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肃王这样说，琉璃心中自然有谱了。
“请肃王殿下明鉴！私贩禁药，季家自然罪不可恕，不过也请允许民女戴罪立功。”
“哦，琉璃小姐打算如何戴罪立功？”
琉璃抬起头来，望着书案之后的肃王。
“宝瓶能替殿下办什么事，民女也能。”
“你这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飞鸢大步过来，试图将琉璃拽起来。
肃王却轻咳一声，向飞鸢摇了摇头。
“有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琉璃，手指屈起在案头敲了两下。
“琉璃小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琉璃双目平视肃王，毫无退缩之意。
“尽管我不知道，殿下想从季家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与其通过一个表亲如宝瓶，殿下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差遣我呢？何况，如今宝瓶也不在了。”
听她这样说，肃王不禁微笑起来。
“你既然不知道本王想要什么，那么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飞鸢，请琉璃小姐起来说话。”
于是飞鸢板着脸，将琉璃拽起来塞到一张椅子上。
琉璃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肃王在场，飞鸢大概恨不得把她塞到秦淮河里去。
“说吧。本王十分好奇，宝瓶都告诉了琉璃小姐什么。”
肃王伸出一根手指，朝她点了点。
“不，殿下误会了。宝瓶什么都没有对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大胆揣测。”
琉璃知道，有些话不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是无法取信于肃王的。
“我出事后，听说宝瓶曾建议家母请求一位贵人帮忙。后来家母去找了市舶司陈大人，于是家里人只当宝瓶所说的那位贵人就是陈大人。”
“不是陈大人，琉璃小姐认为又是谁呢？”
“正是肃王殿下。”
琉璃一字一顿，吐词非常清楚。
“第一，愚钝如我，也知道那时候与市舶司的任何官员牵扯上关系，都对商户有百害而无一利。聪明如宝瓶，又怎会出这个主意？”
“既是第一，那么你的第二第三呢？”
“第二，宝瓶说那贵人不喜金帛，但爱新奇有趣的玩物。这就与家母送给陈大人的东西完全不同了，也与金陵城中对陈大人的风评不同。”
“听起来似乎有理。”
“第三，就是行贿的那些礼物，我想陈大人并未说谎。家母既然去相求，必然会赠以重礼。那几样东西之所以能从衙差的清单上消失，后来有神奇地出现在家父的小书房中，若非灵异，那就是查抄的人奉命做了手脚。”
“琉璃小姐是说本王指使人这么做的？”
肃王轻声一笑，同时飞鸢也厉喝一声“大胆！”
琉璃咬咬唇，缓缓点了点头。
肃王敲敲桌子：
“然而本王为何要如此替季夫人如此掩饰？”
“殿下并非是要替家母掩饰。”
琉璃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那样做不过是有了一个查抄的理由。我想，殿下要找的东西，大概就是在四海一堂里。”
她见肃王不置可否，就一路大胆地朝下说下去。
“想来因为殿下派的人在四海一堂里没有收获，之后才会有宝瓶拿册子来让我对照，看看那里是不是少了什么。想来那样东西，就是之后殿下向我问起的令牌？”
肃王仍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笃笃地敲着书案。
“再后来，宝瓶将珍季祥匆匆卖出，那位姓吴的神秘买主，想必也是殿下了。”
琉璃觑着肃王的神色，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因为在四海一堂中没有找到，所以殿下想看看是不是藏在了铺子里。而最有可能藏那样东西的，殿下认为是季家所开的第一家铺子——是这样吗？”
想到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的声音不禁变得低沉起来。
“老鸹叔不是与宝瓶赌气想不开，也不是因为忠于季家到要以性命殉店的程度……他，他那天晚上在铺子里，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吧？”
这时肃王终于说话了。
“季老板有一个相当忠诚的伙计，本王也为他的不幸深感遗憾。”
说这话时，他就坐在书案之后，锦袍玉冠，仪表堂堂，端个是传说中忠君爱民守护江山的一代贤王。
琉璃只觉得自己眼中已蒙上了一层水汽，然而她还要继续把话说下去。
“为了找那块令牌，殿下真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双手染血。我想，那块令牌对殿下一定相当重要。”
“的确相当重要。”
肃王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支在书案上望向琉璃。
“那么琉璃小姐想起来了吗？那块令牌被令尊收在什么地方？”
琉璃的心砰砰直跳，却镇定地摇了摇头。
“我想只有家父才知道那块令牌藏在何处。不过，虽然他没有给我看过那样东西，却给了我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可以调度季家商号下所有铺面、仓库的信物。有信物在手，等同他老人家亲自前往。”
琉璃望向肃王。
“事到如今，殿下如果想在季字号里找东西，还能有比得到这个帮助更方便的吗？”
“呵呵。”
肃王笑了起来。
“飞鸢，你来告诉她。”
飞鸢皱着眉，十分不乐意地朝琉璃瞪了一眼。
“有，当然有！假借专卖，私贩禁药，哪一条不是死罪？砍你们几颗脑袋，再把店铺查抄了，找起东西来岂不是更舒服！”
她话说得凶狠，琉璃听得心惊。
那批货物在渝州被查封已经有阵子了，却迟迟没有发作，显然是有人拈着棋子等待时机。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宝瓶为什么又是向宋氏出主意，又是不顾人非议地把珍季祥卖掉。
若非如此，只怕肃王就会有有其他的棋路了。
或许在宝瓶落水不见之后，肃王的确考虑过飞鸢说的那个方便法子。
既然对他来说，老鸹叔的一条性命不算性命。
