯噔一下，不动声色的套着小顾的话。
“哎，什么犯法不犯法，我们不比sh，老百姓喜欢吃喝玩乐，手里存不住钱，国库券一到手就直接去银行换掉，亏点也就亏点，现钞到手就消费掉，所以老百姓手里几乎没多少券，都屯在银行。银行据说也不能卖掉，就放在金库里发霉”
看来从黄牛这里是收不到了，他跟着小顾去茶馆本来就存在想从他这儿收券的心思，但现在看对方的说法，根本就不做这个，嗯，要换换思路了。
“你们苏州人真考究，这松子糖做的就像个工艺品，红的绿的黄的各种颜色，吃到嘴里味道还都不一样”他不动声色的轻轻把话题带开，如果问多了难免会让对方起疑心，做这行的没有笨蛋，万一被轧出苗头来，可是断自己财路。
“李兄说笑了，苏州人么，就喜欢在吃喝上下心思，所以不比你们sh啊，都是大老板”
“sh？大老板都在南边啊，“雷猴啊，欧西光东过来做新益的啦”，李言怪模怪样的学着gd口音，两人不由对视大笑。
说笑间茶汤渐淡，李言重新把包放到桌子上，“里面一共6条白包双喜，其中拆开的一条我自己要用不买的，其他都归了你，价格就按照行情吧”
“哎呦，崭咯，26块一条，六条一共156块，不过，”小顾颇为不好意思的看着李言。
“要拆包验货是吧，可以啊，每条你都拆，肯定是真货，不过你可别拆完了不能不要啊，那就坑我了”
“李兄，说笑了，这是紧俏货色，真货的话抢都来不及”，说话间，把六条烟都拆开，每条里有随机挑出一包来打开。“稍微等我一会”，说完，拿着这六包开封的红双喜，在茶馆里转了一圈。立刻，其它几桌上都升起了袅袅云雾。
“你这个做法，倒也别出心裁，短时间内可以大批量鉴定，而且还做了不少人情啊”，看到回来后两手空空小顾，李言发现这家伙做人倒真是四海豪阔，别人最多是发支烟出去，他倒好，六包烟出去眼睛眨都不眨，这好歹也是普通人一个礼拜的工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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