那么季家上下几十口性命，当然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琉璃的身子微微颤抖，脸却依然倔强地扬着。
“不，殿下不会这样做！”
“请肃王殿下明鉴！私贩禁药，季家自然罪不可恕，不过也请允许民女戴罪立功。”
“哦，琉璃小姐打算如何戴罪立功？”
琉璃抬起头来，望着书案之后的肃王。
“宝瓶能替殿下办什么事，民女也能。”
“你这疯女人，胡说八道什么呢？“
飞鸢大步过来，试图将琉璃拽起来。
肃王却轻咳一声，向飞鸢摇了摇头。
“有意思。”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琉璃，手指屈起在案头敲了两下。
“琉璃小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琉璃双目平视肃王，毫无退缩之意。
“尽管我不知道，殿下想从季家得到的究竟是什么？不过与其通过一个表亲如宝瓶，殿下为什么不考虑直接差遣我呢？何况，如今宝瓶也不在了。”
听她这样说，肃王不禁微笑起来。
“你既然不知道本王想要什么，那么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飞鸢，请琉璃小姐起来说话。”
于是飞鸢板着脸，将琉璃拽起来塞到一张椅子上。
琉璃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肃王在场，飞鸢大概恨不得把她塞到秦淮河里去。
“说吧。本王十分好奇，宝瓶都告诉了琉璃小姐什么。”
肃王伸出一根手指，朝她点了点。
“不，殿下误会了。宝瓶什么都没有对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大胆揣测。”
琉璃知道，有些话不清清楚楚地说出来，是无法取信于肃王的。
“我出事后，听说宝瓶曾建议家母请求一位贵人帮忙。后来家母去找了市舶司陈大人，于是家里人只当宝瓶所说的那位贵人就是陈大人。”
“不是陈大人，琉璃小姐认为又是谁呢？”
“正是肃王殿下。”
琉璃一字一顿，吐词非常清楚。
“第一，愚钝如我，也知道那时候与市舶司的任何官员牵扯上关系，都对商户有百害而无一利。聪明如宝瓶，又怎会出这个主意？”
“既是第一，那么你的第二第三呢？”
“第二，宝瓶说那贵人不喜金帛，但爱新奇有趣的玩物。这就与家母送给陈大人的东西完全不同了，也与金陵城中对陈大人的风评不同。”
“听起来似乎有理。”
“第三，就是行贿的那些礼物，我想陈大人并未说谎。家母既然去相求，必然会赠以重礼。那几样东西之所以能从衙差的清单上消失，后来有神奇地出现在家父的小书房中，若非灵异，那就是查抄的人奉命做了手脚。”
“琉璃小姐是说本王指使人这么做的？”
肃王轻声一笑，同时飞鸢也厉喝一声“大胆！”
琉璃咬咬唇，缓缓点了点头。
肃王敲敲桌子：
“然而本王为何要如此替季夫人如此掩饰？”
“殿下并非是要替家母掩饰。”
琉璃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那样做不过是有了一个查抄的理由。我想，殿下要找的东西，大概就是在四海一堂里。”
她见肃王不置可否，就一路大胆地朝下说下去。
“想来因为殿下派的人在四海一堂里没有收获，之后才会有宝瓶拿册子来让我对照，看看那里是不是少了什么。想来那样东西，就是之后殿下向我问起的令牌？”
肃王仍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笃笃地敲着书案。
“再后来，宝瓶将珍季祥匆匆卖出，那位姓吴的神秘买主，想必也是殿下了。”
琉璃觑着肃王的神色，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因为在四海一堂中没有找到，所以殿下想看看是不是藏在了铺子里。而最有可能藏那样东西的，殿下认为是季家所开的第一家铺子——是这样吗？”
想到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她的声音不禁变得低沉起来。
“老鸹叔不是与宝瓶赌气想不开，也不是因为忠于季家到要以性命殉店的程度……他，他那天晚上在铺子里，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东西吧？”
这时肃王终于说话了。
“季老板有一个相当忠诚的伙计，本王也为他的不幸深感遗憾。”
说这话时，他就坐在书案之后，锦袍玉冠，仪表堂堂，端个是传说中忠君爱民守护江山的一代贤王。
琉璃只觉得自己眼中已蒙上了一层水汽，然而她还要继续把话说下去。
“为了找那块令牌，殿下真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双手染血。我想，那块令牌对殿下一定相当重要。”
“的确相当重要。”
肃王突然站起身来，双手支在书案上望向琉璃。
“那么琉璃小姐想起来了吗？那块令牌被令尊收在什么地方？”
琉璃的心砰砰直跳，却镇定地摇了摇头。
“我想只有家父才知道那块令牌藏在何处。不过，虽然他没有给我看过那样东西，却给了我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件可以调度季家商号下所有铺面、仓库的信物。有信物在手，等同他老人家亲自前往。”
琉璃望向肃王。
“事到如今，殿下如果想在季字号里找东西，还能有比得到这个帮助更方便的吗？”
“呵呵。”
肃王笑了起来。
“飞鸢，你来告诉她。”
飞鸢皱着眉，十分不乐意地朝琉璃瞪了一眼。
“有，当然有！假借专卖，私贩禁药，哪一条不是死罪？砍你们几颗脑袋，再把店铺查抄了，找起东西来岂不是更舒服！”
她话说得凶狠，琉璃听得心惊。
那批货物在渝州被查封已经有阵子了，却迟迟没有发作，显然是有人拈着棋子等待时机。
如今她算是明白了，宝瓶为什么又是向宋氏出主意，又是不顾人非议地把珍季祥卖掉。
若非如此，只怕肃王就会有有其他的棋路了。
或许在宝瓶落水不见之后，肃王的确考虑过飞鸢说的那个方便法子。
既然对他来说，老鸹叔的一条性命不算性命。
那么季家上下几十口性命，当然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琉璃的身子微微颤抖，脸却依然倔强地扬着。
“不，殿下不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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